第二百二十五回 我来这里谋份差（1 / 1）

在迷情谷是休息了几天，田道清收获还真是不错，采摘了不少稀有的药材。由于这里的灵气比外界强了一些，田道清早已恢复了一身法力和内力。临行时女子特意又送了他一个兽皮包裹，还让半兽男子送过烟波河。田道清突然想起了自己养大的精猞猁，可惜吹了几十声口哨也没有任何回应。

打开那个兽皮包裹，里面东西让田道清倍感意外。基本上全是些散碎的金银，除此之外还有几张银票和五本武道功法。应该就是历年来强闯迷情的那些人所遗留下来的，这对于田道清来说确实挺有用。毕竟少了他很多筹措这些黄白之物的麻烦，数量并不可观，但若只是一个人生活估计数年也用不完。

……

“我叫田洪，是一名画师，就想在机巧阁里谋一份差事，只求能见识到天下最精湛的手艺。”一名瘦弱的黑脸书生恭敬地自我介绍，同时递上去一封书信和一副画作。

负责考核的两人看了看那副双鱼戏水图，都不禁点了点头，但他们看到那封信后却大为吃惊。他们小声嘀咕几句后，一人便匆忙离开，另一人陪笑：“这位小公子画技堪称一流，依我看完全可以到贵胄之家混口饭吃，何苦在这里受这清贫。画师虽可以令机巧阁的东西增色不少，但是评级却高不到哪里去，每年的分成可不怎么样！”

黑脸少年沙哑的声音回道：“权贵之家明争暗斗太累心，若是没有人特意品评，画师一辈子也出不了头。与其这样，我更愿意自己的东西就流传于大众。至于分成我也不太在乎，虽说家道中落但还是小有余财，来这里做事多半还是个人喜好……”

三名老人焦急地来到屋内，一进来就问：“这封推荐信是什么时候的事，田公子他人在什么地方？”

黑脸少年神情淡定：“大概是将近四年前，我与公子偶然相遇。当时对机巧阁十分感兴趣，他就帮我写了这封荐书。最近文试失利我彻底熄了仕途的想法，就打算来此畅快逍遥。”

机巧阁地处罗沙河，没有都城里的喧闹，这里有田道清修行所需的那一份宁静。与此同时，这里又是天下各式人等聚积的地方，每天都有来自各地买家。借此他就可以轻易了解到各地的情况，对于寻找钟铁二人应该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因此，他稍稍修改了那张脸皮，这回乔庄为一名彻底失意于仕途的画师，准备在这里先待上一段时间。

经过双方协商，他在机巧阁中的工作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按财力雄厚的雇主的要求给器物上画特定的图案，另一类是在一些关键部件上勾划特定符号。第一种工作其实并不多，因为有钱的雇主们往往看不上机巧阁的画工，想入他们的眼其实很难。第二种工作倒是很多，这些符号都是约定俗成，传说能令部件更加结实耐用，但是差不多是个人就能做。

此外，田道清说看上了地处偏僻的问道斋，机巧阁的人也都没在意。于是他就自费简单修缮了一下，变成了三间小竹屋和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为雇主画画的事基本没有，田道清只要不担心没钱赚，机巧阁当然也不会在乎。而为部件标符号的事，基本上是看他心情，那是个计件的工种。他要是不嫌累当然可以，但是也只能得到极其微薄的收入，机巧阁同样无所谓。说到底，收留他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一纸荐书，不少人认为机巧阁匠人们如今的尊容都是田道清的固执搏来的。

虽然机巧阁的人们对看不上这位堕落公子哥，但因有“匠星”荐书的庇护只是背地里说说。毫不出人意料，这位公子哥哪里会真正做什么事，连续数日都整天关在屋里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如果不是偶尔出来一下，甚至有人怀疑会不会死在里面了。曾有好事的人偷偷扒窗户看过，结果只见到一个白天睡觉晚上看书的怪人，既然对任何人都没影响，也自然没有人真正关心。

其实，田道清有所预料，他其实不过是安放了一个假人而已。自己实际上是重新开启了地下的一间暗室，一个人在里面苦心参道。只可惜这里的灵气实在是太过稀薄，化灵归元法日夜不停地自行运转也仅能保证法力不流失，剩余的对于提升修为可以忽略。一旦练习法术和武技有所消耗，就必须全神贯注地潜心打坐才能恢复。另外，身上剩下的三颗灵石本来灵力就不足，离开回首还没多久就全部已经变成了沙土。他此时才理解为何玉卿子说这里是修士的坟墓，连虚灵境在此都大受限制。

既然无望提升修为，田道清一改先前的作派。他开始主动地参与机巧阁的事务，甚至为雇主免费画了几副，但是都被一一回绝。不过也有一副对酒当歌图还真被看中，选定为一座大屏风的主画面。几乎与每位雇主接触，田道清都会设法打听钟铁的下落，他当然不可能直接问。而是会很写意地把钟铁画到画稿中，同时在聊天时问有没有什么隐秘的花海美景，因为他儿时就知道钟丽娘喜欢漫山鲜花。

一位女雇主摘下面纱后，一袭红裙和浓烈妆容仿佛瞬间把田道清拉回过去，这杜若似乎重新变成了当年的红牡丹。田道清稍一楞神，很快恢复神情：“这位姑娘！不知您定得是什么东西，想在上面画什么？”

“不知公子您还认识我吗？”杜若的神眼令田道清不自觉地有些躲闪，于是随手拿起桌前的那张设计图纸，上面的物件并不默生，那是一件精美的小弩。只有巴掌大小，可以暗藏于手臂中连射飞针，被人们贴切地称为“牙签弩”。

“当年一曲泪眼偷欢让我倍受瞩目，时过境迁还有人念念不忘。把那首歌词帮我刻在上面，另外再配上一副我唱歌的模样，今天我可是特意这么打扮的。”杜若的要求让田道清心里满是疑惑，而且还能从对方犀利的眼神里读出什么。

“姑娘说笑了，这么小的东西上能写几个字，更不要说画画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就算能画得您满意，我看机巧阁也未必办得到。”田道清更多地希望这杜若只是来捣乱的，他可不太相信自己易容有这个样子还能被认出来。

被他一口回绝了，这位杜若姑娘依然是满脸笑容，什么话都没说就上了马车走了。但是出门前的那回眸一笑大有深意，让田道清有些琢磨不定。这个女人如今的地位多少有点让人不踏实，虽说自己当年对其有恩，但实在是搞不明白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本来想换个身份暂避一时，但思来想去又觉得这样反而有些不好。这问道斋下有一条密道，就算被先天武者盯上了，田道清也有机会走脱。所以，待在这里反而更安全。

田道清在修行闲暇时常混迹于作坊里，像个新的学徒一样在部件上用不同颜料标注图案。可一接触才发现，所有资深的匠人人都对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线条十分看重，他们无一不是极为慎重地对待。只有无关紧要的部位才会交给旁人，而核心的地方画的记号都是他们亲力亲为，甚至还要事先静心祈祷。

粗略打听后才知道，这些符号都是一口口相授代代传下来的，每一位匠人对这些看得往往比自己手艺传承还要重要。田道清好奇之余，仔细对比后发现那些老师傅所画的线条虽然形状各异，但是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如同书法与绘画一样潜藏着作者的某种意图和性格，这让他大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