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灵魂情侣(1 / 2)
Chapter 100:Soul Mate(灵魂情侣)
“你觉得圣维塔莱是什么?所信仰的又是什么?”欧罗拉眨巴着一对丹凤眼,问。
有关他们,修罗之松前的人们给出过众多答案,圣维塔莱是暗世界的公共警察,破法者以及债权人,历次重大行动均扮演着主事人角色。其表面虽给人一种卫道士的肃穆感,实际是特殊佣兵团体。我不知落难者此刻忽然提起个新名词,究竟想要说明什么?
“我只知道你们都具备独有的‘隔世之眼’,大约能窥透面前之人的前三世。”
“没错,但这只是其中之一,你知道为何每个圣维塔莱都不惧死亡,会勇猛奋战到最后一口气?这就是圣维塔莱的信仰。简单概念起来就是一句话,我们相信肉体终究死亡,但灵魂永存。”这些说辞,我早就听小“老汉”博尔顿提起过,但令我吃惊的,是落难者随后的补充。她见我俩一下子被其吸引住了视线,便颇为自得地说:“所以,我们的观念与轮回、宿命论几乎相同,哪怕人类诞生,也认同造物主创世。按理说,与几大宗教毫无区别,却被斥为异端,跻身于暗世界。这个最大的分歧,就是人类最初的原始形态。”
九零年代,科学界将一切轮回说,宿命论喝斥为毫无理论依据的痴人疯话,若是服务于尖端医疗领域的学者说出这类言论,很可能工作不保。直至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人们才对这些说法重视起来,并开始了各种学术研究。每年全球各地,都会爆出有人带着前世记忆的新闻,让科学界不得不扪心自问,为何整个宇宙都布满人工设计的痕迹?我们又是从何而来?
这就是当下时常耳闻的,科学尽头是神学的由来。有些人将它想得过于高深,而有些人则认为无稽之谈。像欧罗拉这种赳赳武妇自然不谙底细,她正兴奋地给我们讲述圣维塔莱的创世观。与偷吃智慧果被逐出伊甸园的夏娃亚当,以及两河流域的造物主从第一个男性体内取出宁提(肋骨)造就了女性一样,他们也是这般理解的。但区别在于,圣维塔莱认为最初的人类形态是一部机器,它雌雄同体,是个两颗脑袋八条足肢的怪物。
而这样的机器,男女最初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共同智慧体,纵然不停沦世,身处不同的国家,不同人种不同文化圈都不会变,并在各种机遇下彼此吸引,最终将走到一起。这种恍若隔世之人,只要偶遇就会产生羁绊,并再续前缘,那就是灵魂情侣。
“所以你是说,我与Alex在千百世之前,就是连接在一起的那部机器?”小苍兰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理论,不由上前一步,问。
“理论上讲,你与弗朗索瓦先生,可能就是灵魂情侣的最直接写照。”落难者让她稍安勿躁,同时亦有些愤愤不平,自言自语道:“只可惜,我错漏了时机,在上面时未将精力投放在他身上,不然用隔世之眼窥视几眼,立刻就能明确答案。”
具备灵魂情侣特征的人,有个不同寻常之处,他们只要有亲人离世,就会显得尤为悲伤,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伤渐渐变得越发强烈,乃至无法自拔。千禧年后的西班牙曾发生过一例,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我将以A先生B女士做称呼,简略描述这对灵魂情侣的不朽故事。
A先生与他兄弟是从事对冲基金的佼佼者,几年前兄长遇车祸去世,让他从此一蹶不振,整日沉浸在哀伤之中。家人对此十分忧心,便让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以免患上深度抑郁症。
主治医生使尽全力也找不出他过度悲伤的原因,最后在催眠中得到宝贵答案,这个A先生口述起隐藏在深处的前世记忆,他记得自己被人捆在木桩前处死,年代可能是古罗马,地点应该是叙利亚。视线中有个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喊他爸爸,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死去。
通过催眠的尝试,他发现A先生更多的记忆碎片,有些在蒙古包里,有些是在中世纪教会床榻前。在他视线中,死前身边都会有个异性,至始至终陪伴他。A先生每次几乎都是横死,带着各种不甘与遗憾,这导致其潜意识里,只要有亲人故去,就显得尤为痛不欲生。
所以,A先生的病没法治,只能靠抗抑郁和缓解焦虑的药物度日。然而谁都不曾料到,在他进行治疗期间,主治医生又接触了另一名病患,是个在马德里工作的外籍妇女,患有同样的症状。通过催眠得到的结果,让医生倒抽一口寒气,B女士也拥有模糊不清的前世记忆,并且她的视角与A先生正巧颠倒过来,她同样出现在处刑柱前,游牧民族帐篷里,以及中世纪的某张病榻前。医生在此后专门出过一本书,详细记载了这个病例。
出于职业道德,他无法将真实原因告诉A先生与B女士知道,但好奇心使其做出个特别安排,他将俩人的会诊时间调成一前一后,如此这般,他们将在现实中相遇。结果,任何的惊喜都未发生,俩人插肩而过,没有撞出半星火花。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四年。
当医生再度见到俩人时,他们已结为了夫妻,虽未能在预约走道间牵手,但他们却在另一个航班上相遇。因此,不论现实有多不可能,灵魂情侣都会被彼此吸引,并最终走到一起。
我想许多看官读到此,也到了大量吐槽的时间了。群众们会说,你是瞎编,主要是为了迎合这则爱情故事。我将此文首发放在中文平台上,读者也应该以中国人为主。那么这种事在中国就不存在吗?事实恰恰相反,在苗疆就有个闻名遐迩的轮回村!这村落中拥有前世记忆的人高达百多十人,其中许多便是灵魂情侣。具体细节,请自行查阅,这里不多赘言。
小苍兰听完落难者这番话,整个人变得越发冲动,她又捡起安贡灰抵住我咽喉,逼迫我立刻挪开卡得死死的瓮门,打算去找龟壳决一死战。我见圣维塔莱的安抚起了反作用,正想叫她死远点,可欧罗拉冷冷地坐在一侧,并不上前帮着拉扯,而是团着手悠悠然自语:
“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成为圣维塔莱的真实使命,天哪,这种感官,奇妙得难以言喻。”
“诶?”小苍兰闻听一愣,缓缓放下破叉子,问落难者说:“你明白了什么?”
“过去的我,只想做好本份,幸运地恰逢一场永载史册的激战,并死在那里,灵魂被篆刻上丰骨碑。与你相遇后,我发现冥冥之中,圣维塔莱的使命并不仅仅是浴血奋战,而是创造,创造出今生今世都不曾有过的奇迹。这个答案,就在浩瀚的信仰之中。”落难者脸上挂着恍然大悟的喜悦,她一把握住小苍兰的阴爪,说:“你暂时还不能任性冒险,最起码得在判明门外的龟壳真实身份之后。要重新夺回弗朗索瓦先生的肉身,就得彻底击倒那家伙。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关键,就隐藏在你脑海之中。我在此向你起誓,愿协助你俩团聚。”
小苍兰望着她眼中不住闪烁的暗金光轮,逐渐恢复平静,重新坐了回去。与欧罗拉擦肩而过时,我悄悄用小指挠了她手背一下,低声赞道:“我真没想到,你这种五大三粗的肉搏悍妇,城府那么深,光靠嘴巴张一张,就能喝停一个意乱情迷的傻妞,太了不起了。”
“我哪有什么城府,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料落难者却轻叹一口气,说:“这个小苍兰不同于你,她已被彻底改造了肉体,成为无法挽救的半妖。老实说要怎么完成她的心愿?我也没底,但她似乎给出了某种启示,我感到无数点子正在头脑里穿行,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苍兰坐回原地后,伸手点起支Weed,开始讲述起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时间里,为何要争夺天赋妖盒的原因?以及它的来历。
“五个铁匣内装着的,是绑架我的那个匪首自己的心脏,但他目前尚未诞生,将会出世在悠远的未来。那伙怪人也同样在做艰苦尝试,通过某种方式,去设置现在的路径,将几十年后才能产生的东西,输送回这个时代。至于那是一套怎样的繁琐程序?我并不知道。”
“这。。。”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她见众人满面困顿,便使劲解释起来。随着更多秘密浮现,直叫我们听得云山雾罩。
“我的任务是抢夺四颗心脏,最后一个铁匣得保留下来。当做完步骤,便会出现一个帮手,他将代替我做完剩余工作。我只需将三颗心脏交给他,那契约就完成了,随后他会带我回到囚禁之地,再通过一场手术让摘走的心脏回到身躯,之后就能和丈夫朋友一起离开。”
未来的心脏要怎么输送到现在?小苍兰的话无疑颠覆了所有人极尽想象,唯独她不闻不问,并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只是拐着弯地问我其余人下落。
“你从未觉得整件事都很蹊跷?既然你经历了一系列大战,那胖子在泥坑前有否跟你们提起过什么蜗牛与时间,被篡改的记忆之类的理论?”虽然我不断回答着她的疑问,但同时也在暗中做核对,想要搞清破窑大战的细节,两者间是否一致。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分辨她属于哪条时空线。另外还有个疑点,既然龟壳是派进来的同伙,她们为何厮打不休?两只半妖反目前,Alex正是她最初袭击之人。
“我没有意识到他也在大屋,获取三颗心脏后,我感到身心起了极大的变化,恍惚之间,见到有三股白光摄入体内,在那之后,我便领悟了自己能制造出超级圣埃尔摩之火的能力。要是知道会将他烧成重伤,我才不想要大火球,”她一把推开我,委屈地叫道:“我连他人都看不见,要追杀他什么?那只是一团白光,没有形体,与你那种油污般的烟雾很相似。我急着出来的原因,是为了找寻那个同伙,赶紧做完这单烂事快快离开罢了。”
“没错了,这就是邪术‘行尸走心’,被剜割了心脏,一切与之悉悉相关的人都会在记忆中被抹除,难怪看不见形体。”落难者撇撇嘴,说:“而且人鬼殊途,也无法搭建返金线。”
“我们姑且先假定天赋妖盒,是能起到穿梭时空建立起虫洞的重要物件好了。当上面的人发现这么可疑的东西,难免会去触碰,而一碰它就被直接输导进这所地宅。这像极了另类的默环角菱,触一发而动全身的连环扣。”正直者也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问:“那后来呢?”
“与那只东西一打照面,我就感觉他来者不善,他不仅想要杀了柴火妞,还想将我一起干掉,更打算将全部心脏窃为己有。所以,我只剩下与它们厮杀这唯一的选择。”
“可这东西即便拿全了又能怎样?我当然明白你缺了它活不了,但五颗心脏究竟是派什么用的?”稻草男孩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问:“难不成是输导那个蟊贼头目闯进来?”
“不,所有的心脏并不是脏体,它们其实是五把钥匙。”
“什么?心脏是钥匙?!”这句旷世骇俗的话一经抛出,瞬间让我们脑袋宕了机。
小苍兰整理思绪后回答,在彻底反目前她与潜入的协作者短暂建立返金线,银色范斯曾说,整个雷音瓮全局外观,其实是个燃烧的车轮。五间大屋都存在一条特殊走径,皆通向神秘之境,那个场所叫做“天穹花祭坛”(Dome Terrazza)。而五条走径分别对应着五颗心脏,那便是甬道的钥匙,所以协作者才要拿走所有钥匙,直闯这个庭院去完成惊天伟业。
我不由心头一凛,原来那地道并不是大火球无意间误撞造就的,它原本就存在,只是在心脏纳入Alex的胸膛的一刻破除了谜障,这才清晰可辨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至于那什么祭坛庭院,到底干嘛用?小苍兰已遗失记忆。我原本可以获悉全部真相,可惜却捣毁了缅床。
换言之,现在门外的那只东西,已实际控制了两把钥匙,剩余的三把钥匙便在这里,分别藏入我与小苍兰体内。他若想要闯入庭院,就必须干掉我俩挖走心脏才行。至于稻草男孩和女圣维塔莱,可杀可不杀,并不是他的目标。
回想我这一路过来,历经无数血战,身旁这个小苍兰,也是浴血中重生,想要干掉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这是场避免不了的你死我活,大家都无路可退,那只能奉陪到底!
想到连自己都无法幸免,我不由怒从心起,透过瓮门看了眼那条地道。谁知这无意的一瞥,顿时令人头皮发麻。原本倒卧瓮房的巨大龟壳,不知何时跑没影了,只在黑水间留下一地坚硬发烫的熔岩,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这东西已打通了两座瓮房,我所能控制的主瓮门对其而言形同虚设。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在心中亮起,他已近在咫尺。
“此处不安全,大家先撤回缅床大屋,整顿战备再作计较。”我指着前方漫无尽头的三角窟窿,让众人拿上所有背包,叫道:“这头两条甬道皆被打通不留悬念,那只嚎灵如入无人之境。我们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看看能否在那里找到答案,哪怕是修复铁棺。”
真要对抗强敌,我们这群人也不算弱旅,三个暗世界高手外加两只半妖,拿获了三颗心脏。只是门外那东西实在难缠,不仅具备嚎灵任何攻击无法近身的优势,又拥有半神金身不毁的怪躯,只要贴身近战就自残,可谓是躺着就能赢。这样的对手简直是不可战胜的。想要破悉其活人也能成为嚎灵的原理,除非他自己道出原委,不然谁都无法获知。
“诶?你让我们撤到最后一座大屋去,为何自己却停着不走?”稻草男孩朝前跑了几步,回头瞧见我原地站着,不由迷惑地发问:“难道是那东西,偷偷摸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