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津出现特工王（2 / 2）

那些人连连点头，一个个壮汉突然开始弯腰驼背，装出要饭的、贫困潦倒的小贩，摇摇晃晃地向城工部机关的方向走来。

乔伯春虽然没有听见那些人谈话，但是，距离这么近，那些人脸上凶狠的表情，突然变化的神态和动作，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乔伯春立刻警觉起来，心跳开始加速。

他极力不引人注意地加快脚步，要赶到机关去，让自己的同志提高警惕。他一边走，一边注意看着那些东张西望，在寻找猎物的人，避免让他们发现自己。双方就这么互相戒备着，来到了城工部机关前面。

乔伯春朝机关那边一看，立刻又是一惊。原来，机关大门上那个代表平安的门神已经不见了，这意味着，机关里边的人发出了警报。

乔伯春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急忙抑制住紧张的心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去。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机关的同志是不是已经遭遇了危险，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惊慌不已。

按照规定，城工部的机关被敌人破获了，他们应当到另外一个地点碰头。到了这时，无论是从技巧上，还是从财力上，解放军的情报机关都和八路军时期不可同日而语。解放军的情报人员，不只是有了更加丰富的特工经验，而且，也有了相对充足得多的财力，可以支持更多的开销，保证机关继续运转下去。

这次乔伯春更加小心，他不断运用反跟踪手法，防备有人跟踪和监视。终于，在感到安全之后，乔伯春来到了备用的地点。

到了这边一看，四周安静极了，乔伯春小心地进了机关所在的房子，却发现，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儿。乔伯春更加迷惑，完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机关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有一个人已经和看机关的女同志见了面，大家把发生的事情互相通报了一下。乔伯春也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大家。

原来他们只是对那个刚刚出现的季广元有一些怀疑，现在有了乔伯春发现的情况作为补充，一切都可以确定了。

但是，这时有一个重要的、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因为事出仓促，而且情况不明，他们只是要避免更多的人踏进陷阱，所有人都没有回到原来的机关去。但是，机关里边的一切文件都还在那儿，仍然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可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他们现在回去，他们就可能落到特务的圈套里。如果现在没有人回去，万一特务真的找到了机关的位置，一下子冲进去，那么，组织的机密就全都暴露到特务面前了。

几个人立刻进行全面的分析，讨论之后，所有人都认为，特务如果真的知道了机关的位置，就不用这么小心地寻找了。那个叫季广元的特务，是更早时候知道机关的所在地的。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机关所在的位置，机关早就受到监视了。

所以，乔伯春他们得出结论，特务暂时还没有找到机关的正确位置，机关里边的文件还是安全的。但是，特务既然已经行动，危险还是会很快到来的。因此，必须抢在敌人前面，把机关里边的文件销毁。

最后，乔伯春和那个女同志，自告奋勇，要回到机关去，把文件全部销毁。

两个人就这么趁着夜色，就从仍然在东张西望的特务们面前走过去，回到了机关。

他们走了之后不久，季广元带着几个特务，和派出所的警察一起，挨家挨户地查看，也来到了附近。

季广元了解地下党的组织活动规律，在一般人看来稍微有些奇怪，但是并不注意的东西，在他看来，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

当地的警察尽管会因为麻痹大意，或者是渎职受贿，对地下党的机关设置在附近不闻不问，可是，要欺骗住这些真正的地头蛇，其实并不可能。

而且，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有一个地下党的机关在这儿，机关里边的人的活动要跟普通的居民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

季广元把警察掌握的情况，和警察从邻居们那儿问出的情况综合起来一分析，立刻就看出了问题。他把这条街上的住户名单上的人划出了两、三个，让特务们对这几家进行重点监视。这其中，果然就有城工部的机关。

城工部的领导脱离了虎口，立刻进行善后。他们除了要自己隐蔽之外，还要通知所有跟他们有关的人赶快躲藏起来。那个时代没有手机，也没有那么多的公共汽车和出租车，交通和通讯都十分不便。要找到在整个天津分布的组织里边的人，可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半夜又有宵禁，路上禁止通行，要通知到有关的人，就更加困难。到了天亮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没有通知到。因为这些安全措施是按照级别进行的，就是先通知领导，再通知普通工作人员，最后被通知到的，就是杜国盛他们。

等到找到杜国盛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杜国盛已经在单位了。杜国盛打开自己的工具，正在画图，忽然有人叫他:“小杜，有你的电话。”

杜国盛道了谢，过去把电话拿起来。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很稳重的声音:“国盛啊，我是你三舅舅，你三舅母身体不舒服，你下班时候给她带点儿胃药来行吗？”

杜国盛的脑子里边“轰”的一声。他根本没有什么三舅舅，对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就是规定好的向他报危险的暗号。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危险，对方的意思是让他立即逃走。

杜国盛脑子里边一片空白，含糊地跟对方说了点儿什么，就放下了电话。他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忽然一个同事冲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快跑，特务来抓你了！从储藏室那边走，从后面楼门出去！”

杜国盛一惊，急忙反问:“你说什么？”

那个同事气急败坏地说:“你吓傻了是不是，特务来抓你了，快跑！”

杜国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特务是来抓我的？”

旁边的另外一个同事也急急地喊道:“你是干什么的，所有人都知道，还不快跑！”

杜国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平时那么小心地避开大家，为解放军画城防图，自以为干得巧妙，其实根本没有瞒过同事们的眼睛。

他又惭愧又感激，飞快地跑到走廊上，然后从储藏室那边下了楼，从后面的楼门跑出去，出了院子，上了大街。

他顺着楼梯向下跑的时候，已经听到他的同事们在大声跟特务争执，这是同事们在为他打掩护。

可是，同事们怎么能拦得住老练的特务们，他们只给特务们制造了几分钟的麻烦，特务们就冲出了办公室，四处散开，寻找起逃跑的杜国盛来。

没一会儿，孙逸贤就带着特务们把前面的汽车开过来，穿过院子，到了后面的大街上，顺着大街向前追赶逃跑的杜国盛。

像杜国盛这么低级的地下工作人员，可没有人家城工部的领导们那样完善的安全措施，没有人为他安排合适的隐蔽和逃跑路线。

能不能逃得出去，就要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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