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曲刃直刃,军刀改制(1 / 2)
执兄长之槊!
承兄长之志!
饥餐胡虏肉!
渴饮匈奴血!
似血残阳的余晖透过残破不堪的窗台。
洒照于破旧城皇庙内。
平白地为庙内增添了些许肃杀之意。
李寿山立身于许奕身旁,双目含笑地望着眼前那执槊而拜的年轻藩王。
句偻了十余年之久的腰背在这一刻竟缓缓挺直了起来。
“李将军,可愿随孤为兄长复仇?”
“可愿随孤为赵家九十六子弟复仇?”
“可愿随孤为那死于漠北荒芜之地的二十万英魂复仇?”
许奕缓缓立起手中的青阳槊,目光无比坚毅地望向双目含笑却有泪水不断流出的李寿山。
李寿山闻言身躯微微一颤,缓缓抬头看向神台之上正襟端坐的赵甫生神像。
入夜。
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骑卒的拱卫下缓缓驶离了破旧城皇庙。
马车车厢内。
许奕端坐于软塌之上,眼睑微垂地望着小木桌上的青阳槊锋。
在其身前。
李寿山紧闭着双眼。
以亲身经历者的角度缓缓讲述着正德十五年所发生的那场大战。
随着李寿山的缓缓讲述。
正德十五年那场赌上了两国国运的大战。
缓缓浮现于许奕脑海之中。
当三辕青篷马车缓缓驶过燕王府外的护城河时。
李寿山缓缓睁开了双眼,开口说道:“这就是末将所知晓的全部了。”
许奕闻言缓缓抬起眼睑。
视线自青阳槊锋挪移至李寿山之身。
“那轻车将军可是李通?”许奕缓缓开口问道。
许奕隐约间记得自己曾在京兆府的桉牍库中看过有关于漠北大战的只言片语。
那只言片语中的轻车将军正是李光利之父李通。
至于完整的漠北之战卷宗,只存在于兵部桉牍库中。
以许奕的特殊性,根本就没有接触的机会。
李寿山闻言重重叹息一声,随即点头道:“轻车将军正是李通,若不是他,赵将军根本就不会死!漠北决战也绝不会打的那般惨烈。”
许奕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自李寿山的讲述中,不难看出赵甫生与浑邪王的大战对于整个战局的重要性。
二人之间的大战在一定程度上绝对关乎着整个战局的走向!
彼时,大决战一触即发。
交战双方已然底牌尽出。
在这一关键时刻。
赵甫生与浑邪王谁能获胜而出。
哪一方便可携大胜之势,行乘胜追击之举。
而另一方则只能收缩战线,行被动迎敌之举。
到了那时,双方士气高下立判。
战争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许奕不知赵青是如何在颓势尽显之际稳住了己方士气,最终艰难获胜。
许奕只知,若是换成现在的自己,自己绝无力挽狂澜之实力。
以赵青之实力,若无轻车将军一事,漠北决战绝不至于打的那般惨烈。
‘李通一事的背后有没有正德的影子?’许奕眉头微皱地暗暗想到。
与此同时,许奕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祭天大典那日,许镇曾在其耳旁说起的秘闻。
‘李光利,出身于将门世家。’
‘其父李通,曾跟随大将军参与了漠北决战。’
‘漠北决战后,李通重伤班师。’
‘三年后,李通因旧伤复发,病逝于长安城。’
‘在其病逝之后,陛下时隔三年再立兵马大将军。’
‘而接任兵马大将军一职的正是李通之子--李光利。’
就在许奕皱眉沉思之际。
三辕青篷马车缓缓停靠于承运殿前。
“六爷,到承运殿了。”杨先安的声音自车厢外缓缓传来。
闻得禀报声后,原本皱眉沉思的许奕瞬间回过神来。
“李将军请。”许奕定了定神,伸手作请道。
十余息后。
许奕与李寿山一前一后走出了三辕青篷马车。
待李寿山的身影缓缓消失于承运门后。
许奕提着青阳槊锋与槊杆缓缓走进了承运殿。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端坐于太师椅上静静地望着眼前那密布战争痕迹的青阳槊。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缓缓起身,自书桉上提起那早已再度重合的青阳槊。
“呜~呜~!”
随着许奕轻轻舞动,那布满战争痕迹的古老马槊瞬间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好似有无数亡魂正拼尽全力欲冲出青阳槊身而不得,进而放声痛哭般。
许奕一言不发默默地挥舞着手中的青阳槊。
随着挥舞的频率愈发地迅捷。
那呜咽之声,竟渐渐连结成片。
与此同时,许奕心中的郁气竟在呜咽声中飞快退散。
不知过了多久。
满头大汗的许奕缓缓收起的青阳槊。
当那修长槊杆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
一道异常清脆的金戈之声缓缓响彻于偏殿书房内。
许奕将青阳槊缓缓立于书房一旁。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释怀道:“是我着相了,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那位的身影已经不重要了。”
话音落罢。
许奕缓缓转身走出了偏殿书房。
诚如许奕所言,轻车将军之事的背后究竟有没有正德帝的身影,对于此时的许奕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此时的他手握正茁壮成长的陷阵、先登、玄甲三大营。
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挥师南下,行勤王之举,改天换日之实。
到了那时真相还重要吗?
所谓的真相无非是一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其最大的用途,或许便是用来堵住天下众生的悠悠之口。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东方天空刚刚破晓之际。
经历一夜鏖战后仍精神抖擞的许奕自长春殿寝殿再度行至承运殿。
“六爷。”
方一行至承运殿正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杨先安便缓缓上前行礼道。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示意杨先安与其一同进入偏殿书房。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缓缓行至书桉前。
自书桉一侧取出一紫檀木名刺。
转身将其郑重地交予杨先安。
随即吩咐道:“先安,亲自去郡衙一趟。”
“待见到孙郡守后,请其在未时前调集出近三十年来朝廷对匈奴用兵的所有卷宗。”
杨先安闻言郑重点头后,随即接过紫檀木名刺快速远去。
待杨先安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偏殿书房后。
许奕缓缓行至偏殿书房一角。
背负着双手静静地凝视着立身于书房一角的古老马槊。
无人知其此刻所思所想,更无人知其此刻心中盘算。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缓缓转身行至书桉前,于药玉砚台内缓缓倒入清水。
随即提起一支墨锭缓缓研磨。
与此同时,其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昨日与朱宗年的一番交谈。
片刻后。
许奕取出一张洁白的宣纸缓缓铺于书桉之上。
随即入座、提笔。
于洁白的宣纸上缓缓绘画出两件栩栩如生的军刀。
位于宣纸左侧的乃是匈奴佩刀。
位于宣纸右侧的则是大周佩刀。
因中原民族与游牧民族之区别。
故而两种佩刀分别走向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
简而言之,现如今匈奴所使用的佩刀大多为曲刃刀。
而大周士卒所使用的大多为直刃刀。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匈奴人所使用的佩刀同样为直刃刀。
且其直刃刀技术学自于中原。
但因匈奴为游牧民族,骑兵为其主要战力。
在劫掠了中原诸多铁匠与铁矿后。
匈奴人的佩刀渐渐地从直刃刀演变为了更加适合马上作战的曲刃刀。
有一点许奕不得不承认,那便是马战时曲刃刀在一定程度上着实比直刃刀更为省力、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