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拆桥(1 / 2)
太后端坐上方宝座,一身黑色朝服庄重威严,发髻上佩带着上朝时用的凤冠,神情平淡,如同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身旁的齐嬷嬷垂首站立,灯光昏暗处,看不清神情。
一时间回不过神,我还沉浸在那惊险一幕,悲伤地不知下跪。
“怎么?不会跪了吗?”鲁元公主轻轻的说,那声音带着丝丝寒凉冷意。
我回神,俯身拜倒,深施一礼给太后,随即站起又向鲁元公主施礼。
“罢了,本宫不敢受你的礼。”鲁元公主将头歪向太后,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俯身等候她的下文。
“萧清漪,你果然会些伎俩,欺负皇后幼小,竟做出辱没皇家的事情来。”鲁元公主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兀得拔高,尖锐贯耳。
骤然而至的责怪让我错愕的看着她,因为愤怒,她原本富贵祥和的面容扭曲的厉害。见此,我敛住眉眼垂首回答:“奴婢惹公主如此生气实在惶恐,只是奴婢不知错在哪里?”
我已能感觉到太后别有深意的目光在盯着我上下打量,更让我如坐针毡。
“不知道错在哪里是么?好!那本宫问你,你可有夜宿凌霄殿?”鲁元公主厉声问道。
原来如此,看此番兴师问罪的架势不能不说实话。我连忙跪向太后叩首道:“太后娘娘容奴婢启禀,奴婢确实曾去凌霄殿,但却不曾过夜。”
作此狡辩意在避过宫规,太后当年为了限制高祖宠幸嫔妃曾立下宫规,妃嫔承宠不得过夜,两个时辰必然被抬出,在皇上身边留住一整晚的只有皇后。违者重罚。
太后神情依然自若:“哦?那哀家问你,你可承宠?”
我顿住,该如何回答?若说已经承宠,私自往来,不曾记档,甚至错抬嫣儿都是莫大的罪名,若说不曾承宠,但亦非完璧,若追究起来,罪名更是大过天去。
百般犹豫,难以启齿,无法回答。
太后见我面带迟疑,双眉一挑:“怎么?还想隐瞒哀家不成?”
我惶恐的摇摇头,却依旧不能言语。
“那哀家助你说个明白,齐嬷嬷,带她到后殿验身!”太后吩咐道。
齐嬷嬷听命起身上前,望着那冰冷面容,我心顿时一惊,不行,如此被动,我将有口难辩。
我登时站起,低垂皓首,不敢抬眼,说:“奴婢不用齐嬷嬷动手,奴婢却已承宠。”
“是吗?那刚刚为何不说?”鲁元公主手中的香扇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
“奴婢身份卑微,只求尽到照顾皇后娘娘的职责,并非奴婢所愿的事情不想张扬!”我不亢不卑的说。
“好个照顾皇后,皇后都被你们这些奴才骑到头顶上了!”鲁元公主的怒气并未消除,阴戾之色愈重,声音也愈厉。
“奴婢不知公主您的责怪从何说起。奴婢无时不尽力侍奉皇后娘娘生产休养,又照顾太子殿下,怎么敢有大逆不道的作为?”我依然垂首,却暗自点明太子之事我功劳卓越。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罢?那本宫问你,你让堂堂皇后千金之躯因错抬前往凌霄殿,你让嫣儿顶了你个贱婢的名分抬往凌霄殿还不是错?”鲁元公主并不理会我话中含义。
我心凉上一截,果然是过河拆桥,如今太子已生,王美人已除,皇上又病危,嫣儿地位从此牢固,旁边再也不用我来为她抵挡风雨,林林总总,前前后后我知道的最多,危险也最大,她此番折腾不过是想置我于死地罢了,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寻个就是。可是难道太后也是这样的想法,放我出掖庭也不过是让我助嫣儿安全至此么。
我偷撇太后,宝座上的她依然无动于衷。
我自认有时会偷些聪明能揣测到太后的想法,可是这次却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太后也想灭我的口的?
不过如此险境自然还是寻求太后的保靠更为重要。
“奴婢惶恐,那日是皇后与奴婢换了位置,才有抬错一说。请太后娘娘为奴婢做主!”我转身向太后俯身叩首,哀求道。
沉吟许久,太后低低的说:“萧清漪,这些日子哀家看出来你也是个明白的孩子,万事都讲究个根由,此次如果你肯服死,哀家许你个条件如何?”
我心底陡然一悸,顿觉无望,如果太后也是此等的意思,看来我必然逃不过这场劫难了。
才一低头,百转千思飞过,抬眸再看已是莞尔一笑。
我不过是一颗草芥,风雨摇摆,无论是谁,高兴时都可拿来取乐,生气时又可连根拔起,全没有丝毫情念参杂其中,我的命果然是贱的,由不得自己作主。
想到这里惨然一笑:“太后许奴婢什么?”
“你看这是谁。”太后回首叫上前一个女官,台上台下距离遥远看不甚清。
起身后慢慢走近仔细端量,竟是锦墨,我狂喜,踉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检查,手脚齐全,我的眼前模糊一片,她也满脸泪痕,我急忙忙问:“锦墨你可好,你可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