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心魔（2 / 2）
余笑凡知道现在沈擒龙在想什么，当然理解他的苦衷。于是余笑凡说:“小龙哥哥，你不如跟我走吧，我们去美国。你去过外国了，你当然知道，就是那些外国人，也没有你聪明，你在外国一样会生活得很好。我早就打听过了，八路生活很艰苦，你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在八路里边也不是有地位的人。你何苦要委屈自己？”
沈擒龙苦笑了一下:“我们现在不叫八路军，叫解放军了，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是不懂。”
“那不是一样吗？叫什么无所谓，可是，他们那个主张还是一样。我全都是知道的，我们这种在刀尖上走的人，必须了解各种势力之间的力量、平衡，这样才能不失风。我也知道八路――不，是解放军的那些主张。我知道，你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将来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跟我走吧！”
沈擒龙完全没有想到，余笑凡的智力达到了如此程度。余笑凡根本没有跟解放军或者是八路军打过交道，可是她准确地说中了沈擒龙的心思。
沈擒龙当然不是什么可能被共产的人，他家里没有多少财产，以沈擒龙声称的来说，他家里是商家的伙计，是受到剥削的劳动人民。但是，他却是历次整风的对象。因为他身上离经叛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沈擒龙喃喃地说:“咱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你不了解我。你知道，我是不会干坏事的，我当兵，出生入死，是为了建立一个独立富强的新中国。当年打鬼子，是为了抵抗侵略，现在当解放军，是为了统一全中国。只有国家统一了，个人的幸福才能实现。我不会在我的理想就要实现的时候离开她，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祖国。”
余笑凡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和大爷、大娘是好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家的人这么好的人。
我知道你和那些国民党的当官的不同，你肯定不是为了钱才打仗。可是，国家在那儿呢？你为了这个国家牺牲了你的一切，你抛弃了温暖的小家庭，你抛弃你燕京大学的前程，他们知道吗？
想想你那些同学，他们根本没有你聪明，可是他们全都去了美国，他们将来会是大科学家，大富豪，他们会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是你呢？你到现在是什么干部？你不过才是个当兵的，你今后怎么生活？凭什么你不能过他们那样奢华的生活？
你跟我走吧，我这么多年，除了从这些贪官和富商那儿骗到巨额钱财之外，我还投资了很多生意，我每年都有上百两黄金的收入。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全都是你的。
这些钱可以供几百个10口之家几代之用，足够咱们两个过上世界最顶级富豪的生活。咱们可以在美国棕榈滩买上一套别墅，冬天踏雪寻梅，夏天浮瓜沉李，泛舟江河，过神仙一样的生活。这不比你为别人拚命打江山强得多吗？”
沈擒龙不禁一阵心动。
优越舒适的生活，谁不向往，以沈擒龙的智力和社会经历，他早就了解世界上最先进富裕的生活的样子。以沈擒龙的才能，在那个国家不能过上这种人上人的生活！
余笑凡看到沈擒龙犹豫，马上又说:“你在担心大爷大娘是吧，咱们可以接上他们，一起到美国去。只要咱们一出去，安顿下来，马上派人把他们接出去。我已经派人出国了，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沈擒龙慢慢摇摇头:“我想的不是这个。你怎么不明白，现在不是咱们两个的事情，也不是平时的时候。现在是关系到全华北，全中国四万万五千万人的大事。我梦想中的独立富强的新中国就要建成了，我怎么能这种时候让千千万万人的大事功亏一篑！”
余笑凡抓住沈擒龙的手，哀求说:“你的大事过几天也行，你就让我把这趟生意做完吧！我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这是我最后一趟生意，只要做完这一次，我就洗手不干，咱们彻底离开江湖，好不好？”
“绝对不行！你的生意太大，必然会惊动敌人，那样我的计划就彻底完了，根本无法实现。这可是对中华民族的犯罪！”
余笑凡生气地说:“小龙哥哥，你怎么又来了！那些人会知道你的这些牺牲吗？你现在不过是个当兵的，你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你要多少年才能挣到这3000两黄金！你为什么不会为自己考虑一下呢？”
沈擒龙想了一下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冒充的那个身份也不全是假的。那个瑞典的公司，其实就是我的。我在国外买下了一家大公司，它现在成长为一个庞大的托拉斯，康采恩，已经控制了几个国家的巨大市场。如果革命胜利了，我就退伍，咱们一样可以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不必那么冒险了，我自己也有很多财产。”
余笑凡一愣:“真的？”
“真的。我对于什么当官根本没什么兴趣。只要一建国，我就退伍，不再当兵了。那时，咱们全家，就在北平住下，做一点儿小生意。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在全天下游历，也可以去外国。”
前面的话余笑凡也有些心动，听到后来，余笑凡惊叫起来:“小龙哥哥，你怎么这么糊涂！要是你那个革命成功了，怎么还会允许你这样生活！你怎么不看看，苏俄成立之后，那儿有有钱人，他们全都被杀了！你这条路绝对走不通！”
沈擒龙犹豫着说:“不，咱们中国跟俄国不一样，你不要用他们的眼光看咱们。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为了建立一个独立富强的新中国奋斗的，为了民族的解放，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了。”
“小龙哥哥，你别那么天真！到了将来，不会允许你这种人过那种生活。我们的理想只有在国外才能实现。你跟我走吧！”
沈擒龙坚决地摇头:“不，我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国。我劝你也不要那么做。”
“可是，我实在不能再在中国呆了。你要是不肯跟我在一起，就让我做完这趟生意，自己走。”
“我绝对不能让你惊动张立之他们。”
“那你就是不肯再帮我了？”
“对，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绝对不能破坏我们的计划。”
余笑凡跌坐在椅子上，她低下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沈擒龙十分了解余笑凡，他知道，余笑凡表面柔弱，但是个性倔强，她也是无法说服的。
他沉默了一阵，慢慢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季广元急匆匆地跑到孙逸贤的家，惊慌地对孙逸贤说:“大事不好了，大哥，那个小娘们儿傍上那个姓陈的小子了！咱们的事情大概要糟！”
孙逸贤一惊，沈擒龙的身份他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余笑凡真的跟沈擒龙傍上，那么他们借着余笑凡破产来霸占她的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余笑凡再怎么没有钱，沈擒龙也会保证她衣食无忧的，跟沈擒龙相比，他孙逸贤的财产连根鸡毛都不如。
孙逸贤急忙说:“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一个字不拉地全都说出来。”
季广元说:“今天我到余笑凡的佣人那儿去，他告诉我，余笑凡把姓陈的外国人弄到她窝里去呆了足足半天，完了两个人都哭得两眼通红。姓陈的小子直着眼睛走了。他们看得太紧，那个老头子不敢靠近，没听见说什么。”
孙逸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乱走。就在这时，季广元忽然又说:“那个姓陈的小子走了之后，余笑凡又去了回力球场，好像在找小胡子汤姆。”
孙逸贤一愣:“什么？那个英国赌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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