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2 / 2)
不然若是太上皇忽然驾崩了,陛下和朝臣还要给他守孝,这婚事又要往后拖了。
周嘉荣含笑答应:“此事全凭母后做主。”
徐太后欣慰地走了。
等人走后,周嘉荣琢磨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奚二姑娘的脸,有她浑身血污立于高头大马上的英姿,有她办事的妥帖与从容,也有她在人后悄悄呕吐的羸弱惨白模样。
周嘉荣接触的女子不算少,但多是宫里的女子,还有宴席上那些大家闺秀,大多都是娇俏动人的,像奚二姑娘这样坚韧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当大臣们上奏,当母后提起立后这事时,他脑海中自动浮现的便是她的身影。娶妻当娶贤,她这样的姑娘必定能助他创造一个大齐盛世。
周嘉荣笑了笑,叫来刘青,把一柄玉如意放进了一个小匣子中:“交给奚二姑娘,就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她的,注意避开人,不要将动静闹得太大。”
他下意识地觉得,她不会喜欢太大张旗鼓的方式。
奚二姑娘捧着手里的匣子,细白的手指微微攥紧,像是捧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徐太后今日各赏了她们姐妹四个一只镯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奚二姑娘本来是没多想的,她只是宣平候府的旁支,年纪又这么大了,陛下选秀也轮不到她,她约莫就是个凑数的,太后娘娘相中的应该是嫡支的姑娘。
但今日回府后,陛下身边的一等侍卫刘大人亲自送了这个过来给她,让她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姑娘,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丫鬟小月端着水盆进来,惊讶地问道。
奚二姑娘抬起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眼神闪烁:“没……就是屋子里有些闷,我洗把脸就好了。”
小月连忙拧干了帕子,递给她擦脸,边说边撇嘴低声道:“姑娘,隔壁可热闹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太后娘娘邀请咱们进宫了。”
奚二姑娘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要议论这些,咱们与宣平侯府已经分家了,这几日让下人们都仔细一些,没事就关上门,以免得罪了贵人。”
虽是分家,但两家中间就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巷子,离得很近,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
这不,因为奚家是最近唯一一家被徐太后邀请进宫的,而且还带了四个正值妙龄的姑娘,大家都猜到了宫里的意思,这次入宫定然有奚家女。
陛下可是还没后妃,也无子嗣,若是进宫后生下皇长子,以后可是贵不可言。
因此原本门可罗雀的宣平侯府骤然热闹了起来,接下来数日,宣平侯家的门槛都要被各种套近乎的、打探消息的给踩烂了。
相较之下,隔壁奚修文家里就要冷清许多。
奚修文虽升了官,可在朝廷中,太常寺是一个相对比较边缘的部门,他本人也比较耿直少言,而且奚二姑娘都二十一岁了,大家都不认为徐太后会选她,因此都将目光盯准了隔壁的宣平侯府。
但到了十一月十二这日,宫里却突然传出了圣旨,立太常寺卿奚修文之女奚婉为后。
看到宣旨的太监去了隔壁,宣平侯府都懵了,尤其是女眷们,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倒是男人们,最初虽有些震惊,但很快又高兴了起来,一笔写不出两个奚字,反正都是自己家人,这总归是好事,连忙带着众家眷去隔壁道贺。
让众臣惊讶的是,皇帝这次只立了后,并未纳妃。
没选上又野心勃勃的大臣不乐意了,纷纷上奏,请陛下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周嘉荣觉得他很可能是第一个被大臣们追着要多纳妃子的皇帝。
对于这些奏折,他通通压到了一边。他这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应付女人,若是娶几个骄纵、爱争风吃醋的进宫,还平白多生事端。
而且这些女人背后都有家族,等生了儿子,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周嘉荣自己就吃过了这种苦头,可不希望这种事继续在后宫中发生。
他之所以选奚二姑娘,除了对奚二姑娘有好感这个原因以外,也是看重她本人的能力,还有简单的家庭。
因为周嘉荣和奚婉年纪都不小了,又怕太上皇哪日突然驾崩得守孝,因此婚期定得很急,就定在了一个月后,也就是腊月十二日这天,正好赶在年前立后娶妻。
皇帝登基、大婚都是极为重要的事,礼部通常要大办。
可周嘉荣知道后,却提出了一点,一切从简。
往常,新皇登基,皇帝大婚还有大寿,一次通常都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兴师动众不说,也劳民伤财。
周嘉荣重新立下了规矩,从今往后,新皇登基、大婚、大寿、修筑陵寝等,一概不许超过五十万两银子,由此形成定制,子孙后代须得遵循。
虽说是从简,但皇帝大婚再简单也简单不到哪儿去,六礼走得很急,几百个绣娘日复一日地绣嫁妆,礼部天天忙着筹备婚礼的各项事宜。
腊月十二日,天不亮周嘉荣便起床了,经过一系列的繁杂的礼仪,他终于成婚。
洞房花烛夜,火红的蜡烛劈里啪啦地燃烧,周嘉荣挑开了盖头,露出了奚婉秀美的脸蛋。
奚婉素来冷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眼神羞涩地看着他,只一眼,又飞快地挪开了。
周嘉荣与其喝了合卺酒,礼成之后,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含笑拉着满脸绯红的奚婉坐到床边后,轻声道:“朕心悦姑娘,今日结发为妻,不离不弃。以后你既是朕的妻子,大齐的皇后,也是朕最得力的助手,以后东南沿海一带的生意继续由你管理。”
奚婉震惊极了,声音发颤:“陛下……您真的让臣妾继续管理东南沿海的织坊、绣坊和铺子?”
周嘉荣看着她:“当然,朕没空处理这些杂务,有劳皇后了。这些可都是朕的私产,不求赚多少,可别亏空太多,不然朕没钱了,就只能伸手向皇后要了。”
奚婉扑哧笑了出来,笑过之后认真道:“现在叶掌柜已经开了十二个织坊、绣坊,还盘下了八个铺子。但臣妾觉得,光这些还不够。陛下先回京了,有所不知,海禁解除之后汀州一带涌入了不少外地行商,他们不光带了货物过来,还准备组织商队出海。臣妾觉得,咱们这么多织坊、绣坊每日产出不少,若只卖给出海的商人,价格必然会压得极低,而且臣妾担心,布匹丝绸会趋于饱和,不若咱们也组织一支船队南下将产出的纺织品销售到更远的地方,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被那些商贾拿捏了。”
“而且,臣妾听闻,在大齐卖钱银子一匹的棉布若是运到真腊、暹罗等地,价格能翻数倍,再往南,去了天竺等地,还能再高一些。”
周嘉荣赞许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朕总不能用权势强迫商贾买朕的东西。那些弗朗机人不远万里都要到咱们这来淘金,咱们也该学学他们。除了布匹丝绸,还可以加一些瓷器、茶叶等等,听说这些也广受欢迎,弗朗机人运了不少走。”
“陛下提醒得是。”奚婉两眼放光,“这些东西的利润更高,起初每一样都带一些,看看那些最畅销,下次咱们可以调整,多带一些,还可以……”
两人越说越来劲儿,逐渐没了先前的紧张和别扭。
外面伺候的太监宫女听到里面一直传来窃窃私语声,及至半夜,灯都还没歇,打了个哈欠,心道陛下可真持久,这么久了,还不让他们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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