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显露锋芒(1 / 2)
他动作极轻,周旖锦心底松了些,嘴角也带了浅笑,放松的模样有些娇憨,真诚地说道:“你屡次三番救本宫于水火之中,本宫实在是无以为报。”
明明是有求于他,可这么久接触下来,却经常是自己在麻烦他,不免有些愧疚。
“保护好娘娘是微臣分内的事,”魏璇正色答道,他的眼神专注,显得心无旁骛,“微臣骑马送娘娘回去吧。”
周旖锦腿脚不便,魏璇便走到远处牵了马来,低声说道:“娘娘搂着微臣的脖子。”
紧接着,她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
魏璇将周旖锦放在马上,自己则下来牵着马缓缓而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整个人显得克制又知礼。
她眼神落在他拉着缰绳的袖口上,银色的云纹缓缓流动,浑然是矜贵公子的模样。
“对了,”周旖锦忽然想起来方才那汗血宝马疯癫的模样,眼眸里藏着担心,将刚才的情况同他一一讲述。
魏璇默不作声地听着,良久,说道:“这马的情况多半是药物作祟,娘娘回去,最好将过手这马的人一并清查一遍。”
他不免沉思,周旖锦到底挡了谁的路呢?
忽而,魏璇眉头一皱,想起前几日那晚营帐里熊熊燃起的大火。
平日里在宫里都相安无事,可这一出来却危险不断,定然是有人决定抓紧这个时机谋事。
或许那人本欲夺的是胡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可偏偏是周旖锦冒着生命危险将她救了回来,那人恼羞成怒,要给她个下马威——可若是如此,那人的心思和手段未免太过冷酷残暴,连他都比之不及。
“若回去再有什么情况,微臣会替娘娘注意的。”魏璇牵着马,仰头看向周旖锦,低声保证道。
半晌,他们便走到了离营帐不远处,魏璇寻了一块草坪上的空地,将她放下来:“娘娘先在此处歇着,微臣一会儿去叫苏姑姑来。”
周旖锦点点头,魏璇做事向来是细致妥贴,二人若一同骑马回去,众目睽睽之下,多半是要有风言风语。
魏璇说罢,在周旖锦的注视下翻身上马,忽然仿佛想起什么,唇角噙笑,在怀中掏了下,拿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玉雕小鲤鱼递给她:“微臣答应娘娘的。”
周旖锦木讷接过,不禁想起那夜湖畔的偶遇,看着手里入木三分的玉雕眼神闪烁。
朱红剔透的玉上,鲤鱼甩着尾活灵活现,目光清澈,似乎下一秒就要从水底跃出似的。
周家崇玉,她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大家珍品,可却觉得这鲤鱼是她心中无数佳作中最独特、也最珍稀的一份。
她不知道的是,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魏璇心绪翻涌,专注地垂眸,将一切不可言说的心思和思念一遍一遍刻在这玉雕的每一处细纹里。
“本宫很喜欢。”周旖锦眼眶微热,笑了出来。
“那……微臣便心满意足了。”魏璇声音略带笨拙,听上去却很欢喜。
他顿了一下,眼神从周旖锦身上移开,没再停留,策马而去。
风过林梢,少年鲜衣怒马,迎着日光的墨色背影衣袂翻飞。
周旖锦回去时,夕阳将落,天色已经蒙蒙发灰。
随行经验老道的太医给她重新处理了伤口,感叹道:“幸亏这伤口包扎的十分严谨,否则这样大的伤,很容易留下疤痕。”
周旖锦命人送了太医些金银为谢,苏新柔在一旁举着小扇子替周旖锦扇风:“奴婢扶娘娘去床上歇会儿吧,一会儿还有宴席。”
往常狩猎结束后,都会就地大肆举办宴席来庆功,今年有西域太子支巴顿顿的到来,更是盛大非凡,不得缺席。
周旖锦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问道:“走水一事还是没有查出结果吗?”
“奴婢听说还在查。”
那便是无果了,周旖锦低着头,眸中呈现出片刻的灰暗,轻轻叹了口气。这深宫群狼环伺,几乎行于悬崖峭壁,底下是万丈深渊。
被搀扶着走出帐篷时,不远处天色晦暗,笼罩着群山,宴席处已经燃起了明亮的篝火,她乘着轿子一路过去,两旁的人群纷纷躲避退散。
众人落座,门口搭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参赛者两个时辰内所列得的猎物统统放在上面,许多小太监围了一圈,正在清点统计。
“贵妃受伤了?”魏景听了太医的汇报,看见周旖锦脚步蹒跚,关心地问道。
周旖锦抬起头,神色平淡,目光直视着魏景的眼眸:“本宫所骑的汗血宝马行至一半,突然发了狂,险些将本宫甩下山巅。”
“怎会这样?”听了周旖锦讲述的细节,魏景表情一愣,眉头紧皱。
他从前虽因沈秋月的事一直憎恨周旖锦,但不知为何,这些时日她对他越是冷淡,他越觉得周旖锦的种种表现果断又识大体,又念起她从前的好来。
身为帝王,他只需要周家倒台,若有一天周旖锦没了依靠,他其实也不介意继续将她养在宫中。
魏景顿时感觉身为君主的权威被挑战,震怒道:“大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谋害贵妃!”
周旖锦的视线冷冰冰的,在魏景的脸上一扫而过。他虽面上有着帝王的冷酷,可那虚伪、迷惑、激愤的情绪却不像一瞬间伪装出来。
此事若不是魏景所为……周旖锦的眼神缓缓下移,落到瑶妃和荣妃所坐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外面人群喧哗起来,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