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军事勋贵(1 / 2)
和诸将明确了战后的基本部署之后,孙可望又把刘体纯给单独留了下来,战后各省生产的恢复和发展,军队物资的供应,都需要这位“总理内政大臣”的统筹,而孙可望也需要从他那里了解自己具体有多少资源可以调度,以确定下一步扩军和新一轮进攻计划的时间和规模。
按计划,殿前军在完成休整,巩固防线之后,除了留下少数军官和军法队训练新兵以外,主力将分批返回湖南继续休整和训练,冯双礼和马进忠的兵马则会暂时接替这些地方的防务,驻守鄱阳湖西岸的各个要点。
“现在大战已经结束,新收复地区的兵甲弹药和粮草都缴获甚多,已经基本足够大军半年的训练所用了,长沙,常德两处武器工坊的生产要尽快恢复正常,原本占用了卷烟,布匹,农具和糖酒等行业工匠和器械的,都要尽快归还。”
孙可望和刘体纯站在王府的阙楼上,眺望着仍旧有些破败的南昌城。他们身边只跟着几十个孙可望的心腹亲卫,并没有其他人。
“清军借着战时混乱的机会,在湖北,江西劫掠无度,以致百姓流离失所。如今一溃千里,所得大部分都归了朝廷,这些都是日后恢复江西湖北的生产,以及孤封赏诸将士的本钱,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刘体纯接到武昌大战的捷报之后,便立即安排手下的官员开始为江西,湖北两地的营庄建设做准备了。这其中涉及到大量物资的分配,还有招募流民,管庄,以及配给站管理,农兵的训练,工坊的建设等诸多问题,涉及到的部门和系统更是数不胜数。
“禀国主,臣在离开长沙之前便已经安排手下着手去做了,现在湖南各个工坊正在加紧生产,一定能在国主封赏之前把东西都生产出来。”
“从户部支一笔钱出来,然后购买一批卷烟和酒水,孤到时候要犒赏全军。如果户部暂时没钱的话,就先和工坊打白条,但你要亲自监督,这笔钱必须按时归还,把账给平了,绝对不能开这种先例。
对了,孤收到了世子的信,说是广东方面,武器工坊和海贸他都已经基本控制,福建之战胜后,葡萄牙人更加不敢放肆,如今仅仅是和澳门的贸易,便已经盈余数十万两白银,海贸是补充国库的好法子,商税也是。这个要好好研究,但记得,别盯着小商小贩的那三瓜俩枣,逮大户收。”
“是,国主。”
“还有,赏赐和抚恤下发之后,暗中让所有配给站统一抬价,把赏赐的损失全部抵消。”孙可望想了想,又说道:“这事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孤也不会下旨意,你交给心腹去做。到时要是出了问题,明着先把人放下去,过段时间再给他升官。”
“臣明白!”
就算孙可望不说,刘体纯其实也已经有这个打算了。收复湖北和江西的缴获虽然丰富,但几十万大军的消耗同样浩大,这些缴获不过是能够暂时缓解国库的空虚,让财政勉强支撑到赏赐之后罢了。
至于春耕所需,江西和湖北的建设所需,自然需要从这些获得了大量赏赐和军饷的士兵和军户身上出。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孙可望明面上不能吝惜赏赐,实际上也必须通过不为人所察觉的“间接税”,为耗费巨大的军备买单。
不然,他又何必把部队拉回湖南休整和训练呢,其实还不是为了让他们把银子带回去,然后重新再收回国库,为下一场大战做准备。
当然,这些士兵用命换来的军饷,赏赐,和抚恤,自然可以为自己和家人在配给站换取丰富的商品,无论是卷烟,糖酒,还是农具,布匹和粮食。这也是孙可望通过一系列的制度改革和管理创新之后,这个时代的人们相对于满清控制区迸发出来的超额生产力。
“招募流民,建立营庄的事情要尽快,咱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控制人口。不然,无论是招募新兵,还是征粮征徭役都将困难重重。”孙可望说着,顿了顿,然后扭头看向了刘体纯,又继续问道:“江西和湖北的人丁户数,现在掌握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根据反正过来的官员所言,江西人丁十分繁盛,虽然经过清军数次屠杀,但估计还有上百万户,两多百万青壮丁口应该还是有的。”刘体纯回忆了一下,又继续禀报道:
“不过,湖北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原本就几经混战,现如今又经过了清军的一番折腾,恐怕人口和湖南已经相差不大,青壮丁口可能只有五六十万不到。”
相比起西南诸省,江西虽然也因为历次战争损失惨重,但因为人口基数大,保留下来的人口也非常多,特别是鄱阳湖西岸,赣江流域,更是这个时代长江流域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比起西南,这两个地方的田地和人丁都已经好得太多了。不过,这些地方的乡绅力量都十分强大,咱们将来还要和江南地区,以及北方各省的乡绅合作,所以在这两个地方,营庄不能搞得太过火了。
还有,配给站只能建在营庄里面,外面的生意可以让那些地方乡绅到咱们的工坊进货,但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不过,商税和粮丁,该征的还是必须要按额按量来征,这绝不容有失。”
刘体纯随即点头称是,营庄是孙可望控制基层,控制人口的根本,围绕着营庄发展起来的配给站,农兵更是他赚取军费,威慑地方乡绅,保证粮草徭役税收的基础,他这个内政大臣最重要的职责之一,便是营庄的事务。
不过,现在,无论是孙可望还是刘体纯,他们的眼光都不止是下一场战争了,和地方乡绅的合作,成了更重要的问题。
而且,孙可望并不愿意在全国推广营庄制度,这毕竟是“战时体制”,若是全国推广,必然尾大不掉,形成一个特殊的利益阶级,到时就骑虎难下了。以这个时代的制度和科技,最终恐怕不过是加强版的卫所制度罢了。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一项制度既然可以实现对人口的极度控制,实现极度集权,将整个社会的资源全部动员起来,投入战争,谋取军事上的胜利,那必然会在某一天反噬,甚至生成天怒人怨,可谁也无法击败的怪物。
换言之,孙可望为了汲取足够的战争资源,现在还需要营庄,但他意识到了营庄可能产生的后果,只愿意在湖北和江西适度展开,就如同李定国在广东一样。
而刘体纯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反而是在想如何给李来亨打掩护,让对方在湖北多设立一些营庄,扩大顺军一脉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