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宫里很快就传出了消息。
说是东宫里的吴侧妃喜欢刺绣,且刺绣为天下一绝。这日她绣了一副百花竟芳图,绚烂多彩,拿着在花下比对,便好似活的一般,与真花无二。
宫女们纷纷夸赞,但是吴侧妃却开始哭了起来,坐在池塘边对影自怜,低头抹泪,宫女们慌乱询问,吴侧妃只不说,哭得更凶了。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从花园前过,看见此情此景,自然要上前问问。
吴侧妃便说,“妾自小擅长绣技,从未逢敌手。但在闺中少见人,进宫之后,也少见外人,如此想来,之所以从未逢敌,那是没碰见绣技好的。但妾也知道这天下的绣娘有绝技的多,便想比试切磋。可这东宫之内,高墙挡住了她们进宫的路,妾身如何能见到她们,如何能跟她们比试,如何能让人点拨一下这绣品的好与坏呢?”
她哭得梨花带雨,实在是让太子和太子妃怜惜,太子便想出了一个主意,请太子妃牵引操办,宴请天下绣娘进京,只要有绣技好者,便可以获得赏赐,进宫跟吴侧妃献上自己的绣品,这般一来,吴侧妃便能看看天下其他绣娘的针线到底如何。
太子妃对太子敬重有加,对吴侧妃怜惜不已,她便听了太子的话,先去皇后娘娘的宫里说明此事。
皇后娘娘十分怜惜吴侧妃,于是索性说:“男儿郎考科举,不如让女儿家也考个绣灵娘子。”
“本宫去给她们求陛下,也给她们封个朝廷命官做做。”
她就去求陛下了。
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是酒坊还是茶楼都在说这天下大奇之事。
折邵衣去澹台府读书的时候,依偎在澹台先生的膝下,读着外面的传闻,“帝后伉俪情深,闻言允之,是以圣旨亲令天下善绣者进京考试——”
她读完,笑着道:“我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同意了。”
澹台老夫人一手放再她的背上,轻轻给她拍背,一边给她扇风,“陛下很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很喜欢新鲜事,他的脑子里啊……跟常人不同,总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比如说折邵衣和沈怀楠,就是他手一拍脑子送来的。
九五之尊,可能是日常想的太多了,所以对这些不用费自己心思的事情宽容的很,他不是这么快同意,他是根本没想。
澹台老先生教她,“你知道为什么陛下不反对此事吗?”
这个折邵衣还是知晓的,她道:“应当是不影响什么,不影响朝堂,不影响百姓,不过是多了个给绣娘吃饭的地方罢了。”
但她还是说,“陛下仁慈,才得以成功。”
在她的想法里面,陛下也许会同意,但是也需要经受一番挫折,不会答应得如此之快,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一边说一边折刚刚读的纸,折成小小一块放进袖子里面,然后突然抬头,问,“先生——太子妃娘娘很懂陛下的心思吧?”
要不事猜到了陛下的心思,她不可能办得如此迅速。
澹台老夫人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聪慧,你就开始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何至于今日才想通。”
折邵衣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没想到这一面上来。”
她能想到陛下不在意此事上去已经很好了。至于太子妃娘娘跟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如何周旋的,她都没想过。
她没想的时候,太子妃就已经做了,她的脑子里面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于是就没想,今日尘埃落定,她说出来心里就有些慌,道:“我以后还要多想想朝堂才行。”
澹台老夫人便笑,“你还小呢,慢慢的就懂了。”
折邵衣:“哪里有时间慢慢长大,这事已经成了,后面要帮着太子妃娘娘管绣坊。我要学的太多了。”
筹办一场旷世奇闻的绣娘考官,这事从开始想到现在做好像顺顺当当,但是从绣娘们进京到住下,如何比试,宣扬,这都需要一个章程。她是要帮太子妃娘娘的,不能让她一个人劳累。
澹台先生年轻时候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年老的时候未曾想还能有实现愿景的一天,只可惜身子老了,还病着,便要教她几句,还没开口,就见澹台思正走了来,折邵衣连忙过去,“老大人,可是要我做什么?”
澹台思正瞧她一眼,“不要一直坐着,走一走。”
折邵衣:“……”
好像是到了澹台先生散步的时候了。
每当这时候,澹台老大人也会跟在她们身后走走——说是某个太医说的,老人家就要多走走,坐久了容易痴呆。
于是,澹台老大人就定了一天要走六次。上午要走两次,如今就是走动的时候了,可她跟澹台先生都忘记了。
三人就一起走。
折邵衣再次提起居京都应知朝堂之策的感慨时,澹台思正就开始说话了。都是之前朝堂旧事,但是每一桩都跟陛下有关。
折邵衣:“……”
是不是澹台老大人为了教导她这些才特意提醒她散步的?这般便能一起走走,也能顺道说一说朝堂之事了。
感动!
她便认真听。听了好几个例子后,折邵衣便总结了一个道理:合乎上位者的心意,此事能成。不能合乎上位者的心意,则要死。
折邵衣:“……”
如今惊悚!
澹台思正见她吓得面色苍白,冷笑道:“就这点胆子,就敢谈陛下了。”
他告诫道:“为臣之道,只管合乎陛下心意去就好。”
然后道:“你知晓前朝的秦明宰相吗?”
折邵衣知晓,但知之不深,她道:“是奸相。”
澹台思正,“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是奸相吗?”
折邵衣摇头。
澹台思正:“他力荐废除封荫,即便是皇亲国戚,想要做官也要十年寒窗苦读,你说,他不被杀谁被杀?”
“在这之前,他廉明爱民,曾经收到过三把万民伞,也颇为擅长治理洪灾,当年宁州一带都是夸赞他的,但后来入京为官,做了宰相,便没几年成了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