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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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柚朝龙案那边看过去。
司牧单手托腮眉眼含笑,用钦天监算出来的日期引她过去,分明存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猫猫无聊时,欠欠地走过来,用尾巴蹭一把你的胳膊或者小腿,让你蹲下来陪他玩一会儿。
谭柚收回目光,认真将手里的脆桃削皮、切块、摆盘。
她做的极为专注,丝毫不理会他,以至于司牧慢慢鼓起脸颊,双手托腮看谭柚。
好生无趣的一个人。
司牧偏头昂脸问胭脂,漂亮清亮的凤眸中,无意识露出两分茫然,“胭脂,是不是我刚才举止过于轻浮了?”
谭柚看着板板正正一个人,瞧不上轻浮模样的长皇子也是正常。
何况司牧本就不是寻常男子,身上几乎没有男子家那种娇羞扭捏的姿态。
胭脂皱眉,柔声回复,“自然不是。”
高高在上的长皇子,岂能被一个庶女瞧不上?
司牧拉长尾音软软地“啊”了一声,食指敲点脸颊,很是疑惑,“那她为何不理我?”
他悄悄问,“我比不上桃?”
胭脂想笑,又低头忍住。长皇子难得少年气,他没敢多说。
司牧轻咬下唇,心说早知道就不让胭脂将桃送给她吃了,就应该饿着她,让她在那儿干坐着。
可司牧又觉得,谭柚就算在那儿端坐半天,也不会不耐跟无聊。
她好像就是这样能沉住气的性子,看天看地看人看物对她来说都可以。
她眼里万物有趣,她眼里万物无趣。
就在司牧准备山不过来他就过去的时候,谭柚动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问宫侍要了个天青色的小盘,上面摆着方方正正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粉白色桃子果肉。
谭柚认真地擦了手,端了盘子走过来。
御书房因为主人在里面,门窗都是敞开,如今上午时分金色阳光顺着门窗攀爬进来,在门口投下一扇金光。
谭柚便从光线中穿过,沐浴了一身温暖,越过阴凉,停在龙案前面。
谭柚将小盘放在桌面空处,从另只手变出银质叉子,弯腰将叉子插进桃肉里,“仲夏闷热干燥,可以适当补充水分吃点水果。”
她闲着没事,见司桉桉啃桃子啃了满手汁水,便问宫侍要了小刀,将果肉切块给她吃。
司桉桉耐不住性子,吃完桃子又去摸狗狗。
谭柚便重新拿了桃,削给司牧吃。她好像不如长皇子手巧,桃子削皮总是做不到桃皮晶莹剔透,果肉圆润流畅,所以切了块。
谭柚把小盘推过去的时候,动作自然熟稔,像是做过无数次,神色淡然眉眼平静,没有半分其他情绪跟想法。
好像他该吃水果了,于是她就给他送了一盘,仅此而已。
司牧没动,司牧昂脸看谭柚,半真半假地感叹,“谭翰林这般懂得讨男子欢心啊。”
“给家里长辈切过水果,习惯了。”谭柚垂眸看司牧,“不吃吗?”
谭柚刚才并非不搭理司牧,只是她喜欢将手里做的事情做完,再分心其他。尤其是长皇子一看就是想玩而非急事,她才没立马过来。
“吃。”司牧低头,这才发现谭柚将桃子切的大小一样,整整齐齐摆着,极其工整好看。
有意思。
司牧眉眼弯弯,一口一块,同时伸手将折子推到谭柚面前,“看看。”
谭柚打开折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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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六。
今天已经五月二十,仔细算起来,也就两个月多六天。
谭柚问,“来得及?”
之前老太太在马车里跟她讲皇室婚事流程繁琐复杂,要准备的事情格外多。
“应当吧。”司牧咽完嘴里的桃子,将叉子放下,“钦天监说我命格不好,往后几年都挑不出好日子,这才就近选了七月份。”
司牧说这些的时候不甚在意,反倒是谭柚合上折子放在桌面上,温声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司牧眨巴眼睛,昂着白净乖巧的小脸巴巴看她,“可我今天左眼皮一直在跳,本来以为有好事情呢。”
他故意的。
谭柚,“……”
谭柚眸色平静地看着他,轻轻叹息。
好皮啊。
阿姐总是说长皇子少年老成心机颇深,不好相处,可谭柚看到的司牧鲜活有趣,是个活力满满的少年郎。
司牧没忍住先笑了,是眼里带着星碎光亮的笑,“逗你玩的,不可以当真。”
司牧视线往下,看向对面缠着松狮的司桉桉,轻声问谭柚,“真的送给我了?”
他跟司桉桉比起来,不管是年龄还是别的,很明显都是小皇女更需要保护,而且司桉桉很喜欢松狮。
司牧把玩叉子,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带有一分的不确定。
谭柚却是只看向天青色小盘,轻声,“嗯。”
整整齐齐的桃子块只少了三个,司牧胃口过于小了。
瞧见谭柚的视线,司牧勉强又多吃了一块,比脆桃还粉白的脸颊鼓起一侧,安静地抬眸看她,透着几分乖巧。
谭柚不是这个意思,“可以少吃,但不能浪费。”
司牧立马松了口气,“好。”
他胃口是真不大,一颗桃属实吃不完。
至于松狮和司桉桉,谭柚转身看过去,“她若是喜欢,可以来你这边找松狮玩。”
谭柚说这话时没有半分迟疑跟犹豫,根本没考虑过把狗送给司牧以外的人。
狗从一开始就决定是送给他的,断然不会因为司桉桉年龄小跟更喜欢狗,就把松狮转送给司桉桉。
跟小外甥女抢狗的长皇子没有半□□为舅舅的心虚愧疚,反而笑的更开心了,“好,那以后便是我的了。”
司牧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松狮耳朵,“多谢谭翰林惦记。”
为了表示感谢,谭柚出宫的时候拎了一盒桃子,是桌上没吃完的那些,司牧送给谭柚让她打包带走了。
谭柚离开后,吴贵君派来接小皇女的人也到了。
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吴贵君便担心的要死,好像他是洪水猛兽,眨眼间吴贵君看不住他就会把小皇女卷走吃掉。
司牧蹲在地上,手摸着狗耳朵,脸上没有其他情绪,“那便回去吧。”
司桉桉被带走的时候,格外舍不得司牧跟松狮,主要舍不得松狮。
宫侍多次看向地上那只乖顺的大狗,没敢说话,但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小皇女想要,长皇子为何不让让她。
左右不过一个畜生,皇家还能少了这种玩物?
大人让让孩子,又怎么了?
只是他不敢明说,将心思全写在脸上。若是长皇子懂,他便不用开口。若是长皇子不懂,他也庆幸自己没张嘴。
司牧抬眼扫过来,看着那宫侍的眼睛。
吴贵君派人来接女儿,用的必定是心腹,也是宫中其他人敬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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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长皇子眼里,此人还不如他地上蹲着的狗尊贵。
“这是我的,”司牧笑,“我说桉桉可以来玩,她才可以,懂吗?”
司牧分明是蹲在地上,宫侍是站着,可他凤眼扫过来的时候,宫侍瞬间感觉自己抬不起头,甚至忍不住想趴下。
宫侍眼神闪烁,根本不敢跟他对视,福礼道:“是,奴记下了。”
“滚吧。”
没了外人,司牧才缓慢地,小小挪步,伸手环住松狮的脖子,整个人跟狗狗贴贴,“毛毛好软啊,也香香的。”
是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道清淡不浓,像是带着清晨露水的香味,很是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