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冰层如涨潮时涌动的水，向左右两边不断扩散，很快，冰层就将目力所及的石壁全部覆盖住，而在看不到的地方，这冰还在蔓延。
在平滑的冰面之下，涌动的仙力细致贴合着石壁的每一处凹陷，若有坑洞，必定是无所遁形。
半盏茶时间不到，曜渊身上的仙力不再涌出，不见边际的蓝色冰层围绕着一个中心渐渐同化消散，最终只留在远处一块石壁上覆盖着蓝色冰层，在红光闪耀中，于漆黑石壁之上格外显眼。
两人身随意动，同时来到那块冰层面前。
那块唯一存在的冰层在曜渊的控制下，嵌入石壁，蓝色透明的表面很快由突出变得与石壁平齐，恰好展现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小洞。
藏贞手抚在小1洞的边缘，低声道：“就是这里。”
澄机镜金箔状密令中，青灰色雾就是从这个孔洞窃取了她的一魄。
除却魔王陨落入钩吾山时，此处极少有人进来，再加上山窟边缘黑气聚集，这样一个孔洞的确很难被发现。
两人同时匀出一缕神识探去，两股半透明的红色与蓝色神识穿过堵在孔1洞1口的仙力，不断深入。
大概一盏茶后，两人同时回神，对视中，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藏贞回忆着方才神识传回来的模糊画面，道：“一路无甚危险，只是尽头处一片水光。”
神识只能探查到一个大概，在洞窟尽头只见一团模糊水光，而且无法确认洞窟那头的具体位置。
曜渊的情况也是一样，他将腓腓放入袖中乾坤，半侧过身道：“还可缩形吗？”
神识无法探查，只好真身前往，一探究竟。
藏贞点点头，率先引了缩形诀，瞬间变成了一个红色拇指姑娘。
曜渊先是挥袖将孔洞中堵着的仙气散去，接着起诀，方才的红衣女魔和白衣仙君不见踪影，只留下缩小版的两人立在孔洞前。
此时，一眼望去，孔洞之内是令人窒息的黑，根本不见尽头，像是深渊怪兽的巨口，只消望一眼，便能激起人内心的绝望与恐惧。
但藏贞与曜渊目色坚定，毫无惧意。
那厢，曜渊手腕微动，一团蓝色仙力汇聚掌间，像是一盏蓝色的夜灯照在此处，给原本看起来深邃危险的黑色隧道带来一点暖意。
就着微弱亮光，两人并肩进入其中。
耳边传来隐隐的轰鸣声，像是业火旋风燃烧时的风声顺着山体传来，身边是山石特有的湿意，深处其中，像是穿行在漆黑密林中。
此时五感异常敏锐，眼前漆黑没有尽头，火声又总会令人联想到奇奇怪怪的动物嘶吟，只有对方的存在和眼前的仙力蓝光，能给人轻缓的抚慰。
两人身形极快，全力施为向前，藏贞甚至能感受到空气横刮在脸上，不过两1炷1香时间，经过一片混沌，身边的景物陡然发生了变化。
黑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泥土颜色，飞掠之中，偶尔还会碰到带着灵气的树根拦在孔洞中央。
两人一左一右灵巧闪过，曜渊出声道：“这里是仙界。”
藏贞颔首不语，方才那片混沌应该就是钩吾山与东南十郡十洲的边界——
那青灰色雾与珠子果然是从仙界来的吗？
倒也不无可能，根据抚羚州所见，东极便可以控制青灰色雾。
但若是东极有这样登峰造化的能力，抚羚州一战又何必落荒而逃？
藏贞瞬行之中，疑惑不定，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极速向前，很快，身边的仙气逐渐浓厚起来，耳边传来类似水在管道流淌的刷刷声，附近的土层中泛着红色的光，是地脉之中灵气涌动。
藏贞飞瞥了一眼曜渊，见他目不斜视一心疾行，她心虚地抿抿嘴，又向前方飞掠。
这磅礴的灵力，这熟悉的红色地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霄长天！
耳边传来曜渊闲散清冷的声音：“当年你探地脉找赤艮丹，没发现此处吗？”
果然被他发现了！
藏贞想起当年自己拿走了赤艮丹，还威逼利诱曜渊立下灵契盟，好不威风！
而如今，不仅要等曜渊抽魄，从火树离坤域出来之后还得靠采补曜渊仙力续航，内心一时唏嘘。
感受到曜渊凉凉的目光扫来，她当下讪讪道：“你瞧，这儿地脉稀疏，赤艮丹不在这个方向。”
她当时锁定了赤艮丹方向就目标明确，直奔那个方向去了，其余地方也没有详细探查过，这里的地脉看起来也不算粗厚，怎么看都不像是赤艮丹附近的样子。
见曜渊扭过头去，不再多话，藏贞也缩缩脖子，乐得收声，两人只一心一意向前。
逐渐，眼前又是一片混沌。
藏贞心知这又是仙魔二域的边界，从这洞窟竟是离开了九霄长天！
倒也不意外，再强的大能，如果要与东极联系，都势必留下线索，她不认为有人能在曜渊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点。
她抿住唇看曜渊一眼——
这人走一步看十步，可太精了！
而在视野里出现新的景物之前，耳边先是灌入了激烈的水声。
声如漩涡狰狞就在眼前，一股子浓厚的湿气喷了两人一脸，藏贞只觉顷刻之间顺着头发都要滴出水来。
在混沌边界，也是隧道的尽头，两人陡然停住脚步。
藏贞眼中瞬逝微妙的讶然，与曜渊对视，两人眼中都带上探究之意。
毕竟抚羚州中，那青灰色雾吸收功法，与她和曜渊经历的一处十分相像——
混沌的另一边，是一片汪洋，只从洞1窟1口也能见到汹涌的水波像是要将人搅碎一般翻动。
而这水色，是诡异而熟悉的紫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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