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1 / 2)
格兰特船长却不想收珍珠。
他坚决拒绝,“珍珠,你自己收着备用,不必给我。”
鲁滨逊岛上的情况,登岛小队瞧得一目了然。
珀尔的人是在海难中幸存下来,但资产几乎全都遗失,连一套在文明社会的合适穿着也没有。简而言之就是破产了。
格兰特船长,常年跑船,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不陌生。
一旦发生海难,总会有人一贫如洗。多因船只与物资沉入大海,哪怕有提前投保险,赔偿金也只够勉强回本。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不用每一便士都算得清楚。
他在售卖此次环球旅行的船票时,就给学者与学生的优惠折扣。
珀尔离开鲁滨逊岛,能带出来大件的就是几袋子的土豆、红薯、玉米与水果。
船长认为收下了那些食物将此充作船票就足够了。
反正,本来就无需靠卖船票回本,而眼前的四颗海珠显然超额了太多太多。
“请别推辞。”
珀尔不会让格兰特船长拒收,还给出了充分的理由。
“船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给学者与大学生的船票优惠,我厚颜自比有查林杰教授的本领去享受一下折扣,但全免就不必了。
珍珠不只是船费,多出的部分请您折价给我二十英镑现金。等到了伦敦,我不能直接拿珍珠付房租。如果将珍珠送到当铺,反倒会平白无故地折价。”
品相上佳的海水珍珠是奢侈品。四颗珍珠市价六十英镑,而只要格兰特船长给出二十英镑现金。
剩下的四十英镑岂止能超额付清船费,也能抵扣船长赠送的衣服等物品,但没能再多给一些好处费。
珀尔没有逞能,给自己留了二十英镑作为生活费。
对于格兰特船长等人给予的善意,也不是用金钱就能一笔买断的。
船长原以为珀尔会找马龙借宿几天,那位新人记者为了独家专访也会爽快同意。
至于生活费用,他先借出一些也无妨。这些珍珠不该卖掉,应该留做最后的保障手段。
珀尔看出格兰特船长的犹疑,将出书计划简单说了出来。
“您不必担忧我养不活自己。除了写书,伦敦那样大,总有谋生之法。”
以房租论,马龙分享了经验,伦敦各种租房价格都有。从一周两英镑带早餐的贵价单间,到一周十几先令的合租房。
二十英镑,能让人在伦敦较为舒适地生活一个月,而那段时间足够去谋寻下一笔生活费。
至于那只异常稀有的左旋海螺,还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它的存在。
这东西不能着急变卖。想卖出一个好价格,不只是物品本身值钱就够了,更需合适的关系网与时机。
东方人说怀璧其罪、象齿焚身,罕见的物品不能轻易暴露。
必须用更长的时间去观察尼亚号上的众人,从中判断谁的品格与能力更为合适接手此桩交易。
在那之前,船费、落脚伦敦后的房租、生活开销等等,要靠四颗海珠换得现金。
格兰特船长眼看珀尔计划有序、对今后赚钱之路信心十足,最终还是将珍珠收下,加价给出三十英镑。
他是能坚持拒收,但与其让珀尔把珍珠被送去当铺遭遇被压价贱卖的命运,还不如爽快地接受这份示好。
“既然你有出书的打算,不如多与有经验的人聊一聊。”
船长又提醒,而说着就有些忧心地微微蹙眉头。
他认为珀尔品性坚毅不拔、乐观正直。
坚韧不拔,从其荒岛求生两年的经历就能看出;乐观正直,从与登岛小队的初次会面可以看出。
当时,珀尔见到小队在岸边是满脸喜悦,根本没有防备外来者可能存在的恶意。
这种品性难能可贵,但伦敦那群掌权的英格兰人从不是善辈,指不定给新人作者挖什么大坑。
船长提点:“虽然我不懂出版业,但也知道新踏入一个行业必须谨防被骗。以往,你在美洲生活,对欧洲的情况总不如当地学者了解。
抵达伦敦还有小半年,多听些学者们的建议,像是查林杰教授、里登布洛克教授等,船上挺多乘客都有出版书籍的经历。多问问总是好的。”
珀尔从格兰特的表情,很容易读出她在这位船长心中的形象。
眼下,她目光真挚,对这样一位耐心善良的船长郑重地说:“谢谢您的提醒,我一定会多向教授们虚心求教的。”
何必讲出真相呢。
原身是被杀死的,海洋上的天灾固然可怕,但人祸也是不逞多让的残忍。
在被困海岛的两年间,她早就有了杀敌夺船的觉悟。
那些防身用的毒物,就是针对怀有恶意登岛的人群,务必做到一个不留。
该说幸运的,其实格兰特这一支登岛小队。
这些人或有性情上不够讨喜的地方,但基本都是心怀善意的好人。因此,他们才免于一死。
有时候,误会制造美好的假象。
珀尔微笑,有的假象存在也未尝不好。
尼亚号驶向加勒比海。
一路都很顺遂,就连船上的老水手们也觉得幸运值有些高了。
远洋航行,在海上遇到暴风雨是避无可避的事。但这一次返航,竟然运气好到没遇上极端恶劣天气。
即便是有暴风雨来临,也是在海船即将入港之际,能顺利避过风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船上有了一种传言。
或许,因为珀尔·兰茨的登船给大伙带来了幸运。
这是一位被海神眷顾的幸运儿,才能从海难中死里逃生,才能等到外来船只施以援手助其返回大陆。
呵呵——
罗切斯特听到这种传言,心中冷笑。
不管怎么说,他对珀尔·兰茨就是伸不出友谊之手。
或许,人都有难言的劣根性。
很难去喜欢让自己意识到心理阴暗面的那个人。
这种大实话肯定不会诉之于口。
罗切斯特见识到了“鲁滨逊二世”在尼亚号上的好人缘。
哪怕他自认独来独往也无妨,但也没傻到说些讽刺珀尔的话,招来一片骂声。
春末时分,尼罗号停靠牙买加。此后,就要横跨大西洋直去伦敦。
这次的靠岸时间较长。
罗切斯特依照原计划前往西班牙城拜访老梅森。
登上马车后,下意识透过窗户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几个车位,就见珀尔独自上了车。
五分钟后,两人的马车在路口分别左右转弯,驶入不同的街巷。
“呼——”
罗切斯特松了一口气。
在智利港口酒吧的那番对话,让他有点心理阴影了。
下意识担忧珀尔同路,生怕自己探访梅森家遇到什么意外窘境被撞见,那就是再次自打自脸。
或许,珀尔不会嘲讽他,但谁想在有些讨厌的人面前丢脸呢?
罗切斯特很快没空闲去单方面不喜珀尔了。
当他抵达梅森庄园,居然吃了一个闭门羹。
老梅森一家四口不在,而且不是去走亲访友。
留守的管家说,去年夏天男主人老梅森带着两个儿子,和他继娶的妻子去了大不列颠的约克郡定居。
定居?英格兰?
罗切斯特愣在当场,作为梅森家的准女婿,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件事。
捋一捋时间,去年夏天,他在苏格兰登上了尼亚号开始环球旅行。
正在那个时候,地球的另一端老梅森一家离开了牙买加,移居英国。
这简直太荒唐了!
移居不是旅游,不是拍一拍脑袋就能做的事。
尤其是老梅森这样的富商,他要安排妥当在牙买加的产业,再快也要半年。
老梅森为什么不联系通知罗切斯特家?
作为有婚约的两家人,这样的大事难道不该告之一声?何况,移居地点是英格兰,正是罗切斯特家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