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3）（2 / 2）

鸡叫了三遍，我也闲逛的差不多了。今晚索罗村就这样苟苟且且地热闹了一阵。自从我从梦中出来在索罗村闲逛的时候，夜晚的索罗村就是这样的龌龊。我还是想回到白天的世界中去，我可以自由地享受索罗村的太阳和空气。于是我回到了家，床上的我依旧呼吸均匀，脸肿得明乎乎的。娘正在用热毛巾敷我肿胀的胖脸。我知道我回到我的躯体里，索罗村今晚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我看着娘慈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我的躯壳里，正如我钻到娘肚子里一样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是娘的瓜娃，我要做瓜娃给娘看。

我醒来的时候娘已经忙里忙外好半天了。娘的早晨是天色灰蒙蒙的时候开始的，扫院，担水。索罗村的早晨同样是在水桶和扫帚的欢乐声中开始的。没有人留意昨晚索罗村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索罗村昨晚发生了什么难以言齿的故事。索罗村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野鹊子，乌鸦，花雀的聒噪声响彻了索罗村东边的老榆树。我听得懂那些鸟语，喜鹊们说今天要去西坡觅食，那里还有一片小麦地。乌鸦哇哇了几声飞走了。走的时候乌拉乌拉地骂喜鹊嘴巴漏风，麻雀听了叽叽喳喳骂乌鸦小气。乌鸦盘旋在半空中，准备和麻雀干一架。麻雀则在老榆树上窜上窜下地骂乌鸦。喜鹊憋着笑，嘎嘎地在树梢上的窝里自鸣得意都叫着。

我听到磨子在响，知道娘又在推磨子。我的脸肿得圆乎乎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磨子和谐的声音把我从梦中吵醒。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到了老榆树上鸟儿们的对话。磨子隆隆的声音把小麦磨成面粉，娘一面推着磨子，一面用扫帚往磨眼里扫麦粒。我闻到了小麦面特有的香味，索罗村人一年四季都是用石磨在磨面，娘从嫁给老秤起，不是在锅灶上就是围着磨盘转，娘从少女转成了村妇。老秤给娘用黄泥做的土缸是用来放面粉的。磨好的面粉还要用筛子筛一下，麸皮和细面分别倒在不同的土缸里。土缸旁边还有几个做工比较粗糙的大缸，是给猪装粗料的，还有磨碎的瘪玉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