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尾蓝(2 / 2)
无意识地磨蹭好一会,秦茗从里间出来,把手放到盥洗盆的感应水龙头下。
一直没反应。
她的反射弧终于接收到信号,晃了晃手指。
就在这时,风叶门呼啦一下被撞开。
秋千似的往外面反弹。
沈烨直接冲进来攥着她的手腕。
“发生了什么?”瞧他十万火急地把自己扯到烈日下,秦茗以为出大事了。
“拜托你醒醒。”沈烨的态度很吓人,“我们这是在比赛。”
听着是厉声警告,可又有些对他手里的小拖油瓶无可奈何的意味。
秦茗稍微清醒了一点。
“对,我们在比赛。”
她恹恹地念出声。
这下好,连掌镜的摄影师傅也跟着笑:“哎哟,这不是里约奥运刘指导的名言嘛哈哈哈。”
“刘指导?”秦茗环视一周,发现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典故。
“诶,您当我没说。”师傅笑过之后,马上闭嘴。
等师傅补好镜头,沈烨在原地停了零点一毫秒后,拉着她马上往前冲。
秦茗的手腕被拉着快断了,气喘吁吁:“喂,我手还没洗干净,很脏的。”
沈烨反手拉开背包拉链,抽出一沓湿巾,揩过她的每一根手指。
用力,细致。
“行了吧。”
行了。
但秦茗没敢答。
沉默中,胜负欲倒是起来一点。
“我们走快点吧,落后太多了。”
就这样,沈烨背着两个包,攥着她的手,从山脚一路爬到半山腰。
古城门口,彭濠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但不知道为何,每个人拿着通关卡出来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呕,我要吐了。”
“我也是。”
“别想,等到山顶的庙里再吐。”
“什么任务把你们恶心成这样?”沈烨大气不喘地调侃。
“问,问老板。”朱舟捏着鼻子指了指他身后。
秦茗耸肩:“我不记得了。”
工作人员适时递上任务:品尝当地美食。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按着地图,沿主街的方向往里走,周围摊铺摆出的昆虫烤串越来越难以想象时,秦茗才记起,西南人民的确有这样的饮食癖好。
百毒瘴气盘踞,靠山吃山,而山里最多的就是虫蛇。
摊主是节目组提前联系好的。
“刚才跳水那娃尝了蜘蛛,你们吃个啥?”
他一手在做新的串,竹签上不知道名字的虫还在蠕动。
秦茗决定,等回b市以后,要和katie深入交流一下她选活动内容的原理。
沈烨挑了烤蚕蛹。
“这一项,你就不用亲自上了。”看出秦茗嫌弃,他表示可以代劳吃双份。
秦茗是不愿意低头的性格,否则她早因为各种挫折被拍死在沙滩上。
她企图用理智强迫吞咽,但一看到那竹签上的东西还是生理反胃。
“高蛋白啊,很营养的!”摊主用毛巾擦了擦手,精神熏陶这么一句,然后去照看柜子上的玻璃酒罐。
异样的光。
“那些是?”秦茗问。
“蛇胆酒,”摊主见她问了,索性抱出一个酒罐放到亮处,也让镜头拍个仔细,“不过喽,从来没女人敢喝。”
“这与性别有何干。”秦茗莫名被他的话挑起兴趣,“我试试。”
她似乎忘了,她本来没有必要参与这个游戏。
更没有必要向一个小摊主证明什么。
可谁知道呢。
有时候,情绪作祟罢了。
陵县的蛇胆酒不比外头浸泡的那些。
摊主戴好手套,从缸里舀出一勺白酒,再从酒罐里拎出一条蛇。
蛇的花纹说不上好看,也许只是普通品种。
摊主用刀破开蛇腹。
长线蔓延处,皮开肉绽。
接着,摊主用手抠出蛇胆,拧碎的汁液滴进白酒里。
空气中全是蛇的味道。
并没有鲜红的血流出,案板上除了蛇的尸体都是干净整洁的。
连落入酒盅的那一两滴,也化为无形。
可等酒盅端到嘴边,却难咽下口。
是和吃昆虫不一样的阻碍。
人是很矫情的动物,去过屠宰场的人,多数会念两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发誓不再杀生,好好爱这个世界。可吃斋几日后,又忍不住,带着负罪感地开始把筷子伸向鸡鸭牛羊,再过几日,负罪感也会消失,与从前一样。
那是一条已经死掉的蛇。
秦茗强迫自己这样想。
她不愿意经历中间矫情的心理状态,有罪就有罪好了。
沈烨笃定她不会喝。
摊主也笃定她不会喝。
她便借这罪,为自己搏一点东西。
“cheers”
喉腔口鼻都是辣的。
刺进每一个细胞的辣。
正午一杯蛇胆酒,出古城以后,沈烨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变了。
“我没醉。”秦茗抬手挡住太阳。
“嗯,我知道。”他还是帮她拎包,帮她拿通关卡,“走吧,去山顶的庙,这一程最后的任务。”
远远的便能望见寺庙香火旺盛。
她和沈烨到的时候,龙博已经在庙沿下睡觉等结束,彭濠忧伤地在打量手中的签。
真是龟兔赛跑的反面教材。
“烨总,你知道我被老和尚算出个啥嘛?”彭濠逮住沈烨吐槽两句,“我居然跟叶菁菁有桃花运”
原来,这寺庙里算命特别准,编剧就要求队员进去以后互相求签,但要分别听老衲道破玄机。
彭濠先听完先出来。
沈烨和秦茗进主殿的时候,刚巧碰到高傲如天鹅的叶菁菁把签丢进旁边河里:“切,说我和彭濠有桃花运?肯定不准。”
秦茗让沈烨先上,她在外面的香火炉旁边等。
算命?
她素来不信这些无稽之谈。
沈烨进去很久,出来时,脸色沉得吓人。
像重生一回的恍若隔世。
“那老和尚同你说什么了?”秦茗笑笑,作势要看他的签。
沈烨不给,直接塞进包里最底层。
她做了个和平共处的手势:“好,我不看。”
内心想:我倒要看看有何故弄玄虚的。
她随小和尚的引导,进到主殿。
佛门空寂,慈海普渡。
端坐着的老和尚带着眼镜,跟身上的袈裟有一丝违和。
“女施主是要求与方才那位男施主的签?”
“嗯。”
“烦请告知我您二位的生辰八字。”
秦茗追求效率:“沈烨算的时候,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一次。”
老和尚敲木鱼:“莫急莫急,他是他,你是你。”
总归是同天生日,秦茗说了一个日期。
老和尚又瞧了她掌心的几条手线,表情颇似遇上疑难杂症的医生。
“女施主请稍等,我去请我师傅来一同商议。”
话音落下,幕帘后又出来一个更老的和尚。
两个年纪加起来比紫檀木鱼的岁数还要大的主持,嘀嘀咕咕许久,秦茗才听到自己的签。
“抱歉,我不懂文言文。”
稍年轻的和尚换了种说法告诉她,“你做的所有事,最后都会报应到他身上。”
“他?沈烨?”秦茗拧眉,反问确认。
“正是此意。”二位和尚合掌冲她鞠躬。
“这可没有什么逻辑,也不符合科学。”秦茗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她和沈烨才认识多久?怎么搞得好像从上辈子开始就纠葛在一起似的。
“此言差矣。来此处的人,又有多少,是讲逻辑,信科学的呢?”和尚留下一句话,参加诵经会去了。
《大悲咒》的靡靡之音里,秦茗持签,立在释伽牟尼的金色佛光下。
“你做的所有事,最后都会报应到他身上。”
余音绕梁。
那沈烨,抽到的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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