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尽情自由(1 / 2)
许老夫人精神奕奕的出现,自然令在座的族老们惊诧非常。
相互见过礼后,许老夫人就看向在场辈分最高的那位族老:“三叔公,你们这是何意?”
那被称为三叔公的族老眼睛一眯:“不是你让相府的丫鬟给我们送信,让我们过来为你主持公道的?”
许老夫人一脸茫然:“这话是怎么说?我何时让丫鬟出去寻你们来为我做主了?那个丫鬟人呢?”
不等那位族老说话,许老夫人就指着身边的张嬷嬷道:“我若真有事,定然会叫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去请各位族老才是。”
一位沉不住气的族老就皱眉道:“这么说来,相府什么事都没发生?”
许老夫人更加茫然:“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转头去看许慎:“慎儿?”
许慎摇摇头,道:“各位族老一过来,就要求我将母亲跟香香一块儿叫过来,说是香香手持利器伤了母亲——真是荒谬可笑至极,且不说香香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手持利器伤害到母亲。香香与母亲一向母女情深,无缘无故,又怎会做出伤害母亲的行为来?”
许老夫人的面皮重重抽搐了下,她听得出来,她的儿子还是不满她私自闯进静宜院这一桩。
不过现在却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这几年随着儿子的官职越做越大,族里的人一边依靠他们这一房,一边还妄想掌控他们这一房。
她跟温香的事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惊动族里,否则,这就是自己主动送到族里的把柄——儿子治家不严,女儿忤逆不孝,她这个太夫人,又有什么好脸?更别提这些族老们拿捏着这件事,定要为他们自己谋求利益不说,更会借这件事一直拿捏他们母子。
她再是糊涂,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怪她自己,当年要不是慌了心神,被那死鬼哄了几句,就当真将那小贱人记在了自己名下,如今也不会有苦说不出来。
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老夫人心里怒气翻腾,将自己的死鬼丈夫骂了又骂,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慎儿说的是,香香才刚醒过来,正在养病,如今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来?如今我就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三叔公,你们是愿意相信我们母子两个,还是那个莫名其妙跑去报信的小丫鬟?”
见他们母子两个都不承认有这件事,这相府也不是他们想说搜查就能搜查的,又看见许老夫人没事人一样,几位族老也只能说几句好好治家之类的言语,然后无功而返。
等族老们走了,许老夫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她沉沉的看一眼许慎:“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她虽然要维护相府,维护自己的儿子,但也借着自己被温香扎伤这件事,逼得许慎同意,要将温香送进寒山庵去。
寒山庵是个名不经传的尼姑庵,距离京都也有一天的路程,是许老夫人不经意间发现的,那处庵堂又小又破,里面的姑子必须自己动手劳作,才能吃得上饭。
送到那处庵堂,也算解了许老夫人心头的一口恶气。
对外只说她旧疾复发,依然不能出门也就是了。
当然依着她的意思,她是恨不得一条白绫勒死她的。但她知道,他的儿子绝不会同意。
“母亲不必担心。”许慎一抬眼,扫了眼门外,淡淡道:“进来说话。”
进来的丫鬟正是静宜院的微雨,她慌慌张张的说道:“相爷,不好了,姑娘她……她不见了!”
许老夫人霍的站起身,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方才姑娘说她,她想吃梅花酥,又嫌屋里人多,她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奴婢跟杏花就一道去了厨房。”微雨仍是慌慌张张的模样:“可等奴婢们取了糕点回来,就发现姑娘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不在屋子里?她能跑到哪里去?”许老夫人气得转了个圈儿:“这个贱人,她肯定是害怕心虚,所以逃走了!快来人,去把她给我抓回来!”
“这件事母亲就不要操心了。”许慎神色平静的拦住她:“您还是先将府里的内贼找出来,若不然,下一回又不知道要送出什么样的消息出去。”
许老夫人神色又是一僵,她一直以为许府在她的掌控之下,除了许温香外,别的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想到竟还是有人能趁乱溜出府去送信——她的好儿子这是在怨她没管好相府?
不等她质问,许慎又接着道:“香香的事,交给儿子就好了。”
许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热血又上了头:“交给你?你刚才可是答应了我,要将她立刻送到寒山庵去!怎么,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出尔反尔了?”
“母亲言重。”许慎淡淡道:“你原本就不喜香香,想要将她送走,如今她自己走了,岂不是省了母亲的事?想必以后,母亲也没机会再见到她,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将她送到寒山庵去?”
许老夫人一愣,额上青筋跳了又跳:“许慎!你别当我是傻子,她只要还在京都,你能放下她不管?”
许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是你把她送出去的?是不是你?你要把她藏起来,你要把她光明正大的养在外面?许慎,我不许!”
许慎并没有反驳,仿佛是承认了许老夫人的说法,“我保证香香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至于其他的,母亲能忍,就为儿子忍了吧。”
他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许老夫人紧追两步:“你这个逆子!你给我回来!”
龟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张嬷嬷见她气息急促摇摇欲倒,这才连忙上前扶住她,急声道:“老夫人千万别生气,快来人,拿老夫人的宁神丸来!”
一通手忙脚乱,许老夫人吃下了药丸,脸色看起来似乎比刚才要好了些。
“你找人盯着相爷,看他到底将那小贱人安置在了哪里!”
张嬷嬷连忙应下,抚着她的胸口劝说道:“老夫人,奴婢看着相爷似乎……真是有那个打算,您就算想拦,怕也是拦不住的,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反正相爷怎么样也不能将人再带回府里来,倒不如由着相爷去,如此,您对相爷让了一大步,相爷日后对您只有更敬重的。”
许老夫人却不能忍受:“不行!我绝不会同意!那个贱人抢了我的夫君,这小贱人又要跟我抢儿子!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
张嬷嬷见她这样,自然也不敢再劝,只得转移话题:“给族老们送信的丫鬟,门房有人认出了她,说是夫人院子里的。”
许老夫人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她竟然敢!我这就去问问她,咱们相府到底哪里对不住她,她要这么害咱们!”
说罢,也顾不上理会温香逃走之事,领着人怒气冲冲往许夫人的院子走去。
……
许慎一离开正堂,就问微雨道:“姑娘一切可顺利?”
“姑娘顺利出了府,您安排的人也一直跟着姑娘,定然不会有事。”微雨又变成了在温香面前谨慎寡言的模样,恭声禀报道。
许慎点点头,看一眼微雨:“你准备一下,过些日子,就去姑娘身边服侍。”
“是。”微雨垂了眼,静静地答道。
她等了一会,见许慎没有别的吩咐,忍不住轻声说道:“姑娘身上只有五钱银子。”
五钱银子,对这时候的普通百姓来说,相当于半个月到一个月的用度,可在许相府里,五钱银子不过是二等丫鬟的月例。
相府的小姐在府里过的再是不如意,也从不缺穿少吃过,如今身上就带着五钱银子,她对银钱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虽然相爷让人护着她的安危,但也摆明了这几天不会管她,只怕姑娘只身在外,要饿肚子了。
许慎神色不动,淡淡道:“让她明白府里的好处也好。”
在相府不愁吃不愁穿,她一心要往外跑,他便由着她。
等她在外头吃够了苦头,她才会明白,他的安排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
温香从相府跑了出来,就跟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一样。
她站在街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往的行人,真想深情的诵诗一首——
“我还是尽情的自由吧,如果这一切突然停止,可能我真的开始幸福……呃,不记得了。”
算了,反正她现在已经得到自由了!
哈哈哈哈,自由的感觉不要太美妙啊!
温香高高兴兴的穿梭在人群中,正式开启了她的古代游。
这也新奇的看两眼,那边人多也要凑过去看看热闹。浑然不将打量她的那些目光放在心上。
像她这样穿着打扮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偏偏又是一个人出行,且连幕篱帷帽都不戴,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在大街上,如何能不吸引旁人的注意?
更何况,她还生的花容月貌。
好些人因为看她而忘了脚下的路,不是跌倒就是撞到了旁人,一时间大街上“唉唉”叫痛声不绝。
自然的,也引起了几个在街头晃悠的混混的注意。
他们嘻嘻哈哈的跟在温香身后,眼中流露出淫、邪与兴奋的光。
“等会到了人少的地方,咱们就动手!”
“是不是先看看她是哪家的?我觉得她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万一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咱们动了她,肯定没有好下场!”
“你怕你就滚开!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可管不了她是哪家的,那句话怎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死,小爷也要做个风流鬼!”
“就是!等咱们玩够了,再问出她是哪家的,说不定还能赚一笔银子来花用。”
混混们说到这里,仿佛已经看到了银子在朝他们招手,不由得更加振奋起来。
……
宋南州正在他的营房中,与牟世忠留在武骧营的亲兵说话。
这几个亲兵都是跟着牟世忠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虽为亲兵,情谊却堪比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