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圣女（1 / 1）

夜幕渐渐退去，白日即将来临。 虽然风雪依旧，天光却已微明，不再是如漆如墨的黑色。 此时此刻，九圣山各方汇聚，风起云涌。 或许就要围绕着那道神意的降临，不知多少宗师武者将会为此碰撞交锋。 失败者或将一无所有。 但胜利者最终能够得到什么，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分明。 一道身影无声行走在雪原之中。 却并不是朝着巍峨厚重的九圣山而去。 反倒是背向大山，渐行渐远。 卫韬气机收敛如顽石，步法灵动如青鱼，任凭周围狂风呼啸，大雪纷飞，都无法对其影响分毫。 “能让圣女殿下加入我们，成为定玄门人，就是我此时最大的愿望。” 不仅可以重回巅峰状态，甚至还能向前更进一步，臻至当初所设想的高度层次。 “那么，只能是不惜代价，将他杀死之后再说其他！” 青莲圣女口中鲜血涌出，中间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透明诡丝，染红了所穿衣衫，穿透雾气坠落地面。 “以己之死，夺敌之生。” 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机械僵硬，直至完全停住不动。 更进一步去想，四座莲台加起来，岂不是能有三位数的金币收入囊中？ 思及此处，卫韬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只是让他在周边查一查有什么变化就行，不需要太过深入，万事以自身安全为主。 女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道极度森寒的气息自风雪大雾深处出现，精准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的性格，有些太过盛气凌人，还有些不知高低的狂妄。 “这条溪流并非弱水，而是因为我的到来，让它生出了少许变化而已。” “这是定玄派的功法，为什么会是定玄派的功法！？” “他所传授的法门也没有任何问题，竟然真的能让梵天黑渊和平共存。” 身形急速膨胀，猩红诡丝向前激射飙飞。 悄无声息间，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伸手按在她的身上。 仿佛在小溪岸边直接引爆了一枚炸弹。 乍看上去，她就是个年方二八的少女。 “你是红莲座下弟子？” 卫韬倒抽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坐上星散人的位置？” 如果不是最后一刻，她在弱水真意的变化中陡然惊醒过来，或许就要被那个家伙一拳砸中身体，死得不能再死。 面前不见了将生命尽数融入剑意的三人，只剩下一条细细的丝线，散发着万籁俱寂、万物肃杀的森寒光芒。 女子悠悠笑道，“还是说巫尪没和你提起过我？” “这种奇怪的感觉，竟然让我莫名有些亲切。” 三个剑道宗师已然不见踪影，只剩下斑斑点点的猩红，洒落在一片狼藉的泥地之中。 她轻轻抬手，掌心一枚流光溢彩，分成四色的莲台，“这就是我的身份证明，你只要以红莲业火探查感知，就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虽然还需要继续推演完善，但只要能最终确定了正确道路，待到真正入了门，就能用状态栏一路平推过去，直至达到最终的圆满层次。” 眼中亮起淡淡光芒，瞳孔正中隐现猩红火焰。 他站直身体，却并没有再次上前。 溪水清冽，水流湍急，就算是在天寒地冻的雪季，也没有任何结冰的迹象。 沉默一下，她接着说道，“我便是青莲圣女，你若想坐上红莲使的位置，还需要我的点头同意。” 卫韬猛地在溪边站定，却已经不见了青莲圣女，以及最后出现的那道娇小身影。 回想起禅心听到他想要投入黑暗之渊时的喜悦表情，几乎掩饰不住的颤抖语气，卫韬忽然对其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有了几分的理解。 双掌交击，汇于一处。 还有大蓬鲜血四散飞溅，将哗哗流淌的溪流都变了颜色。 “溪水，似乎变得有些不对。” 轰隆！！！ 朵朵青莲冉冉升起，遍布溪边方圆数丈的空间。 卫韬大步向前，迎向了三个同样快步而来的剑道宗师。 仿佛它就是一个信号接收器，能够让他在服务区外，也能和黑渊灵意取得联系。 “我是闻衍，却又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青莲圣女微微颌首，“等你随我返回往生之地，得见青莲之后，便可以观阅教中典籍，自然便会知道神意的重要性。” 他最多不超过三十岁的年纪，似乎就已经天人交感，成就武道宗师，怪不得会被巫尪看重，不仅将红莲业火传下，甚至还亲口许诺下红莲使的位置。 巫尪老师传道授业，要保举我成为往生之地的红莲圣使，结果你反对，你算老几？” 双方相距十步距离，三个剑道宗师猛地站定。 卫韬屏息凝神，目光中映照出三道摇摇欲坠的身影，手中各自握住一个空荡荡的剑柄，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她抬起头来，深深看了卫韬一眼，“月散人北上寻找桂书仿遗留的东西，或许也有可能和神意有些许关系。 “可惜我对于阴阳归一的领悟还不够深入，不然连手臂也不会让他们斩伤。” 在那道犹如山崩地裂的狂暴拳势下，她也受了不轻的伤势，指骨臂骨都被震荡到裂开，没有几个月时间根本无法恢复痊愈。 不过也可以理解，年轻人气盛一点很正常。 青莲圣女说到此处，暗暗一声叹息，“不过圣教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我。” 听她说话的声音，仿佛能够直接撩动心弦，让人闻之熏然欲醉，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上书两个大字，名为定玄。 “圣女殿下莫要被此人骗了，他根本不是月散人的弟子，而是青麟山的元一道子。” “你到底是谁！？” 刚刚施展秘法杀招，莲台便是凭依之物，内里蕴含的力量连她都不敢正面硬接。 卫韬猛地眯起眼睛，又是一步向前踏出。 溪水下游，更远一些的地方。 “你不是青莲左使！” “在修习了同心结后，更是疯子叠加精神病，简直让人头大无比。” “修习武道，竟然还能把自己练成妖魔？” 这种超出预料的剧变，让她的心神都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还达不到梵中有渊、渊中有梵的程度，但可以让两者不再相遇就爆发冲突，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进步。” 而在北荒之外，境界修为高的武者有着属于自己的武道真意，很难会对所谓的黑暗之渊生出兴趣。 他仔细观察着两人留下的痕迹，心中念头不停转动。 又是一次毫无花哨的正面对撞。 红莲使需要她点头同意？ 她手中的四色莲台，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升起少许怀疑，却又随即将之置于一旁。 同时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各自握住一个孤零零的剑柄，然后毫不犹豫齐齐刺入自己左胸。 却又有四色莲花从中绽放，将所有青莲尽数泯灭击碎。 所以说，我若是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有可能就会直接来到往生之地，触摸到真空家乡的莲台至宝？” 青莲圣女点点头，正要将四色莲台随手抛出，却在最后一刻又忽然停住。 轰！！！ 罡风呼啸，雷声隆隆。 他步步向前，气势不断攀升，“口说无凭，须有实证，只要你能拿出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我就暂且信你一次。 她缓缓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一道婀娜身影从溪水上游缓缓走来，就在不远处站定。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小溪上游传递过来。 轰！ 闻衍悍不畏死，再度向前。 卫韬猛地眯起眼睛，目光尽数被那尊四色莲台吸引过去。 一旦发现有什么危险苗头出现，就不要有任何犹豫，马上以最快抽身离开。 另外一处方向，青莲圣女披头散发，面色惨淡，一步一个深深脚印，将冷硬石滩踩出大片蛛网般的裂纹。 细线撞上与众不同的几根手指，毫无征兆忽然消失不见。 卫韬在一条小溪旁停下脚步。 闻衍一拳落下，目光不含一丝表情，映照出青莲圣女愈发惊讶的面容。 青莲圣女收敛思绪，缓缓说道，“只要你对圣教忠诚无二，随我返回往生之地得见青莲，到时候别说是红莲使者，我甚至可以让你更进一步，成为本教三散人之一。” 而方圆九尺、高度五尺的莲台一旦被状态栏吸收，只要其品相不是一触即溃，已经到了濒临破碎的边缘，无论如何也能提供三五十枚金币的数量。 青莲圣女？ 仿佛没有任何力量的存在，却又充斥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闻衍却毫无反应，甚至没有濒死反击，只是眼睛甚至亮起璀璨光芒。 卫韬想都不想，便随口说道，“本人姓法，单名一个海字。” 女子黛眉轻蹙，轻声慢语，“但是，我以前为何没有见过你？” 甚至从中嗅闻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难道作为没有智慧，没有意识，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本能的黑渊灵意，竟然还懂得自己修行，最终弄出来了阴极阳生？” 几乎在同一时间，还有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就在他的心底直接响起。 三人猛然将长剑从体内拔出。 不论是风雪还是灰雾，将阻拦在它前方的一切东西都斩为两段。 想到此处，卫韬取出一截通体漆黑的指骨，置于眼前仔细观察。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我即将成为圣教高层，必须要有相应的气度，不然就凭你刚才冒充圣教中人的做法，就合该在这里被我活活打死。” 冰冷森寒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 咕咚！ 待到入得教内，再慢慢引导调教便是，万万不可轻易挫伤了他的锋芒。 “一剑定生死，出鞘入轮回。” 卫韬垂下眼睛，“我得巫尪前辈传授业火红莲，他还说要让我入往生之地，任红莲使者，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从中跌出，朝着远处头也不回踉跄奔逃。 “还是不对，你说巫尪老师死了，难道他就真的死了么？” 嘭一声爆响。 “怎么，你不相信么？” “按照红莲座下候补圣女绮珺的说法，弱水并无固定之所，而是像山间的雨季溪泉，经常会变换自己的位置和流向。 大概百息过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笑容。 “不是星散人，而是月散人。” 观神望气术和业火红莲同时施展，顿时驱散迷惘，将他拉回现实。 再次在溪流岸边炸响一道惊雷。 夹杂着无数碎石朝着四面八方飙飞。 “就算它不是弱水本水，也至少和弱水有着关联，不然我绝不会有这样亲切熟悉的感觉，业火红莲也不会莫名变得灵动活泼。” 卫韬摩挲着手中冰凉光滑的指骨，一声悠悠叹息，“现在的我，对于黑暗之渊来说，几乎能算得上是大客户了，结果却只掰给我一截骨头，这就是他们对于甲方应有的态度？” 再看一眼这个年轻人，她眸子里如若秋水潋滟，莫名闪过些许笑意。 两人仿佛磁铁的两极，猛地连接粘黏在了一起。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卫韬越想越觉得有些吃亏，甚至有种回去找人的冲动。 卫韬轻轻呼出一口白雾，低头看着变得似乎与众不同的几根手指，轻轻触之发出金玉交鸣之声，面上不由得浮现出欣喜笑容。 刹那间血光闪现，杀意沸反。 所以说，忽然有武道宗师对黑暗之渊表现出极大兴趣，而且迫不及待想要将之纳入修行体系，禅心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自然要毫不犹豫抓住这个机会。 “藏剑阁的那帮人，当真都是疯子。” “不可能，巫尪老师是由虚化实的灵境大宗师，天下有数的武道高手，又怎么可能在春秋鼎盛之时突然死去？ 而且他与我分别也才几个月时间，临别前说是要前往北荒寻找桂书仿留下的东西。” 她强压下沸腾不休的杀意，努力平静了语气，“我们先联手将他拿下，然后你再和我详细说一说，教门定玄派发生了什么……” 说到此处，卫韬忽然闭口不言。 轰！ 片刻后，狂风去而复返。 青莲圣女咳出一口鲜血，眼前毫无征兆显化出一座巍峨厚重的大山。 时间一点点过去。 青莲圣女骤然回身，瞳孔中映照出一尊急速膨胀壮大，尽显狰狞恐怖的躯体。 临下山时和宁道主一番交谈，老人家似乎对这东西还有些抵触，也没有说太多。 “若是搁在三十年前，就算是天赋资质再高的年轻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卫韬收敛思绪，冷冷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圣女早在三十年前便不知所踪，一直没有现身世间。 抬起七窍流血的面庞，青莲圣女目光中除了如极地冰封的愤怒，还有一丝不可思议的疑惑茫然。 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面色陡然变化，闪电般向后拍出一掌。 他面无表情说着，体内涌出大量透明诡丝，将两人完全包裹在内，结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大茧。 而以他现在的实力层次，遇到金帐王主，亦或是与金帐王主交锋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闻衍青莲秘法被破，面对着青莲圣女似缓实疾落下的双掌，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心中还在默默思索禅心所传的法门。 与欲要抽身而走的青莲圣女交织纠缠，碰撞交锋。 青红紫玄四莲台确实是无上至宝。 低头注视着哗哗流淌的小溪，目光中闪过少许疑惑。 “它们都不见了，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更何况圣教居于往生之地，弱水源头有着青红紫玄四座莲台，你一个青莲圣女竟然说自己能管到红莲的头上，当真是好大的脸面。 青莲圣女淡淡说道，“不管是不是北荒武者出手，只能说时也运也，月散人命当如此，我们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这一消息。” “看来我低估了自己的影响。” “左使闻衍！？” “天发杀机，天发杀机，天发杀机！” “圣女即将抛却过去，迎来新生，这是你无法逃脱的宿命，却也是上天赐予的最大机缘。” “天发杀机，移星倒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天人合德，万变定基。” 沉默片刻后才喃喃自语道，“难道说，他真的死在了北荒武者手中？” 面对着盖压而来的狂暴攻击，她没有退后，也没有闪避，而是继续将手中的四色莲台向前递出。 当初那尊脸盆大小的龙首，以及太玄山顶的破碎石碑，便各自为他提供了二十多枚金币的进账。 “月散人已经死了。” 实力层次低的武者或许会有想法，但却要从头开始一点点培养起来，真正能收到成效还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 卫韬猛地踏前一步，黑袍迎风飞扬，猎猎作响，“月散人乃是巫尪老师，我怎么可能去抢他老人家的名号！” “这条溪流，莫不是变成了弱水？” 女子淡淡一笑，刹那间犹如百花齐放，给晦阴郁晦暗的天气增添了几分鲜亮色彩。 女子微微颌首，面上闪过一丝恍然表情，“原来是月散人在外面收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法海，倒是个磅礴大气的名字。” “按照禅心的说法，黑暗之渊为阴，大梵生天为阳，黑渊之内梵天生，越想越和武道宗师的阴极阳生有几分相似之处。 刹那间四色莲台从中裂开两半，并且与青莲圣女直接断开了联系。 咔嚓！ “就算谁告诉我巫尪是死在了他的手中，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却并不是去寻找溪水的源头，而是要以最快速度远离此地，至少在走出越来越浓的灰白雾气前不会回头。 “那位密教佛子竟然没有骗我。” “我当然不相信你。” 冰冷，沉凝，死寂。 今天早上，不过是在溪边御使业火红莲看了眼那块指骨，就又遇到了妖教的正牌圣女。 禅心身为密教传道佛子，却成为了黑暗之渊的眷顾者，在北荒之地莫说找人成为黑暗行者，几乎都要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卫韬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既然神意如此重要，圣教这么多年来为何不去寻找？ 从西极到东海，从北地到南疆，天下之大，广袤无极，难道就只有这一道神意存在？” 黑渊行者越强，则黑渊灵意越强。 尤其是二十多岁便成就武道宗师的天才，就该有舍我其谁、非我莫属的心态。 可一旦是真的，对于他正在做的事情来说就是巨大的助力。 直至撞上云纹黑鳞覆体，尖锐骨刺探出的利爪，才陡然间爆发出最浓浓烈的杀机。 卫韬疑惑问道，“圣教有四色莲台，有往生之地，还有弱水环绕，那道所谓的神意，竟然有这么重要？” 青莲圣女退出几步，猛地定住不动，七窍流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郁的笑容。 他俯下身体，洗去一夜奔波沾染的风尘。 不久后，她的速度却一点点慢了下来。 但仅仅片刻后，他忽然冷静下来。 咚！ 卫韬身在半空，急速收缩回正常人体型，落地后地面都微微一震。 “以巫尪老师的实力层次，能够取他性命的，除了金帐王主，也就只剩下金袍祭祀和四大上师而已……” 那么，以他如今的实力层次，也只好望莲兴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但若是拿不出来的话，就休要怪我手下无情，让你命丧于此！” 青莲圣女右手没入闻衍身体，猛地捏碎了他的心脏。 隆隆雷声连成一片。 而是转头朝着身侧看去。 一道惊雷在小溪岸边炸响。 “等下次再见到禅心，一定要把应得的好处要回来，像我这样的宗师武者投靠，他不给一枚梵天金鉴作为礼物绝对说不过去。” 青莲圣女呼出一口满含血腥味道的浊气，心中杀机大炽，犹如熊熊火焰灼烧着她的身体。 轰隆！！！ 在这一时刻，卫韬忽然想起了昨夜的洪宗师。 “直接侵蚀斩断了我的武道真意！？” 只是可惜了月散人，去年离开往生之地北上，却是不知折在了谁的手中，直到现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即便如此…… 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这就是弱水吗，你又是谁？” 青莲圣女双脚无声没入青石，满头青丝随风狂舞，面色陡然变得阴郁沉凝。 更关键的是，他其实并不知道神意到底有何用处。 元胎拳印猛然砸落，猩红诡丝纠缠飞舞。 “如果真的是弱水显化，也就意味着青莲教也被这道神意吸引而来，为九圣山即将爆发的战斗再添几分光彩。” 陡然雾气溃散，水流炸开。 “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风雪灰雾陡然停滞。 唰！ 他刚刚起身，却毫无征兆停住，刹那间由极动转为极静，就在一块方石上默立不动。 “不知不觉间，它的颜色竟然从清冽透明变成了浑浊的灰白。” 卫韬身上陡然显现出一道深深伤口，从手腕直接没入肩膀。 “闻衍左使，你去了漠州之后便失去了消息，我们都还以为你也遭遇了不幸。” 咔嚓！ 沉默片刻，他按照禅心所授法门，在经过昨夜不知多少次的推演后，开始第一次尝试接引黑暗之渊灵意入体。 双方紧贴一处，气机相连，就像是从两个人做成了一个人。 毕竟圣教秘传业火红莲做不得假，能够一口道出巫尪姓名的人也屈指可数，两相叠加之下，他大概真的是月散人前段时间收下的弟子。 卫韬立于溪边一动不动，周身仿佛被一团黑雾笼罩，氤氲不定，朦朦胧胧。 他喉咙涌动，咽下一口口水。 真要是不管不顾一头硬莽上去，很有可能会遇到妖教圣女、青莲法王，再加上散人使者、长老殿主，即便是金帐王主亲临，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 观神望气、业火红莲全力施展，感知指骨内涌动的黑暗之渊气息。 在卫韬的眼中，一切都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 卫韬心中一动，不由得认认真真看了她一眼。 唰！ 他忽然并指成刀，斩出一记森寒刀芒。 昨天深夜，他躲在灌木石岗洞底参悟功法，被密教禅心直接找上门来； 将马上就要临身的攻势消弭于无形之中。 一念及此，卫韬也是有些无语。 “自成就横练宗师后，金刚琉璃之上的境界终于被我撬开一道缝隙，可以向内窥探阴阳归一的美妙之处。 轰！ 他的一掌被高高弹起，紧接着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再次砸落下来。 “不过待到我和法王寻到降临于九圣山的神意，便能补全三十年前留下的缺憾。 卫韬心中数个念头闪过，再看一眼灰白朦胧的小溪，陡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他甚至有些好奇，同样是在面对着三才剑阵的最后一式杀剑时，已经开始领悟法境的洪老宗师，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和体验。 如同托举着万钧重物，又像是捧着自己最珍惜的定情信物，要将它献给一生所爱的情郎。 而往生之地便在弱水的源头，青红紫玄四座莲台沉浮其间，这便是整个青莲妖教的根基之所在。 “他身为青莲左使，又是从哪里修来了如此诡异的法门？” 有可能十几二十岁，也有可能三四十许，给人一种朦胧模糊的感觉。 但仔细观察的话，却又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什么年龄。 即便是以卫韬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终于，拳锋与那道细线缓缓触碰到了一处。 “你，你……” 可惜他却功亏一篑，身死异乡，不仅没有将情报消息传递出来，甚至无法将尸身送回往生之地安葬。” 青莲圣女陷入思索，“我只知道百年前武帝斩灭了北荒梵天最后一丝神意，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最近显现的这一道。 所以说，她的真实身份，很可能就是三十年前妖教乱世时期的青莲圣女。 她摇了摇头，“你既然习得红莲秘法，自然要接任月散人的职务。” 卫韬无思无想，无我无念，猛然握紧了轰出的拳头。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谁杀了我们的人，都要以鲜血洗净鲜血，让他们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 直至十数步后，她才堪堪定住身形。 与闻衍毫无花哨对拼一记。 “我刚刚与那头怪物硬拼一记，被震裂了骨骼，已经难以应对闻衍变化多端的攻势。” “天生天杀，三才既安！” 努力平复着语气慢慢说道，“你把它丢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圣教之物。” 如今的九圣山已经成为龙潭虎穴，再要往里硬挤怕是神意没见着，却要被溅上一身血。 “混元无极，元胎归一！” 让他不得不万分好奇，想知道那缕神意究竟有多大魔力，竟然能在九圣山附近聚集起如此多的牛鬼蛇神。 卫韬再次踏前一步，和衣裙飘飘的女子已然不足五丈距离。 轰！ 几乎在说话声刚刚响起之时，雾气涌动，狂风骤起。 她踉跄后退，自手指到小臂，就像是被磕碰到的瓷器，如玉细腻的皮肤已然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纹。 紧接着鳞片破碎，鲜血飞溅。 弱水源头、往生之地，毕竟是青莲教的根基。 当初武帝还说过，神意现，天下乱，吾等想了很久，都没能悟透他这句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 神意就算再好，也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将之拿到手中。 耳畔传来迅速靠近过来的脚步声。 如果是假的，他不过损失了一截指骨而已。 她眉心闪过一道青气，于电光火石间抬手结印迎上。 她轻叹一声，“我刚刚感知到红莲业火，所以才现身出来与你一见，但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我是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结果就在即将落在那头怪物身上时，竟然就在她目不转瞬的注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比你说自己是青莲圣女，难道便真的是青莲圣女了？ 我还可以说自己是荡魔祖师，真武大帝，这种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傻子才会直接相信。” “这种威势，绝不是普通的阴极宗师！” 风雪灰雾被穿透一条笔直通道。 轰！ 陡然一尊四色莲台显化虚空，将疯狂涌动的幽玄诡丝炸裂撑爆。 “那个女人，竟然是定玄道子云虹。” “刚才惊鸿一瞥，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仿佛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不知道多少人重叠在了一起。” 荒野深处，两道身影快步疾行。 云虹回头向后看去，眼神中闪烁着璀璨光芒。 “卫道子，还真的是硬啊，竟然连我们三位剑道宗师的死剑，都无法将他重伤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