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1 / 2)
周嘉荣出去就被外面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来的可不止传旨太监孙承罡,而且还有蒋钰和兵部侍郎岑东升,两人都穿着威严的官服,板着脸,很是肃穆。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身后那一排排身着冰冷铠甲,手持长矛,浑身充满了煞气的禁卫军。
半个时辰前还跟他把酒言欢的夏荣胜也被这一幕给吓住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下去了:“孙……孙公公,您们这是做什么?”
孙承罡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掏出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夏大人,接旨吧!”
夏荣胜只得掀起袍子,跪下。其他将士见状,也跟着跪了整整好几排。
孙承罡随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大营出现士兵中毒暴毙,夏荣胜等隐瞒此事不报,现令兵部侍郎岑东升和大理寺卿蒋钰联合查明此案,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西大营暂时移交给岑东升管理,各将士需卸甲全力配合,如有违者,杀无赦!”
周嘉荣总算明白为什么回来这么多武装精良的禁卫军了,敢情是为了预防西大营的人造反。孙承罡一来就让他们所有人卸甲,分明是要对西大营进行大清洗,彻底铲除周建业苦心经营了好几年的势力。
夏荣胜也不是傻子,听完圣旨的内容,便知道自己要完了。这哪里是圣旨,这是他的催命符啊。
见他不动,孙承罡似笑非笑地说:“夏副指挥使接旨吧?”
夏荣胜不甘坐以待毙,抬头看着孙承罡:“我要见陛下!”
“莫非夏副指挥使打算抗旨?”孙承罡话音刚落,他背后的禁卫军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夏荣胜的脑袋,但凡夏荣胜敢说一个“不”字,等待他的便是人头落地。
夏荣胜迎上禁卫军尖锐的矛尖,心颤了一下,衡量一番,到底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以卵击石的事,只能双手接过圣旨,憋屈地说:“谢主隆恩!”
孙承罡笑呵呵地道:“这就对了嘛,夏副指挥使,还要劳烦你带个头,解下佩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夏荣胜不敢反抗,手按在腰间别着的配刀上,迟疑了片刻,不情不愿地解下了刀,丢到地上。
他带了头,其他将领和士兵对视几眼,也纷纷解下身上的武器,堆积在地面上。禁卫军那边立马派人接收了这批武器。
没了武器,西大营这几千人也就成了没有牙的老虎,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周嘉荣冷眼看完全部,心里有所触动。父皇果然老练,要处置夏荣胜这些人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以免引起骚动或是造反,所以行动雷厉风行,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准备的时间。
虽然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孺慕父皇。但不得不说,在为君一途上,他们兄弟几个差父皇远矣。周嘉荣决定好好看着,细心学习!
随后岑东升指挥禁卫军将西大营的总旗以上的军官全部抓了起来,至于普通士兵,则令他们各自回房间,随时等候问话,没有允许不得出门,凡有违者,立马处决。
这番大刀阔斧的行动,很快便将还有些混乱的局面给控制住了。将领被带走,士兵排成队在禁卫军的看护下回营房,很快西大营几千人便走得干干净净。留在原地的周嘉荣主仆便格外显眼了。
孙承罡看见了周嘉荣,眼睛一亮,连忙笑呵呵地上前行礼:“见过三殿下,奴才正打算派人去找三殿下呢!”
周嘉荣瞥了他一记:“孙公公找我做什么?”
孙承罡微笑着说:“陛下听说三殿下在西大营这边,很是担心,让老奴一定要将三殿下带回去,省得这些人万一狗急了跳墙,伤到了三殿下。”
怕他受伤是假,找借口把他弄走,免得他在这里碍事才是真吧。
夏荣胜他们已经落马,周嘉荣的目的达成,未免引起皇帝的怀疑和猜忌,他见好就收,很痛快地答应了:“还是父皇最关心我,正好我也想回去跟父皇禀告这事呢,孙公公,走吧!”
周嘉荣兴冲冲地一马当先,跳上了马车。
孙承罡见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里无比地庆幸遇到是一根筋,没什么心眼的三殿下,不然这趟差事可不好办。若换了其他皇子,定然是不肯走,难怪陛下一直最宠三皇子呢。
半个时辰后,周嘉荣冲进了正阳殿,拱手边行礼边神采飞扬地说:“父皇,您不知道,儿臣今天可是干了一件大事!”
兴德帝放下手里的奏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嘉荣今天干了什么,说来听听?”
周嘉荣拿出早打好的腹稿:“儿臣就知道,温谊肯定还有同伙。儿臣让刘青派人打听打听,坠马前一日,咱们驻扎的地方,都有哪些人,不曾想还真找到了。这些北大营的人真是拿儿臣当傻瓜,现在这天气都还没下雪,一个大小伙子感染了风寒,十二个时辰都不到就死了?什么风寒这么厉害啊?做戏都不做真一点。这不,还真让儿臣揪了好些家伙出来!不过蒋大人也太多事了,明明派了儿臣前去将相关嫌疑人等押回来受审,结果呢,一扭头他又把这事禀告了父皇,害得儿臣没法发挥!”
说到最后,周嘉荣不满地撇了撇嘴,一副被人打断了好事的不爽样子。
兴德帝的心情有些微妙,他本来还在想怎么糊弄过这小子呢,不曾想,这小子自己把事情的原委给脑补齐全了,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这小子还是又傻又天真。
兴德帝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温谊既是与他们勾结,为了你的安全,此事你也不宜插手了,你放心,蒋钰和岑东升会查清楚此事,严惩不贷,还你一个公道。过两天便要启程回京了,你有空收拾收拾,再去陪陪你二哥,毕竟要好些时日不见了。”
周嘉荣惊讶地看着他:“父皇,您这话什么意思?二哥不跟咱们一块儿回京吗?为什么?”
兴德帝缓缓解释:“你二哥双腿发炎,在发高烧。回京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太过辛苦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让他留在行宫养好伤后再说。”
若还是那个傻白甜的周嘉荣,定然会相信了这番说辞,还会为这种深切的父子情所动容。但今时不同往日,周嘉荣已经知道了许多内情,什么让周建业养伤?只怕是周建业将手伸向西大营,触怒了父皇,父皇罚他留在行宫思过。
至于什么时候能回京城,这得看父皇什么时候能消了气。
对于这个结果,周嘉荣早有预料,昨天父皇才包庇了周建业,便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也不会翻案,把周建业捅到台面上。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比他预料的好很多了,既断了周建业一臂,又没引起父皇的怀疑,他还可以扮猪吃老虎,好好看看自己的父皇和兄弟们究竟是人是鬼。
心里门清,周嘉荣脸上分毫不显,还关切地说:“二哥的伤很严重吗?我去看看。”
兴德帝摆了摆手:“去吧,朕这边还有些奏折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看望建业,你们有空多陪陪你二哥!”
周嘉荣行礼告退,出了正阳殿就直奔周建业寝宫景仁殿。
景仁殿内,四皇子和六皇子早到了,正在陪周建业说话,看到周嘉荣,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三哥,你总算来了,二哥膝盖上的伤没有好,不能跟咱们一起回京。”六皇子很遗憾地说。
周嘉荣点头:“我从父皇那儿知道了。二哥的伤怎么样了?腿可还痛?太医来看过了吗?”
周建业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憔悴虚弱,嘴皮都发白,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但看到弟弟们还是扬起了高兴的笑容:“嘉荣来了,我没事,太医来看过了就一点小伤,过阵子便好了。父皇体恤我,担心路上奔波会加我的病情,故而让我养好伤再回京。”
明明是受罚,却还往脸上贴金!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好二哥这么不要脸呢!
周嘉荣也虚伪地配合:“我刚从父皇那边过来,父皇提起二哥的伤也是颇担心。还让我赶紧过来陪陪二哥,不然这次一别,咱们要等好久才能见面了。二哥,年底之前你的伤应该能好吧?”
四皇子眼睛闪烁了一下,跟着说:“是啊,二哥,咱们还等你回来一起过年呢,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若再不回去,二嫂该担心了!”
周建业两年前便娶了妻。二皇子妃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这次之所以没随行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怕路途颠簸,伤了身体,故而留在了京城。
周嘉荣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老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他心窝子里插刀。如今别说回去过年了,能不能赶上孩子出生都不好说。他真希望父皇狠狠地罚他一顿,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冷落他。
周建业也不敢保证过年的时候父皇能消气,为给自己留面子,便模棱两可地说:“还不知道呢,只怪我这身体不争气。”
“好,二哥,你若是需要什么药,尽管差人来说,弟弟一定帮你找到,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周嘉荣热心地说。做面子嘛,他也会,反正周建业也不敢用他的药,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果然,周建业客客气气地说:“多谢三弟,若有需要,我一定找三弟。”
四皇子摆了摆手:“还用三哥你啊,德妃娘娘和父皇肯定给二哥准备了各种好药。对了,三哥,你下午干嘛去了,这么晚才过来看二哥?我跟六弟去甘露殿找你,你也不在。”
周嘉荣得瑟地扬了扬眉:“你们知道我今天去干了什么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话果然吊起了他们的胃口,四皇子迫不及待地说:“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周嘉荣眉飞色舞地说:“我今天干了一桩大事,抓到了温谊的同伙,就是西大营的人!我就知道,单是温谊没这么大的胆子。”
四皇子和六皇子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温谊竟然跟西大营的人勾结?那凶手呢,抓起来了吗?他们为什么要跟温谊合起伙来害你?”
听到这话,周建业明知父皇不可能让三弟知道真相,心仍旧提了起来。
周嘉荣嘿嘿笑了一声,得意地说:“父皇派了禁卫军过去,直接将西大营的人都给逮了。还让蒋大人和岑大人严查此事,如果谁敢违抗命令,杀无赦。你们当时不在场,西大营的副指挥使夏荣胜当时吓得脸都青了,很不情愿地解下了兵器。我估计啊,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