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周遇宁一开始没听明白他的打趣调侃,以为只是他推诿敷衍自己的借口而已。
她向来不是自卑的性格,即便经历过周邵华带给她的创痛,她也顶多是孤僻地不愿意与人接近合群,但是骨子里从未因此妄自菲薄过。年初陡然得知自己身患HIV的事实,她在崩溃过后调整情绪回去,想着反正这辈子没打算恋爱结婚祸害旁人,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或者心理负担。
反而眼前在沈程面前,一想到她自己身患HIV的事实,她就控制不住自惭形秽起来。毕竟在世俗的眼光里,普通人要是陡然得知自己接触过HIV患者,大都会紧张的如临大敌,甚至还有一些人会即刻去做体检自查,而她刚才居然异想天开到动了那样的念头,全然忘记她自己的实际情况了。
其实她只是单纯地想在他离开之前为他做点什么,多次接触下来,她以为他会喜欢的,甚至把她自己对这方面的多年阴影都抛之脑后。
看来,是她自己越线多想了。她想到这里,自尊心严重受挫,无意识地紧咬下唇起来,然而脊背却是愈发挺得笔直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捍卫她那点寒酸可怜的自尊。
沈程刚才争分夺秒赶回来,其实就是想和她呆一会而已。毕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她了。他虽然不得而知她突然对自己一改往常的大转变,不过周遇宁能有这个觉悟也是好事,他乐得所见。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她突然间就换了副神色,整个人无故萎顿消沉起来。
“怎么了?”沈程抬手本来想轻碰下她的脑袋发梢。
她脑袋一侧避开,他的手心就落空了,他纳闷她这毫无预兆的置气,回想起刚才自己打趣前周遇宁还好端端的,沈程转念一想突然明白过来,估计是被自己婉拒的自尊心受挫了,这会指不定还在怎么胡思乱想着,他哭笑不得,补充了一句,“每个人的体能不一样,有些人也许一丁点时间就够了。对我来说,这点时间还真不够,浅尝辄止不是我的习惯。”
他都已经说得如此直白了,她果然瞬间秒懂,只是又发觉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穿,她更加窘迫地无所适从。
沈程这趟出门,第一站就去了方卉家属的迁入地,然而诡异的是方卉父亲方建勇五年前刚远迁到当地不久就遭遇了特大车祸,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几天就去世了。方卉母亲俞雅萍目不识丁,靠着周遇宁家人之前赔偿给他们的赔偿款照顾方建勇父母至今。沈程辗转过去找到俞雅萍,然而她对当年的事情了解甚少,事情前后都是方建勇一人在料理,沈程没办法在不知情的俞雅萍身上找到线索,干脆抓紧时间前往其余四位家属的迁入地。软硬兼施,才拿到了那四位家属的口供和书面材料。
稍一整理,结果就很显而易见。那四位家属都是受到方建勇的怂恿,为了讹钱集体做的伪证。
然而,偏偏这个案子最关键的证人方建勇已经去世多年,再没有直接的人证可以轻易翻案,想必对方就是防着方建勇被人寻到翻案才会出此下策。
他怕让周遇宁空欢喜一场,在把方建勇的案子彻底查清楚之前,他没打算告诉周遇宁。就这短短几天,他就跑遍了大江南北。最后一个自称孩子被周邵华猥.亵的受害者家属远迁到青海那边,他从上一站甘肃一刻未歇直接赶到青海那边。好不容易提前半天把那四位家属的口供拿齐,他本来想着早点回A市,没想到回来途中意外接到一个电话。
是接触过一次的刀疤男,手上有笔大生意,问他有没有兴趣跑一趟,要即刻动身前往。听语气,刀疤男似乎挺着急这笔买卖的。
地址在大凉山下面县级的一个小地方,沈程之前特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刀疤男,等得就是这个时机。回A市的行程必然延后,只是不知道到底确切延迟几天。他本来想着和刀疤男见面后再告知周遇宁自己晚点回去的准确时间。
他从西宁机场直接改去四川,到了当地后他先把手上的资料和自己的证件放好,然后才去找刀疤男。
刀疤男带他去的是大凉山那边其中一处制毒点直接拿货,但是要在要求时间内送到下一站,但是因为警方在公路各个站点都卡关严查,难以通行。刀疤男这才想到办事利索的沈程。这次刀疤男明显谨慎多了,刚见面就要求沈程交出手机扔到排水沟里。整整两天,他跟着刀疤男一起辗转各地,途中顺带记下各处窝点的地址信息。他也想到自己无故失联,周遇宁有可能会多想担心,本来想着途中见机溜出去告知下周遇宁。只是这一路过去,刀疤男和他寸步不离,就连上厕所都是紧跟他后面,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他怕引起刀疤男的注意怀疑,这才没有及时脱身告知周遇宁,不过私心又想着以周遇宁向来清冷的性子,未必会多想于他。
好不容易顺利出货,刀疤男履约付他现金,对他办事相当满意,甚至阔绰的多给了他一笔手机款。
两趟办事下来,刀疤男显然对他雷厉风行的做事能力很欣赏,离开前难得约了沈程下一趟远在林芝的生意,只是时间未定。沈程满不在乎答应,离开刀疤男后,他回旅馆房间里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才匆匆赶回A市。
他之前去找周邵华案子的那些家属时,为了节约时间,就是在大巴或者飞机上合眼补觉,这几天下来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后面和刀疤男一起行事,一边要提防警方搜查到,两天下来也是没合过眼。毕竟这么多天没好好睡过长觉,而且作息日夜颠倒,他刚赶回来的确是困乏至极。刚才洗好澡后出来在等周遇宁时,他就分秒必争的打了个盹,虽然时间短暂,不过至少比刚从机场出来时神清气爽了点。
他无意和周遇宁说他过去数天里的惊心动魄,万一被她察觉只是让她徒添担心。眼前看着她低头不语,知道她向来自尊心要强,难得鼓起勇气还被自己找借口拒绝了,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他想到这里,忽然凑过去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沙发过去就是大床,他揽着她齐齐跌到大床上,床垫因为两人的体重叠加在一起明显凹陷下去。
她直觉觉得他应该是改变主意了,呼吸骤然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