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灭缘浅(1 / 2)
她尽量不去想他对自己做的事转瞬便朝向另一个女人,大约是有了五六日的样子,她还是与往常一样,听着消息,喝着小茶,时不时的去坐一坐秋千,就算骄阳似火,也烫不热她凉透的心。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终于查到了炸药的出处,在校场上发现了由炮房制作烟花的标签,跟着大理寺的消息走,炮房的库房并没有发生截取盗窃的迹象,只有当初孙府从炮房运走一大批烟花,但在生辰宴上,绽放的数量并未与之相符。
忽的想起一事,她换上一件襦裙,坐着马车往长公主府去。
春兰心兰原本听到长谨长慎传来的消息,不觉大惊失色,正担心着,便见她急忙忙的来了。两人迎上前去,在前厅摆了茶,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她正色道:“上一次孙府剩下的烟花最后都去哪里了?”
春兰温然道:“据说是怀王妃十分喜爱,怀王便求了齐国公,将剩下的烟花都带回府里去了,而前几日也有人看见怀王府外有人在放烟花,至于数目对不对,也就无从知晓了。”
心兰小心注视她的神色,见她面色平和波澜不惊,忽然想起一事,徐徐道:“但奴婢也打听到怀王悄悄找人去见了炮房的小吏,而且怀王府上江湖食客众多,一时间威胁下来,那小吏难保不会将制作炸药的方法交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难道您是怀疑这些都是怀王做的?”
她摩挲着手上的手链,皱眉道:“不难怀疑,当初越王言语挑唆,难免他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况且我几乎折了他在吏部的势力,他恨不得要了我的命。而且我与越王明面上交好,若是我与辰王成婚,照着辰王宠爱,那手里的十万大军早已是越王的囊中之物,他不得不先斩草除根,下此狠手。”
春兰见她眼神森冷如刃,忍不住道:“这只是猜测,殿下别冲动,既然您怀疑是他,那奴婢一定去找到证据来……”
“不了,证据找一点就够了,只要陛下疑心便可以。”她随便一挥手,春兰立刻停嘴,听得她慵懒道:“我要的就是越王爬的更高,那就将此事全推到怀王的身上,就算不害他性命,也的折了他的左膀右臂。”
心兰上前一步,忽然有丫鬟进屋来在她面前低语几句,她颔首遣退下人,恭敬道:“殿下,鲍向今日在南街的巷口被人斩了首级。”
她眉心一跳,思惆片刻,平静道:“刀法利落?”
心兰垂首道:“一刀毙命,颈部平滑,墙上染红了一片,仵作还在验尸。”
春兰疑心道:“他不是在刑部的大牢吗,难道有人劫狱救他,最后又在巷口将他灭口?”
鲍向是在离开怀王府的那一日被刑部的人抓回了大牢,云锡将搜寻到的证据摆在他面前,叫他说出背后指使之人,他抵死不从,含泪承下所有罪行。云锡何等乖觉,将他关在牢里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也迟迟未结案。如此一来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疏君默然低头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就他当初一个小小的郎中一跃侍郎成为尚书羡煞旁人,多少人盯着他,若非身后有人帮衬,他又怎么能活到今日,云大人迟迟未结案,一拖再拖,身后的人早已不耐烦,酷刑一下,他还能不开口吗。”
心兰叹气道:“贪案虽有,但是证据不全,他没必要全认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春兰奉上一盘樱桃,轻言道:“全家的性命都捏在郑国公的手里,他敢不认,何况怀王府食客个个绝技在手,江湖势力庞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若敢僭越一步,早不知道在哪一个乱葬岗了。”
疏君按下她送上来的樱桃,徐徐道:“那刑部可有上报说人不见了?”
心兰拱手道:“已经呈交给陛下了,不过事发突然,无论如何他都已是死罪,府里的人也会发配边疆,与李府一样。”
她沉吟半晌,纤细素白的手指在桌上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末了,方笑道:“我记得他有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儿一直被养在庄子上,鲜少有人见过她,是吗?”
心兰低声道:“正是,据说是因为患了气喘,只有冬日里才敢回京小住,不过,鲍向倒十分喜爱,父女两关系甚好。”
她见春兰又递上来的樱桃,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在嘴里送上一口,春兰何尝不知她的心思,笑盈盈道:“这些事就交给奴婢来办吧,会仔细调教的。”
疏君又嘱咐几句,脸上的愁容也还未消散,那些指向怀王的证据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还是以那样破绽百出的方式,她身边什么人也没带,只叫上车夫去褚王府接到浮玉,两人一同往康府去。辘辘车轮震耳声中,马车缓慢而有轻便的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道。摇晃的车厢内,浮玉放下车帘,牵动堕马髻上的海棠并蒂点翠步摇,她望着闭目自省的疏君,忧色道:“你真的打算就那样将辰王拱手让人,这也太不合情理了,难保不是他自以为是他的错,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不想牵扯到你,才随便拉来吴妙灵顶替,就想让你远离他。”
她闭目将泪水赶回去,沉声道:“所以我在等,等他来跟我解释,他既然现在不想见我,那就静一静,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等他愿意见我的时候,再说也无妨。”
浮玉轻哼一声,嗤笑道:“你说的轻巧,我可不相信你说的话,你最烦的就是忍耐等候,如果有那一天,你想要怎么解开心结?要我帮忙吗?”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扶起些许潮气:“如果有那么一天,就像当初我们揍褚王时候的样子,还是需要你来帮我。只怕,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浮玉热诺的去拉她的手,只觉得仿佛置身与冰天雪地,寒冰万里当中,她不得已惊叹道:“不管怎样,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我没什么朋友,是因为觉得他们不真实,你不一样,你给我感觉像是…不甘,痛苦,就算喜怒不形于色,你的眼睛骗不了人。所以我一直觉得好奇,你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有什么是不甘心的。”
她的话在她心里激起巨浪,自己多年藏在心头的情感居然被她一眼望穿,疏君抽回自己的手,猛然转头,手上的累丝玲珑步摇抽在脸上,仿佛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般,她的声音低沉又无奈:“你还是拿那些条条框框在述说我吧,今日找你来是做个伴,不是来谈论这些。”
翠竹吐琼芽,常青的枝叶上才被浇上水,在金灿耀眼的日光下吐出晶莹的玉珠。一进院子便能闻到满园药香,她下意思的掩住口鼻,随下人一同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浮玉观望四周,不明白为何她这副神情,正欲说话,只见屋内蹿出来一抹白色的身影往这边袭来,她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却被疏君一把拉下:“不用担心,没什么。”
浮玉乖乖坐下,看清了跑出来的正是雷云之后,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抬眼便见康晓萍一脸欢喜得意的朝这边走来,她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对这个女人,她可一点好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