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卫子英很气愤,气得小脸都鼓起来了。
气愤的同时,她心里又矛盾地产生了丢丢庆幸。
还好,还好……
还好那丢葫芦的坏阿姨不是玉华姐的亲妈妈,不然她回去后,都不知道要不要给玉华姐说这边的事。
等过段时间回家了,她就告诉玉华姐,她亲生妈妈另有其人,才不是那个丢葫芦的坏阿姨。
不过那个坏阿姨心好坏啊。
她不想施家知晓玉华姐的存在,竟就丢掉了那葫芦。
哼……坏人,回头等马爷爷打听清楚情况,她一定要让外公揭穿她的坏心思。
到了这会儿,卫子英和苏步青几乎都已经认定,潘玉华可是施家后头那个媳妇的孩子。
听马大友的意思,施卓和后面那媳妇,结婚一年就闹了矛盾,不定,这矛盾就是来自于潘玉华的。
按时间线来推算,别说还真的可能。
但这还得等消息,毕竟施卓后头这个媳妇情况如何,马大友不清楚,甚至连她生没生过孩子都不知道。
“英子,你玉华姐这事,咱们只能帮忙打听消息,别的,咱们插不上手。就算这边真有消息了,也得看看潘家那边的意思。毕竟潘家养了玉华五六年……”苏步青瞅着小丫头气呼呼的脸,垂眉,赶紧提醒道。
自家这外孙女小归小,主意却多得很。这万一闹开了,潘玉华想要回施家,潘家大人不愿意,英子这发现真相的人,就里外不是人了。
这种事,他们只负责打听消息就成,最后潘家让不让潘玉华回来,那得让潘家自己决定,英子可不能掺合进去。
“嗯嗯,我知道的外公。”卫子英小脑袋一点,道。
“你知道就好,走吧,咱们先回家。”苏步青说着,牵上卫子英的手,慢吞吞离开了长江街。
卫子英和苏步青回家等消息,这一等就又等了好多天。而被苏步青挂在心上,那去参军的大外孙沈东,也在这期间换防回来了。
沈东已经二十岁了,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被沈军丢去了部队。当兵两年,他从来没有回来过,苏步青之所以会选在端午节后回江省,也是因为知道端午过后沈东要回来。
沈东长相随沈军,浓眉大眼,五官刚毅,看着跟着他爸一样,很是严肃。
但这也只是看着严肃罢了,这是个很疼人的大哥哥,一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小豆丁,并知道,这个小豆丁是自家小姨的小闺女后,顿时爱不释手了。
他回来探亲两天,卫子英就在他脖子上呆了两天。
别人带卫子英,那都是往怀里搂,唯有他带小妹妹,是直接把人一甩,甩到脖子上顶着走。
第一次坐人肩肩,卫子英被吓得,差点把这个大表哥的头发都揪掉一把,后来坐习惯了,卫子英就喜欢上坐肩肩的感觉了。
无他,全因为高。
因为高,所以看得可远。
以前她因为人小,看供销社柜台都要踮脚一跳一跳才看得清楚,现在有人顶着她,那真真是看啥都爽了。一被她大表哥给顶进供销社,她都不用昂脑袋,就把里面的东西看了个整整齐齐。
“英子你喜欢啥,你挑,哥哥送你。”沈东是真喜欢卫子英,无他,爱屋及乌嘛。
苏若楠是苏凌云和沈军带大的,他们的大儿子沈东,又何尝不是苏若楠带大的,一直带到她下乡做知青,这两姨侄才算分开了。
沈东是家里老大,他出生那会儿,苏若楠也才十来岁,苏凌云和沈军忙着上班,外婆许曼如也没空,他几乎就是跟在苏若楠的屁股后面长大的。两姨侄的感情特别好,当年苏若楠下乡时,他抱着他姨的腿,哭着喊着不许她姨去。
小时候不懂事,他听别人说,下乡的知青要是能嫁回来,也能间接回城,他为此还写信给他姨,说等他长大,他就把她姨娶回来,这样姨姨就不用在乡下当知青了。
谁知信写出去,收到的,却是他姨已经嫁人的回信。
他还抱着那信哭了好久,长大了,这糗事没被他妈他爸拿来打趣他。
前些年苏若楠偶尔能回来,他还能见见他姨,可自从他脖子上的豆丁出生后,他姨就不回来了,后来他又去当了兵,算算时间,加上他姨怀孕的那一年,他都快五年没见过他姨了。
这不,一瞅到姨家的小闺女,他顿时喜欢得不行,走哪都要把人挂在脖子上。
“不买,我啥都有,不缺东西。”卫子英好奇地打量着供销社柜子最上层放的商品,这些东西,以前因为人小,昂着脑袋都看不到,今儿,她可算是看清楚最上层都放些啥了。
那上面,几乎都是些贵重一点的东西,她甚至还在最上层,看到了一台小电视。
电视这东西,卫子英还是认得的。
马大友家就有,四四方方的,看着很奇怪。她问外公,外公说那叫电视机。她当时知道后,还疑惑了一下下,因为,在她数据库里,电视机不是这样子的,是很大很大,还薄薄的。
这应该是以前造她的人,不清楚这个时间的讯息,没把更古董的电视机,收录到数据库里。
“大哥,大哥,你把那小车车给英子买了吧。”一旁,听到沈东话的沈兰,指着卖自行车的那边,道。
供销社里只有四辆自行车,都是凤凰牌的,在这四辆自行车旁边,有一辆小朋友骑的三个轮子的小自行车,这种小自行车不常见,一般也就城里的供销社能看得见。
沈兰指着小自行车,让沈东给卫子英买。
因为,她听他们外公说过,小表妹很想要这款小车车,又怕花钱,正好这次大哥回来了,让大哥给买。
“英子,喜欢那小车车。”沈东顶着卫子英,问。
卫子英轻轻抱住沈东的额头,道:“太贵了,咱们不买。”
“哥哥,我要那种小狗饼干,你给我买小狗饼干吧,我还没吃过呢。”卫子英空出一只小手,往柜台上透明的玻璃瓶子指了指。
那瓶子里装了好多小饼干,形状都像小狗狗,卫子英瞅着就想吃。
沈东听到卫子英的话,看看了小车车,又看了看饼,最后,给卫子英称了一大包饼干。
逛完了供销社,他又顶着卫子英,喊上沈兰,在江省各处都逛了两下,还带两小的,下了一次馆子,至于沈柯……没跟着一起来。
三兄妹一天逛完了大半个江省,到傍晚的时候,沈东就顶着小妹妹,回了医院家属楼,回来的时候天还没黑,他放下卫子英,长腿一迈,自个又出去了一趟,等到再回来时,他把供销社那辆小车车给买回来了。
当卫子英看到这辆小车车的时候,整个又惊又喜,乌黑眼睛仿佛两颗星子,诧异地瞅着沈东。
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大表哥,竟把小车车给她买回来了。
卫子英很高兴,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出门前,奶奶有交待过,不要让大姨、姨爹给买太贵的东西,可是现在……
“喜欢吗?”沈东揉了揉卫子英的头,笑问。
卫子英诚实地点头:“喜欢,但好贵。”
说到这,卫子英顿了顿,道:“沈东哥哥,这车车多少钱啊?”
沈东:“不多,一百多点。”
卫子英听后,哦了一下,然后甩着小胳膊,去了房间里。没过一会儿,她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捏着几张大团结,“哥哥,这车车我自己买吧,我奶说,男娃娃的钱,那都是未来媳妇的,不能乱花。”
屋里,听到卫子英说未来媳妇,几个人全笑了。
沈东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还没自己腿高的小丫头,哈哈一笑:“没事,你未来嫂子影都还没有,暂时这些钱还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说着,他不理卫子英了,转头对苏步青道:“外公,我有点事和你说,咱去书房坐一会儿吧。”
苏步青点点头,蹒跚着去了书房。
他的背影,在沈东说出有事和他谈时,蓦地多了一份沉重。
沈东看着这老外公的背景,微微暗了暗眼色,跟着走去了书房。
两祖孙在书房里谈了好久,到吃饭点都没有出来,直到沈军和苏凌云下班回来后,两人才从书房出了来。
出来后,苏步青轻轻拍了拍沈东的肩:“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你去吧,家里有你爸和你弟,不必牵挂。”
沈东郑重点头,用一种类似于承诺的话保证道:“外公当初能做到的事,我亦能,外公,我绝不堕你威名。”
屋里,连卫子英第一次上门,都不曾请假半天或是提前下班的许曼如,看着在门口边给他外公做保证的大外孙,眼睛蓦地一下红了。
沈军和苏凌云也一样。
屋里,气氛有些古怪,卫子英和沈柯沈兰都不明白大人们这是怎么了。
但就算不知,两大一小,都不敢开口了,呆呆地看着屋里的大人。
但大人们却没为他们解惑,许曼如闭了闭眼,脸上挂起慈祥的笑,向沈东和几个孩子招了招手,道:“小东,来,今儿外婆做了一桌你喜欢吃的菜,来来来,你们都上桌吃饭。”
沈柯和沈兰还有卫子英三人对望了一眼,却没敢动。沈东则朝外婆笑了笑,走过去,一把抱起卫子英:“走,吃饭。吃完饭,我就要去坐车了,英子,你可记得表哥啊,别下次表哥回来,你就不认得人了。”
“不会,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表哥。”卫子英盯着沈东的脸,认真道。
说完,她眨眨眼道:“不对啊,表哥不是有三天假吗,昨天你才到的,怎么晚上就要走了?”
沈东笑着解释:“因为路上有耽搁啊。”
解释完,沈东朝家里的大人喊道:“爸,妈,外公,外婆,吃饭了。”
几个大人嗳了一声,一家子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吃起了饭,仿佛刚才屋子里的沉重,只是卫子英的错觉。
吃完夜饭,沈东又陪家里人坐了一会儿,便提着一个绿色的军用包,挥手告别了大家,去了他应去的地方。
他走后,家里的气氛刹那间又变了。
沈军和苏凌云已经带着沈兰和沈柯回去了,他们那边什么情况,卫子英不知道,但她外公外婆这儿,却是压抑着某种卫子英不懂的离别之愁。
以往,她外婆就算回来的再晚,迷迷糊糊间,她也能听到外婆和外公的夜话,可是今天,卫子英强顶着瞌睡,支梭着耳朵,想听两老的谈话,但这两老人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外公半夜的时候,甚至还拄着拐杖,在窗口处站了好久好久。
卫子英不知道外公外婆怎么了,心里担忧得很,直到马大友带着施家的消息,来了医院家属楼这边,她才后知后觉知道,为什么那天沈东哥哥回部队,家里气氛会那么严肃了。
原来,沈东哥哥这次换防,接下来,就要跟着部队去西南边境了。据说,华国和邻国最近局势特别紧张,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沈东哥哥这次过去,不定就会陷入战争中。
所以……家里面的人,才会如此担心。
战争对苏家一大家子来说,都不陌生。两个老人就是从以前那场战争中退下来的,沈军更是在那场战争中,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们比谁都清楚战争的残酷,如今家里的孩子长大了,又踏上了老一辈曾经去过的地方,这怎么能让大家不担心。
卫子英知道原因后,不知道该怎么哄外公外婆了,因为,她也跟着担心起来。
马大友这次过来,先是问了问沈东的情况,说他家二儿子,这次也去了边境,他和沈东在一个地方,会互相照应。说完沈东,话就转入了正题,谈起了施家的事。
“老排长,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马大友蹙着眉,道。
苏步青:“哦,怎么样,施卓的第二个老婆姓啥名啥,现在在哪?”
马大友:“他第二个媳妇姓赵,叫赵叶兰,是首都人,她在海城,是名地方法院的书记员。”
“书记员?”苏步青有些意外。
前些年,各地都恢复了人民法院的建制,司法审判重新运转,这个新部门,可非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能进法院工作的同志,都是通过层层筛选,刚正不阿,能吃苦耐劳的。
“对啊,可不就是,我打听到情况时,我都诧异一下。”马大友点头,他刚时知道赵叶兰的工作,都有点吃惊。
法院才建立没几年,工作都是上山下乡,为民众调解矛盾,甚至偶尔还会遇上不讲道理的上访者。
他有个朋友也是江省法院的,他亲眼看到他为了一个案子,跑进大山里四天四夜,只为了调解当地老乡间的矛盾。等从大山来,整个人都虚脱了。有一次甚至还被当地老乡,给咬了一口,脖子上现在还有个牙齿印。
所以,他才会这么佩服这个叫赵叶兰的同志。
苏步青:“然后呢,这赵叶兰和施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大友:“说起来,这还真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当年施家老两口被下放,作为学生的赵叶兰,见他师兄施卓一个人带两孩子,有一个还在嗷嗷待哺,便起了同情心,帮他照顾孩子,两人一来二往,就处出了感情,两三年后就结婚了。”
“结婚后没多久,施卓受他父母朋友安排,去了老两口下放的地方工作,老排长,你说巧不巧,施家老两口当初也是下放在口西市的。”
苏步青点头:“是很巧。”
潘家闺女就是在西口市火车站被捡到的,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马大友:“赵叶兰当初也跟施卓着去了西口市,并在西口市生过一个女儿,但是这个闺女,在生出来第三天就丢了。说是在医院,被人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