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往年旧事(1 / 2)
疏君揪着沈筠潇的被反剪的双手,与长谨长慎来到沈徽清的卧房。此时灯火通明,沈徽清双眼含泪,正与沈敬说着什么,只听外头一阵喧闹,屋门被踹开,立刻飞进来一人。
沈敬顿时闪身到屏风后,匿藏了身影,只见地上黑黢黢缩成一团的正是被打的面部肿起的沈筠潇,此刻已然是站不起身来,只哎呦着哀声大叫:“你看看她,这还是人吗,不就是个玩笑,至于要把我打成这样?”
他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脸,趴在地上埋怨的看着沈徽清。话音刚落,沈徽清还来不及劝说,又见疏君在他身上加了一脚,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疏君,你别……”
从见到她进来的那一刻,他便有不祥的预感,这不,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一掌抓住领口,整个人就被拖拽出了屋子。
长谨长慎只在一旁干看着他挨揍,一点怜悯的表情都不敢露。说实在的,能目睹这一刻,这样的感觉还不错,算不算是难兄难弟,被人给治的服服帖帖。可是殿下下手是不是更狠一点,王爷身子不好,这样打下去,只怕的卧床多日了。
两人刚要上前去阻拦,立刻被她冷厉的眼神一扫,顿时僵在了原地,仿佛九重寒冰从头砸到脚,令人生畏。
疏君将他踹倒在地,见他只躲不还手,更是来气:“你不想给我看就罢了,你还叫他来假扮你,若不是姑奶奶警觉,还真以为是你,当真被吃了热豆腐去。”
沈徽清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立刻护住了头,解释道:“我没有叫他去书房,我不知道。”
她也是气急了,抡起袖子就甩出拳头去:“你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今晚要来吗,你甩开我,叫他来糊弄我,我看你今日说的也都是假的。”
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明白为何她那样生气,但也不敢还手,确实是他忘了。他弱小无助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更没叫他去糊弄你,我句句属实,不敢骗你。”
“好,你说这是实话,”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敢食言,我不仅要养男宠,我还要阉了你,再帮你纳一屋子的妾,就让你看着那十六处院子是如何被我填满的。”
沈徽清见她说的越来越过,将她压倒在地上,抓住她慌乱不堪的双手。长谨长慎见状,还以为是他被激怒了,正要还手,忙道:“王爷,打不得,殿下只是说说。”
沈徽清头也没抬:“你们出去。”
长谨长慎一脸犹豫:“王爷……”
沈徽清面色一垮,沉声道:“出去。”
两人拱手称是,犹豫再三,还是默默出去了。
疏君微微喘着气,因为刚才太过用力,以至于如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见他阴沉下来的脸,她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我说的也是实话,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笑。”
沈徽清沉吟道:“我知道。”他俯身下来凝视于她,目光深沉似水,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呼声,耳边渐渐回响着他淡漠的语气:“所以我才不会去多看谁一眼,不仅是因为你,还是……因为你,她们都无关紧要,我只想将你留在身边,不管你身边有多少男人,我都能成为你唯一最难忘的一个。”
疏君的眼底迸发出闪亮的珠光,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掀开,勉强支撑起身子,哼道:“什么臭男人,别拿那些东西来糟蹋我,他们在你府里做什么。”
沈徽清见她突然扯开话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儿,才牵起已经消气怜人的手,笑道:“来解开误会。”
听得几人娓娓道来,她也算是明白了。左右是沈敬自己的私心作祟,为了两个儿子都有爵位承袭,一来先帝召义子,当时他风头正盛,如果不假意失踪,只怕被人猜忌,误了全家性命;二来兄弟二人手握权柄,如果一直和睦,更会惹来祸端,索性做戏做全,闹成老死不相往来,也消去了帝王的顾虑。
沈徽清端来一份由桃木制成的土褐色小碗,碗里乘着燕窝,乳白粘稠的水面静放着几朵纯清的茉莉,平生添了几分柔情。他笑道:“这是专门为你炖的,趁热喝吧。”
她只瞄了一眼,便皱眉道:“不喝,前段日子大补过了头,如今看了这些便不想再喝,你自己喝吧,或者,叫侯爷去喝,反正,他正是需要好好的滋补一下。”
沈筠潇被她像刀子似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霎时一惊,畏畏缩缩的往沈敬的身边靠去:“不用不用,你喝就成,不用管我。”
沈敬见他这样局缩,一时脸上不悦,想到两个儿子都栽在她手里,沉声道:“叫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自己去端来。”
沈筠潇苦着脸,拖着发麻的腿径直来端了去。沈徽清心情愉悦,看着沈敬依旧面色平静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你们便走吧,如今夜已深,也没什么要说的。”
这是下了逐客令,沈敬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他漠然的神色,脸上讪讪,也知道是这么多年来自己辜负了他,也不再说什么,更不去管沈筠潇,转身开门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筠潇喝完清粥,见疏君一脸怨恨的瞪着自己,心下一凉,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忙追出门去了。他是坐着马车来的,无需翻墙离开,可这样肿着脸出去,又要被传两人不和,在府里大打出手,如果明日有人再见到沈徽清的模样,是不是更加坐实了。
也许是令人高兴的事在经过沉重的氤氲之后来的更加稳当些,绿抚的姐姐原因家中落道,身边又有姊妹兄弟要照料,只有去富贵人家做了姨娘,可怜风华正茂,青春却永远陪葬在了大宅院中。
得到有司的消息之后,她不仅不再受欺负,更能够在其他人的面前扬眉吐气一番。原是商贾之家最在意子嗣香火,大夫人年过四十无所出,夫君连连纳了几房妾室,心力交瘁,便也大病不起,但府里的大权亦是掌握在她手里。
松香是个聪明人,不仅十分恭敬的在她跟前伺候,连叫多年瞧不起她的婆婆亦来探望,这一下便有了力气再站起来。虽然膝下无子,但待松香的孩子恍若亲子,还是不错的。如今合府贪案平冤,她也是由心的为她高兴,不仅花钱帮她办酒席,更将绿抚还有其他几个姊妹也叫到府上安慰一番。
又亲手从嫁妆里划出一小块府宅送给她们重修合府,如此一来,松香待她恍若亲姊妹一般,连一向不与她们来往的绿抚亦不足的感叹:“原以为只是表面功夫,没想到一直是我的小人之心,当初虽然不同意她去做妾,可如今见她过的不错,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希望她不要被人迷惑,做了什么伤害这位夫人的事。”
大宅院的事谁又说的清楚什么呢,就好比何氏与林氏一样,到现在,她都还没搞懂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谋,又怎么会分心去想这些,当下便笑道:“你如今也算是合府的小姐,我听说你三弟读书用功,已经过了乡试,若再加一把劲,你们合家也会兴旺起来了。”
说到这个,绿抚倒也觉得奇怪,问道:“说来奇怪,这刑部怎么就想着要翻以前的卷宗呢?”
叶湑笑道:“那还用说,定是……”他晃眼瞥见疏君凌厉的眼神,立刻调转语气:“定是云大人恪守职责,你瞧前刑部尚书能包庇自己的儿子,难免不会收了其他人的银子去冤枉别人,如今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但算是找到了人,鲍大人现在只怕正忙得焦头烂额,不敢生事。”
疏君拿起鱼料丢在池塘里,边走便道:“既然如此,你总该要带着姊妹去谢谢他还有小沐,多亏了他们,合府才能摆脱冤屈,当年合大人可是吏部的尚书,而鲍向不过是郎中,那样瞒天过海的案子,若没有人帮忙,他一个人做不出来的,说到底,可能只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