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年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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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山路正中央,十来个不修边幅的草莽壮汉将一驾马车团团围住。
驾车的书生瑟瑟发抖,问道:“好汉,在下只是外出寻亲,身上并无多余钱财……”
“少废话!”
来者不善的匪寇小头头是一个扎着歪斜马尾、放荡不羁的少年人。
从书生的角度来看,这少年生的白嫩,身姿挺拔,看起来跟那群粗鲁的匪寇格格不入。
他手扛一把大砍刀,抬脚跨到马车上,伸出一只手,啪啪在书生的脸颊上拍了拍:
“这位大哥,我看你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呢,都讲道理,是吧?”
脸被拍了两下,如此轻践,书生却不敢露出一丁点儿的怒意,他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大刀刀刃,就觉得自己要紧张的晕了过去。
然而车内还坐着自己的妻儿,身为唯一能保护他们的人,书生并不敢晕:“是是,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柳笙绵十分满意书生的表现,这无疑让他的形象在弟兄们心里再次拔高。
他道:“我呢,不爱打打杀杀,所以咱们都好好说话。我家里有这么多弟兄要吃饭,大哥赏个面儿,借点钱花花呗?”
书生十分为难:“可是,小生手里确实没有余财,这路还远得很,实在没办法……”
柳笙绵面色一变,冷声道:“不给面子?”
“不是不是……”
“少废话,你不借是吧?老子自己搜!”
他一把把书生拽到地上,手向后一招,道:“来来,你们把他给我扒了,好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
把书生交给弟兄们,柳笙绵看向马车帘子,车轻轻晃动了一下,里面的人把自己缩成一团。
就在他要掀开帘子的时候,一个娇而脆的小孩声音忽然响起:“住手!”
哪里来的小孩?
柳笙绵眉头一挑,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茂密地树林中,一个穿着精致,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女孩正坐在一根粗粗的树枝之上。
柳笙绵眉头一挑,发现自己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喂,小孩,你这是想见义勇为?”
那小姑娘两条眉毛一竖,凶巴巴道:“不可以吗?”
“噗……”
这小孩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要是年纪再大些,说不定柳笙绵还会忌惮一二,可她看起来才那么一点点,怎么看都不像有威胁力的样子。
“你笑什么?”
小姑娘看他一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不开心地噘着嘴,拍着树干三两下便落了地。
这利落的动作终于让柳笙绵重视了起来。
“我没笑什么,不过我劝你,赶紧离开这!”
柳笙绵比她更凶,拿着大砍刀在空中挥舞两下,虎虎生风,杀气四溢。
谁知这小姑娘看了一点都不害怕:“你放不放人?”
“放人?”
柳笙绵故作大惊小怪,看着这小姑娘笑嘻嘻道:“我不仅不放人,还要把你一起抓起来!”
这小丫头片子不知从哪来的,看她一副细皮嫩肉衣饰精美的模样,想必是条肥羊。
把她给绑了,让她家里人交赎金,寨里的弟兄们也能吃上一口肉了!
“无耻!”小姑娘骂完这一句,头一低,竟直直冲了过来。
柳笙绵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她的速度还挺快,待和这小丫头片子一交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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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惊讶于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
看柳笙绵与个小丫头片子打的难舍难分,一个土匪嬉皮笑脸道:
“小柳哥,你怎么连个黄毛丫头都打不过了?该不会是怜香惜玉,不舍得下手吧?”
柳笙绵抽空子头也不回地骂了句“滚”,心里给自己打气,打算尽快把这小丫头拿下,省得在兄弟们面前丢脸。
就在此时,小姑娘忽然抽身撤离,向风中飞叶般滑出几米远去。
“哟,怂了?”
“略略略。”小姑娘忽然对他做了个鬼脸,扭头道:
“师父师公,他欺负我!”
枝叶一阵窸窣作响,一对俊男美女牵着马从中走出。
其中男的身穿月白锦袍腰间悬剑,眸若灿星俊朗潇洒,女的一身紫衣长鞭绕腰,妩媚动人艳色无双。
这一男一女不管是衣着相貌还是周身气质,都属顶尖的存在,柳笙绵乍一见人,气势便弱了三分。
莫名的,他心虚地后退了两步:“来者何人?!”
这两人牵着马走到小姑娘身前,将其回护起来。
遂道:“在下云修明,不知几位……可否放过这位可怜的公子一家?”
他说的是缩在地上,外衣被扒光,荷包被抢走的书生。
柳笙绵咽了口唾沫,心想不能一开头就输了气势,便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放人?”
云修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废话,飞身拔剑冲了上去。
柳笙绵还没反应过来,腿上一痛,眼前的世界瞬间天地颠倒,啪叽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等他扬起晕乎乎地脑袋时,跟他一起下山的弟兄们没一个还是站着的。
云修明走到他身前,弯下腰,抓住这少年衣领,将其提起:“怎么样?现在能放人了吧?”
柳笙绵:“……”
侥幸逃过一劫的书生,抱着自己的衣服荷包,连连道谢。
云修明摆摆手,让他离开。得知自己能离开这,书生赶紧爬上马车,驾着马带着妻儿飞快地跑掉了。
这土匪不好招惹,这几位恩人同样不好招惹啊!
这片地哎呦之声不绝,那小姑娘,也就是宁有思的徒弟,名唤苏晴,背着一只手来到柳笙绵身边,伸出小手指,嚣张地东戳戳西戳戳。
柳笙绵讪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苏晴笑道:“喂,你刚才不是要把我抓起来吗?”
柳笙绵:“我……我开玩笑的……”
宁有思靠着马,懒懒地看向这群土匪,道:“修明,抓紧时间。”
“好嘞!”
云修明松开柳笙绵,一拍其肩膀:
“小兄弟,我这个人呢,很民主的。你选一个吧,是你们主动走进大牢里,还是我把你们拖进大牢里?”
“……”
一听要把自己送进官府,柳笙绵眼中瞬间闪过三分不甘五分愤怒还有两分伤心:
“你们到底要怎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就是跑江湖的,官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呵呵,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何必用这个威胁!”
云修明摸摸下巴:
“嗯,我虽然是个跑江湖的,但一向遵纪守法向往和平。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不要多想。”
柳笙绵咬咬牙,眼眶些微泛红:“不然……不然我们倒赔你钱总行了吧?”
“诶小屁孩真难缠,快走快走。”
云修明在背后用剑柄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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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杵他的背,然后踢踢躺在地上的人,催促他们起来上路。
柳笙绵这次真的慌了,连着跟云修明哀求了好些句,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终于扛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云修明的大腿喊道: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也不去坐牢!”
云修明无语低头:“你几岁了啊?”
“十六了。”
“我还以为你六岁呢!”
“嗷——大侠,求求你了,求你别送我们坐牢啊,我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我也是有苦衷的,求你了——”
这少年坐在地上哭嚎哀求,其他的土匪竟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哀求起来。
苏晴悄悄伸出小手指,把两个耳朵堵上,跑到宁有思身边躲清净去了。
只剩下云修明一人,被这群大男人包围着哭求。
云修明终于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停——”
哭喊声瞬间消失,土匪们宛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看着他。
“你们打劫的时候,人家求你们,你们就放了他们了吗?现在哭什么哭,敢犯法,就要做好坐牢的准备!”
柳笙绵抽抽鼻子:“大侠,我们虽然抢劫,可从不伤人性命。”
“哦?”
见云修明似乎有听下去的意思了,柳笙绵赶紧解释道:
“大侠,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寨里的兄弟,都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我们没得办法,只能落草为寇。但是我发誓!我们只是跟他们要一丢丢银子……绝不曾伤过一人!”
“哦豁,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节操的。”
“是啊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嘛……”
“啪!”
一声脆响,云修明一巴掌拍下,把这小王八蛋的脑袋给拍的低了下。
“你爹要是知道你今天这个样子,他恐怕能气活过来!”
“你……你认识我爹?”
柳笙绵眨眨眼睛,忽然结巴了,他看着这个锦衣男人,心里涌出一股酸涩:
“你真的认识我爹?”
唉——
云修明伸出手,拉着他起身,叹息道:“你爹叫柳生,十年前,我曾与他一起办过事。”
这个故事说起来,当真算得上是悲剧。
十年前,柳生在西域受了重伤,后来回到边关,伤未痊愈之时,被仇家找上门,不幸逝世。
云修明对此一无所知,哪曾想到与自己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肉的朋友,竟如此突然地离开。
直到他和宁有思,带着小徒弟去西域玩,回路途径边关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
是柳生的妻子肖芸,对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垂泪。
十年之前,在回边关的时候,这个女人收到信,在城门口接柳生回家,还邀请众人去家中吃了一顿饭。
因此云修明和宁有思记得她的相貌。
此刻见她有事,自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上前询问一番,才终于知道,这十年来,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柳生逝世之后,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肖芸并不会武功,担心那仇家再找上门来,便收拾了细软带着才六岁的柳笙绵回娘家去了。
然而带着一个拖油瓶寄人篱下,注定要忍受不少白眼。即便肖芸每日努力织布绣花,哥哥嫂子的指指点点,仍给柳笙绵心里留下了阴影。
三年之后,一次偶遇,肖芸得以二嫁给一个小县令傅磊。
傅磊家中也有一个前妻留下的孩子,柳笙绵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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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随着母亲搬过来后,总觉得继父和母亲都是偏心的,他只觉得傅磊对自己的好都是虚情假意,就连娘亲,都被傅磊的亲生儿子给抢走了!
日积月累,他不说,肖芸与傅磊也没有发觉这孩子的心里想了那么多。只知道他很叛逆,不亲近人,心里始终想着亲生父亲。
终于,柳笙绵长大了,在又一次傅磊要求他去参加科举后,跟家里人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
肖芸与傅磊四处找他不到,心急如焚之下,肖芸猜他也许会去柳生故居,便和丈夫一同去边关寻找。然而找了十多天,还是没有一点这孩子的消息。
就在此时,云修明与宁有思出现了。
通过神火教的关系网,终于发现,原来柳笙绵还在盛城的范围之内,只是他跑到山上跟一群土匪为伍了。
想到柳生,云修明心中不胜唏嘘,命运无常,意外总是发生在想不到的地方。
他想为这个交往并不深的朋友做点什么,便劝肖芸与傅磊先回去等着,他和宁有思,亲自来把这叛逆小子逮回去。
“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你爹好好一个正直的人,生出了个小强盗?”
柳笙绵脸一红,嗡声道:“我没做坏事。”
“抢劫还不算坏事?”
“我!我那是劫富济贫!”
“我怎么看着你们贫富都劫?怎么,别人天生欠你们的?”
“……”
云修明抬腿踢了下他:
“走啊,怕什么进牢房,傅县令那么关心你,你不想进牢房就去求他!”
一个短头发的土匪突然开口:“小柳哥,你认识傅县令?”
柳笙绵:“……是。”
云修明笑呵呵揭他老底:“傅县令是他继父,怎么,诸位不知道这是县令家的公子爷吗?”
“什么?小柳哥的继父是傅县令?!”
“哇,你说你娘和继父偏心,从来不关心你,你才跑出来自己谋生路。原来你说的是傅县令!”
“小柳哥,你真是……傅县令人多好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就是就是,傅县令就是个老好人,俺们虽然干抢劫的活,可从来不去他那片捣乱,他对百姓可尽心了,俺们做土匪的都不好意思去。”
方才还和自己一个阵营的兄弟们统统倒戈,柳笙绵又气又恼:“你们!你们懂什么!”
少年大喊一声,红了眼眶:
“我想像我爹一样当个大侠,闯荡江湖,我不想念书当个酸书生!”
云修明:“大侠和强盗差的有点远吧?”
柳笙绵:“我是迫不得已……”
“不识好歹的小屁孩,闯江湖多危险啊,你亲人担心你的安全,你倒好,什么都不会就敢跑出来。傅县令让你读书,学点知识有错吗?你以为你爹就是什么书都没读过就能当大侠?
我告诉你,你爹不仅能武,还会念诗,他是会武功,可不代表不学无术!”
柳笙绵低下头:“你说的是真的?”
“你问我,为何不去问问你娘,这么些年,你跟你娘又说过多少次话,她才是最了解你爹的人。”
“……她哪还记得我爹。”
“她要不记得你爹,还带着你这气死人的拖油瓶干嘛?”
“……”
云修明仰头看看天色,道:“走吧。”
这一次,柳笙绵没有吭声,云修明推了他一把,这小孩才不情不愿地迈动脚步。
其余的土匪见状,苦着脸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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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哥,待会见了傅县令,你可得帮俺们求求情啊,傅县令虽然挺好的,可是也不待见俺们啊。”
柳笙绵很想大喊一声“我才不搭理他”,但一看见云修明的衣角,便憋了回去。
宁有思牵马过来,苏晴蹦蹦跳跳的,倒是没再上去挑衅柳笙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