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旧友归来(2 / 2)
好在,两位侍郎早已收到了消息,丝毫不敢怠慢,也是相继赶到,传旨太监眼见几位大人都到齐了,便当众宣读圣谕。
这便是谢瑜所见到的那一幕了。
这会儿圣旨方要宣读完毕,小太监“钦此”长长的尾音还未落下,无论是大人们还是百姓们的膝盖都还未离地,守门官兵便来报,穆大人已带亲卫驰近。
楼尚书毕竟历经两朝风雨,这种场面根本不放在眼里,淡定地接了圣旨,淡定地起身,又淡定地令官兵们清道,好将前来围观的百姓隔在官道之外,最后淡定地下令开始奏乐。
凯歌高昂激烈、热情喜悦,却掩不住一阵细碎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远处黄尘弥漫,裹挟着声响席卷而来,转瞬即至。
来了!
所有人心中顿时一凌。
只是一瞬,眼前便已有一队十余人的轻骑,于南宣门前勒缰立马,军容整肃,尽显穆家治军风范。
少年身后的骑手高举将旗,那旗帜上绣着一个遒劲“穆”字,迎风招展,鲜红似血,火热到了每个人的心中,点燃了百姓们的情绪。
轻骑之后是仪仗队,可让百姓们开了眼,各色各类旗帜由军中单独挑选出的军士们高举,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远处,先是隐约能看见一些相同绣着“穆”字的旗帜,很快运送着囚车,战利品的大部队密密麻麻地靠近,难以数清的武器、马匹,皆是从西胡人手中缴获的,多得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为首的少年未如其余军士一般身着铠甲,而是一身青色官服。虽风尘仆仆,面有倦色,却难掩一番好相貌。
少年的气质与相貌的风格,都与谢瑜截然不同。
谢瑜面容清隽俊美,眉眼疏朗幽深,墨发束冠,慵懒恣意,风流又矜贵。
而这少年却是天生一副极秀美的样貌,本该略显阴柔,只是这份柔和,却硬生生在满是到刀剑与血肉的战场上,在一次次挥剑与杀戮中,炼出了勃勃英气,隐隐透出锐利。
少年首先翻身下马,与楼尚书等人见礼,道:“下官招讨使穆栖,见过诸位大人。”少年下马,其余亲卫也同时下马,只是他们毕竟铠甲在身,便纷纷行了军礼。
眼见穆栖虽是武将,却形容清秀,官服整洁,毫无武将之粗粝,又谈吐得体,大方知礼,楼庄不经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但也只是几分。
毕竟,在场的其余人可以看穆栖顺眼,楼庄却不会。
要知道,楼庄那一进士科的主考官便是当今左相,谢瑜的祖父谢齐。
谢穆两家毕竟也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多少年了,作为谢齐一手提拔出来的学生,楼尚书心道:不好意思了,小子,看你不顺眼真不能怪我,谁让咱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想归想,楼尚书还是与众人一同还了礼,道:“穆将军立此大功,陛下龙颜大悦,为示嘉奖,下旨特命本官率二位迎接将军,将军还请上马,到本官为将军执缰。”
穆栖也知依制该当如此,但见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便知他以一部长官的身份为自己一后辈执缰万般不愿,便肃容道:“蒙陛下与诸位大人错爱,下官惶恐。”
“下官虽幸立有微功,但大人身份贵重,下官资历又浅,大人垂爱,恕下官不敢领受。”
楼尚书心说,虽说我品级比你高了太多,但要真说身份贵重,你这个穆家独孙,未来是肯定会比我贵重的,赶紧上马我也好交差不是?
于是,楼尚书对穆栖的推辞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道:“圣旨难违,将军还请马吧,陛下要召见你,将军总不愿让陛下等着吧?”
穆栖也知这是实情,确实不好再推拖了,但又深知这一上马,好处没有,坏处太大,现在彻底话都被堵死了,便准备硬着头皮上马,任由楼庄执缰。
就在这时,主道两侧的百姓忽然骚动,穆栖与楼庄等人闻声而望。
只见原本守在道路两侧的官兵,忽然让出了一道口子。
一位手持令牌的少年踏上了主道,红衣猎猎,墨发束冠,又眉目含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派风流恣意。
那令牌以玉质为底,光泽和润,只刻了祥云纹与一个“左”字,饰以描金,显是极贵重之物。
谢瑜!
两年未见,穆栖远远望着,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曾经的挚友,变得熟悉而陌生。
一切仿佛都没变。
可明明是没变的矜贵风流,穆栖却不禁在心中问自己:真的没变吗?
不,变了,穆栖的心中逐渐明朗,自己已踏入仕途,而谢瑜即将参加殿试,很快也会走上仕途,无论如何,谢穆两家的标签与烙印都深深的打在二人的身上,永世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