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晋江独家发表(1 / 2)
第二天,时缨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榻中间。
以往她和慕濯都是泾渭分明、相安无事,即使在驿馆狭窄的床铺上,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过碰到一处的情况。
当然,他主动越过衾被牵她的手时除外。
这张床位置够宽,她“擅自越界”也不至于将他挤下去,但他似乎没有往旁边挪动,两条被子互相堆叠,两人应是紧挨着睡了一晚。
他刚走没多久,被褥还是热的。时缨收回手,想起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暖意融融的梦,她抱着什么东西,手感还不错。
青榆和丹桂适时捧着水盆和衣物走进来,打断她的思绪“娘娘,殿下要奴婢们伺候您洗漱更衣,随他去校场练武。”
时缨回过神,飞快下榻,清凉的水扑在脸上,驱散蒸腾而起的灼热。
不多时,她收拾完毕,出了内室,慕濯已经在外等候。
她行至他面前,视线从上到下转过一圈,忽然伸手比比划划,最终停留在他腰侧。
果然,是这种感觉。
昨晚她抱着什么睡了一觉,答案水落石出。
时缨贴近的瞬间,慕濯身形微微一僵,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待会儿要教她的内容上,但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同。
一袭窄袖劲装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子,束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细腰,她的姿势仿佛整个倚在他怀里,先前莫可名状的柔软却不复存在。
待她退开,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她的衣襟,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求行动方便穿了束胸。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视线,怀疑自己是中了邪还是登徒子上身。
以前他并非没有抱过她,但大都是横抱,还有共乘一骑时,她的后背靠在他胸前。迎面相拥的次数算不得多,而且彼此衣衫整齐,也从未产生任何难以启齿的杂念。
昨晚是两人头一次穿着寝衣亲密接触,以往他进屋时,她已经躺在被子里,或是拿本书倚在靠枕上边看边等他,见他回来,便熄灯就寝。
打从那个亲吻开始,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此前她并不抗拒与他亲近,却不及今日难得主动,殊不知,他心底里关于她的念想潜滋暗长,突破防线之后就再也不受控制。
想到习武的招式用在她身上,还要不厌其烦地为她纠正动作
他总算是明白了何为自讨苦吃。
时缨不知他心中天人交战,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想给你做条腰带,量一量尺寸而已。”
她装得有模有样,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是为了验证昨晚的睡姿。
平心而论,那个姿势还挺舒服,他的身材极好,腰腹劲瘦没有一丝赘余,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潜藏其下的力量与体温。
反正现在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都不由分说亲她的嘴唇了,难道还不允许她讨回来吗
等到天气渐凉,有这么个活生生的热源同床共枕,她须得充分利用,才不算暴殄天物。
时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嘴角不觉扬起。
怕他不信,又道“我用手量得比尺子还准,到时候绝不让你失望。”
慕濯“”
她高兴就好。
青榆和丹桂掩唇而笑,万全与万康也心领神会地挤眉弄眼。
虽然岐王昨夜在厢房静坐许久,还喝完了大半壶凉茶,但他和王妃感情尚好,口味独特些又算什么要是多喝凉茶能尽快生下小世子和小郡主,他们不介意每天给他准备一壶。
天刚蒙蒙亮,校场上已经有人在操练,都是王府的亲卫,以及萧成安和庄益等将士。
慕濯身边有几位心腹近臣,偶尔与他议事到深夜,便会在府中留宿,只有那两个没家室的单身汉常年居住在此,和慕濯一样是王府军营两头跑。
见王妃出现,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立刻被岐王一个眼神扫回去,不敢再分心。
顾珏派来的女护卫也已经到达,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她们与时缨见礼过后,听闻丹桂想习武,欣然接受了这个徒弟,当即将人拉到一边,为她讲授入门知识。
万全和万康看了一阵,便回去做活,青榆无所事事,本想跟他们一同离开,却被身后跑来的庄益叫住“青榆姑娘,你你想不想骑马不用害怕,我可以牵着马带你走几圈。”
少年用袖子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期待又忐忑地望着她,青榆迟疑了一下,正思索着如何婉拒才能不让他伤心,万全和万康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庄益笑道“来吧,你试试看,说不定会喜欢,到时候娘娘和丹桂姑娘骑马出行,你也能跟她们一起了。”
青榆无言以对,默默地跟他走向马厩。
另一边,比起丹桂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时缨因着儿时的功底,还有后来在英国公府耳濡目染,很快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徒弟天资聪颖,慕濯作为师父本该感到欣慰,但他一想到照这进度,没多久就能跟她过招,喜忧参半,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时缨摆着姿势练基本功,他随手拿了把刀,温习崔将军教给他的刀法。
两人各自做事,一如在屋里那样,有着无言的和谐与默契。
时缨听到刀刃卷起的风声,抬头望去,顿时被他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吸引。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晨练,之前他起得太早,每次她醒来,他已从外面返回。
路途中人多眼杂,为免招惹麻烦,她与他约定到了灵州之后再开始练习,故而也从没想过跟去凑热闹。
他身手出众,她早已有所领教,如今却依旧看得目不转睛,甚至忘了自己的下一个动作。
朝阳初升,晨曦洒落,他的身姿沐浴着浅金色的光芒,宛如苍鹰振翅,又似白鹤翩跹,每寸线条都流畅至极,颇为赏心悦目。
长刀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招一式却不拖泥带水,变化灵活自如,前一刻还是北疆肆虐的狂风暴雪,转瞬又化作江南的潺潺雨帘,只见密不透风的光影。
待他收招,周围聚了一圈人,将士和亲兵们司空见惯,仍然不遗余力地鼓掌,丹桂惊讶地张大眼睛,青榆骑在马上,目光中也满是欣赏。
时缨走过去,用锦帕为他擦了擦额头和脖颈的薄汗,叹息道“徒儿还立下雄心壮志,梦想有朝一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现在觉得,我离师父好像还差得远。”
清甜的香气侵入嗅觉,不知是来自锦帕还是凝霜般的皓腕,慕濯屏息凝神,待她收回,才道“来日方长,三年五载不成,你练个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能打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