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吃醋没有(1 / 2)
宋南州除了皇宫,并没有直接前往许府,而是快马跑回了武骧营,并没惊动什么人,直接回了营房。
屋里一点灯火,映着一道模糊纤细的身影,她托腮看书,去不见翻动书页的动静,脑袋时不时的点一下。
宋南州不自觉弯了弯唇。
不是没被人灯下等待过。
他从前晚归时,乔氏也会在灯下等他,熬的双眼通红,或为他做针线,或抄写佛经等,他尚不知道真相时,感动又心疼。
后来知道她并非自己亲母,尚不知她居心时,他更是感动。不忍让她孤灯底下等自己,很久都不曾晚归过,直到他彻底了解了真相,那份感动与心疼,就再不复现了。
可现在,看着夜灯底下等自己的那抹身影,宋南州只觉得内心安宁。
仿佛长途跋涉的旅人,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回到了家乡一样。
他轻轻推开门,吱呀动静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温香。
她仍旧穿着那套士兵服,抬起眼迷迷瞪瞪看过来,“你回来了。”
宋南州心头一热,冲她笑了笑,连语气都柔和的不像他自己:“困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也不是很困。”温香站起身,看看他的脸色,视线滑落在他的屁股上:“你,没挨揍吧?”
“为什么会挨揍?”宋南州挑眉。
温香咬唇,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但宋南州就那么看着她,表情认真又诚恳的等着她的答案。
“你欠揍呗!”温香凶巴巴的瞪他一眼,“不说就算了。”
扭头就要走。
宋南州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就将她整个人都扯进了怀里,闷笑一声才道:“原来是担心我担心的睡不着。”
“少自作多情!”温香伸手推他,但没能推动,“你快放开我!”
“累,别动。”宋南州忽然用疲惫的语气的说道:“让我靠一靠。”
说着,竟当真将身体的重量往温香身上压去,温香那双原本推拒的双手连忙扶了他的胁下,以拐杖的姿态撑住他,“要不坐下来歇一会?”
竟一点也没有往他在骗她这上面想。
宋南州将头埋在她颈窝处,满足的蹭了蹭,长长叹一口气,“还要去许府呢。”
“要是累的话,明天再去好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宋南州答应要带她去许府,她就一直等着——杏花受伤之后,她只听宋南州提过两句,没亲眼见到人,心里放心不下是一桩。还有就是许慎,出了今天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忍让宋南州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陪她去许府。
“你怎么不问我?”宋南州有些不太高兴的在她耳畔说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直扑温香耳朵,令她忍不住瑟缩一下,那痒意如同一只无形的小虫子,从她的耳朵,一直钻到她的心底,令她连心里都跟着痒了起来。
“问、问什么?”真是要命,为什么脑子有点不清楚了?
“问我赐婚的事情啊。”宋南州终于将话挑明了说,“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赶回去的,偏偏什么都不问,小妖精,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一声似嗔似怨的小妖精,直喊的温香双腿都打了个颤儿,心也跟着酥麻一颤,“我,我不是问了嘛,我问你有没有挨揍……”
“没有。”宋南州拖了懒洋洋的腔调,“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挨揍?
温香愣了愣,他要抗旨不尊,要拒绝皇帝给他赐的亲事,皇帝竟然没有恼羞成怒的揍他一顿?那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不是说金口玉言没得反悔的?
难不成——
“你愉快的接下了圣旨?”说出这话时,温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酸溜溜的不舒服。
原本支撑着他的双手也变成了推拒,语气十分不耐烦:“既然没挨揍,你装什么虚弱呢。”
这回下了狠手,终于将他推开了。
见她横眉竖眼的凶狠样子,宋南州忍不住失笑:“我没挨揍,你就这么失望?”
温香仰了脑袋,从鼻子里用力的“哼”了一声,扭头又要走。
“你在气什么?”宋南州又拉住她,笑微微的问道。
“你管我气什么,我爱气什么就气什么,管得着吗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刚还温顺的跟绵阳似的,一下子就露出了猫爪子来,那模样,真恨不能挠花他的脸似的。
“你不肯说,那我来猜猜好了。”宋南州重又将张牙舞爪的温香搂进怀里禁锢着,“因为我没挨揍,你就认定我愉快的接了圣旨,要依照皇帝的旨意娶别人了?”
温香挣扎不休,小拳头砸在宋南州身上于他也是不痛不痒,反倒将她的手给砸痛了,气哼哼的瞪着他:“你爱娶谁就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我是该恭贺世子爷一声的,那就祝世子爷与未来的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满意了?”
“吃醋了?”
“呸!”温香狠狠地啐他一口,恼羞成怒的嚷道:“谁吃醋了谁吃醋了?不要乱说话啊!”
“嘘。”宋南州将食指抵在她柔软饱满的唇瓣上,“其实是我希望你能为我吃醋。”
“……哼。”温香傲娇的瞪他,原想说一句她才不会为了他吃醋,不知怎么,却脱口道:“这还差不多!”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能捂住自己的嘴巴,这话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她在吃醋这件事?
宋南州果然闷笑一声,在温香即将炸毛时开口道:“幸亏我与张公公有些交情,他没有一到王府就宣旨,而是等我回府。我请张公公不必宣旨,将圣旨带了回去,因此圣旨上的内容并不知道,在皇帝那里,也算不上抗旨不尊。”
温香奇道:“这还不叫抗旨不尊?”
“到底算不算抗旨,得看皇帝的态度,皇帝不当一回事,我自然也没事。”宋南州淡笑道:“有我母亲的恩情在那里,他也不好打我一顿,最后也只能这么算了。”
温香还是忍不住劝说他:“虽然有你母亲的恩情在那里,但你也要有些分寸,别仗着这恩情就恃宠而骄什么的,当有一天这恩情被磨的差不多了,说不得皇帝就要拿你开刀了。”
“是,”宋南州心里甜甜的:“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惯来是个混不吝的,谁知道哪天就将我母亲留下的这份恩情给磨的没有了,再得罪了皇帝,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因此,你还得在我身边,多提醒我些,别让我真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来。”
温香一愣,心说我是你谁啊,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怎么就得在他身边提醒他?她哪有空来提醒他,她是要回去的!
宋南州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松开她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去许府吧。”
说罢,拉着懵头懵脑的温香出了门。
……
夜色如墨,月亮早不见了踪影,天边只几颗远远挂着,让这夜色显得更加的安谧宁静。
夜色下,两人一骑风驰电掣般往许府的方向跑去。
温香坐在宋南州怀里,止不住脸红心跳。
原本她是要求给她一匹马的,宋南州问她会不会骑,她拍着胸口说会。
当时心里想的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没骑过马还没见过马跑路?依她的聪明,还能骑不了马?
事实证明,她还不够聪明,因为她吭哧了半天,也没能爬上马背。最后只好红着脸,在宋南州戏谑的笑容下被他一把拉上了他的马背。
马儿跑的飞快,一开始温香还有些害怕,到后来,就只剩下刺激跟兴奋了。
那迎面而来的夜风扑在脸上也不疼,反而十分舒爽,让人恨不得在这安静的夜色下吼上两嗓子。
直到她察觉,他的手一直搂着她的腰,似不动声色般一点一点将她嵌进他怀里,与他的身体贴合的密密实实,不见一丝缝隙,才从策马奔腾的快、感中清醒了过来。
温香僵硬了一会,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再搂一下什么的,随他去吧。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见她僵硬的身子柔软下来,身后宋南州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
许府闭门谢绝访客,又是深夜这样的时刻,不好走正门,宋南州带着温香翻墙入内。
许府的护院尽忠职守的护卫着府里的安全,但压根就防不住宋南州这样的高人。宋南州进了许府,就如同进了自家后花园一样,熟门熟路的带着温香在其中穿行,顺利的避开了所有护院,来到了许慎的院子。
温香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想了起来,他可是曾经派人潜进许府来过,对于许府里头的格局,自然是了如指掌。
这个时候,许慎竟然也没有睡。
他房间透出昏暗的光线来,将他的身影投射在门窗上。
不时有虚弱的咳嗽声传出来。
温香便微微皱眉,想来是泡了冷水澡之后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