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话 贪虎与仇兔(中)(1 / 2)
“在虎王的暴政统治之下,这片森林正在逐日没落,有些妖兽想要奋起反抗,却无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它们的一切都是徒劳。直到某一日,虎王偶然发觉自己的脸上莫名多了一道抓痕,认为这是有人有意为之,想要谋害他。而后并在一只外来狐妖的几番言语诱导之下,虎王震怒,当即下令在森林里大肆抓捕任何一只可疑的妖兽。”
“可笑的是,在虎王的命令之下,就连一群根本没有利爪的兔妖也都无一幸免。兔群中为首的兔妖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在反抗中被一群身为虎王部下的熊兽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宸洛从微弱的光线之中,似乎觉察到古琪瑶脸上的神色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而那幅平摊在空中的卷纸上,所呈现出的光影图像再次发生了转变。画面中,宸洛他们清楚地看到,确实有那么一群身形壮大的怒熊群先是追捕着一窝试图逃窜的兔妖,其中有两只年长的兔妖为让一只小兔妖安全地逃离,它们最终还是被熊兽处杀。
“然而它们舍命救下的小兔妖,却在它将要逃离出这片森林之时,还是被一只猫妖抓回。在猫妖的多次请求之下,虎王也决定不对小兔妖痛下杀手,此事便就此平息。而虎王殊不知它脸上的抓痕,其实与它自己的利爪最为吻合。”
“自那以后,小兔妖在猫妖的抚养下,渐渐长大,从一只纯真弱小的小兔妖,成长为一心只为报复当年之事的仇兔,从始至终,它都没有放弃对虎王的复仇。”
“为了让虎王受到来自它最深刻的复仇,兔妖制订了一个复仇计划,为此它整整为这个复仇计划而筹备了数年之久。它换上了狐妖的伪装,以自己的能力,逐步靠近虎王。很快,它先是实现了它复仇计划的第一步,很是顺利地获取虎王的高度信任。”
“当然,这个复仇计划并不仅针对它最深恶痛绝的虎王,同时还包括了当年那个事件中,所有的参与者。无论是外来狐妖、熊兽群还是其余的所有,化身仇兔的它都绝不会轻易放过,它势必会让它们全都付出应有的惨痛代价,为了它们当初所犯下的一切罪恶而愚蠢的过错。”
“又是一年过矣,虎王眼看着自己的心力逐渐乏弱,却又不甘于现状。贪婪的野心驱使它又一次试图获取无上的力量,使它足以成为这片森林永远的主宰,而暗中潜伏的仇兔也因此取得实现它复仇计划第二步的契机。”
“无论过程如何,最终,仇兔完成它完美的复仇计划,所有在它复仇计划之中的都如虎王当年那般,无一幸免,尽管为了完成最终的复仇,还献祭了一些牺牲品。”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古琪瑶完成了她的故事叙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浅笑。而那幅卷轴纸最后也在故事的尾声,褪去了微微的泛光,并收卷而起,回到了古琪瑶的手上。
关于这个“贪虎与仇兔”的故事,宸洛几人自然是闻所未闻,他们聆听得很是认真入神,或许也是为了体会故事中的那种意境,更多是为了揣测古琪瑶此番的用意。宸洛可不认为,古琪瑶会特意来此地,结果只是为了给他们讲述一个情节迷乱的故事。
“听完这个小故事后,我想听听几位的看法,例如,你们会如何评价那只小兔妖?”古琪瑶别有意味地看向宸洛几人。
寒萧只是稍作思考,便开口作出了答复:“我觉得,它的做法我可以认同,因为换作是我,我大概也会那么做。”
“哦?这么说,哪怕要牺牲一些无辜的人也无所谓吗?”古琪瑶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只要能够复仇,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就算因此而波及了一些无辜的人。”寒萧目光毅然,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其实也没那么绝对,就算是我也会尽量避免无辜者的一些不必要的牺牲,不然的话那样的人就和那些恶贯满盈的家伙有何区别?”
寒萧所言于此,宸洛表示能够理解,因为寒萧曾被罪恶的瓦尔斯诺残忍地夺去了他至亲妹妹寒楚的生命,而他更是对此深恶痛绝,并立誓要亲手为寒楚复仇,将那些万恶的瓦尔斯诺成员全部杀灭。但这仅是他的个人仇怨,尽管心中多么憎恶他们,寒萧也不可能让自己被仇恨吞噬,不必要之时,他绝不会牺牲无辜的人。
“如果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认为小兔妖的做法并不是好的选择,它想要复仇的决心我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到,但至少这也不能成为它让无辜者沦为自己复仇工具的理由。”千影思随即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是个很理性的答复。”古琪瑶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宸洛和羽聆薇:“不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我的看法和影思一样,因为我们都不能真正地站在小兔妖的立场上,所以我也无法对它的做法进行主观的评价。或许在我们眼里看来,牺牲无辜的人来为它实现复仇计划,它应当遭到人们的批判与唾弃,或许那份仇恨,早已成为了支持它存活下去的意义和信念,那样我们也不能完全认为,它就是错的,毕竟它也曾是一名无辜的受害者。”羽聆薇轻声细说,同时表露出对这个故事的叹惋。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任何是非对错亦具有相对性,正如没有绝对的善恶。人们或许只记得仇兔为达复仇时那份无比的罪恶,却不曾想起,最初的它,也还只是一只纯真无邪的小兔妖。谁又能体会到,当它亲眼目睹自己的至亲被残忍杀害时的惊恐与绝望,谁又能体会到,从小就要背负着那份不堪的仇恨,让一个本该快乐成长的孩子的一生都被改变、抹灭?
当仇恨在一个人的心灵深处积压得越来越久,越来越深,那么便会在那个人的心中形成两种极端:其一是将仇怨逐渐淡化,让时间冲淡一切,了然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亦是一种心境上的成长;再者则是,以仇恨化为一种无休止的虚妄欲望,为此而不顾一切,铤而走险,让心灵永恒黑暗,直至仇恨消除。而那时,却也早已堕入充满仇与怨的罪恶深渊,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