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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年,姐姐孙继芳后背长了很大一个浓疮,腐烂地疼痛不了了,里面浓烂得很深了。孙继刚母亲心疼的不得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留着泪,将放了盐的水轻轻擦拭在孙继芳那个毒疮上,希望能够治愈它,这可是真正的伤口上撒盐了啊。
孙继芳痛得嗷嗷乱叫,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啊呦,姆妈唉,你别再给我擦了,痛死了!哎呦,哎呦!”孙继芳哭喊着透不过气来,两只脚痛得不停抽蓄着。
看着母亲和姐姐的痛苦,孙继刚心头的痛就如钢刀在剁他的心一样,他最爱的母亲和姐姐居然要为这个毒疮忍受这种折磨,他实在是难以把持住了。
他下定决心只能硬着头皮向他最惧怕的小队长虞渭德去请求预支审批了,可是虞盈德死活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一大早的日子,孙继刚只能跟着他从他家的院子里到他上茅厕,虞盈德阴沉着脸,正眼都不看孙继刚一眼。
孙继刚只能像做了错事般的跟在他后面胆怯地央求道:“盈德舅舅,我姐的浓疮真的发透了,不能再耽搁了。”
虞盈德像个铁面包公般稳稳的坐在那茅坑上的木座位上,点燃一根香烟一边吸着,一边顾自憋着气想把那泡屎痛快地从他的体内给憋出来,可是憋得越长越是臭不可闻的。随着“咚”、“咚”的几声,他那些一肚子货色便被挤到了粪坑里,恶臭熏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孙继刚只能忍着恶臭,依然强装笑脸地对虞盈德哀求道:“盈德舅舅,我姐真的挺不过去了,你能否帮我们个忙,同意我们在队上预支些钱,我想送她去医院看下。”
虞盈德虽然不是姓杨的,而且年龄比孙继刚只是大了四五岁的,但是孙继刚母亲一直按上辈的辈分排下来的,让孙继刚在村里礼貌地称呼这些和杨家原先比邻而居的同村人,这个村上一大半不管是外姓还是杨姓,孙继刚都是叫舅舅,外公,老表的。
此时哪怕虞盈德说让孙继刚跪下来,孙继刚都愿意跪下来,为了姐姐,一切他都愿意。可是虞盈德却什么也不说,依然慢悠悠地吸完那根烟后,提着裤子从那座坑上下来,慢慢地将裤腰折叠好,将绳子紧紧地系住裤子后,一声不吭地向家中走去。
孙继刚只能又在后面跟着,小心翼翼地哀求着。快到虞盈德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对着孙继刚吼道:“你这小子识不识趣的,自己去照照镜子,你们一家三口,小人家,哪能在队里预支那么多钱的。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小队还怎么生存了,回去告诉你娘,队里不同意你们预支的,顶多给你预支几毛钱。” 说完,虞盈德重重地关上他家那扇破木门,留着孙继刚一个人含着泪水怔怔地站在外面。
孙继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用舌头舔着这泪水,咸咸的,酸酸的。 他感到有点走投无路,只能悻悻地往家走。在快要走到自己家的小墙门的时候,碰到了在一个生产队的四舅父杨维桢。
杨维桢也是过来看下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的,远远看到孙继刚满脸愤恨地走过来,便向他喊道:“继刚,你去哪儿了?”
见到自己的四舅父,孙继刚擦了下眼泪把去向虞盈德借钱给姐看病的事说了下。
四舅父宽慰他道:“继刚,别难过,借钱的事我去想办法,你回家去,让你姐姐和娘准备好,今天无论如何我们要带你姐去医院看下。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杨维桢便转身走回家去了,他去和自己的大哥杨维艮,五弟杨维超商量了下,大家七拼八凑了一部分钱,然后由他出面向队上预支了一部分钱,便背上孙继芳和孙继刚母子两人向杭州赶去,路上三兄弟轮流着背外甥女走过钱塘江大桥,到了万松岭下的杭州四院。
没多久,孙继芳的毒疮总算给治好了,但孙继刚和虞盈德的梁子也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