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夜相斗(2 / 2)
此时老二横步侧身举着右肘击了过来,李书君不慌不忙挥起左臂格挡,跟着右手一记重拳便砸在老二的右侧肩窝处。只听咔嚓声响,老二闷哼一声,便垂着右臂栽倒在地上。李书君也不追击,摆着马步,一双眼盯着目瞪口呆的老大。只见那老大转眼间嘿嘿一声笑了起来,说道:“长夜漫漫,两个年轻人无聊玩玩嘛,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呢?老子看就此作罢,握手言和吧?”说完便伸了手过来,李书君已经出了这口气,有意见好就收,便也伸手去握。谁知刚刚与那老大双手握到一起,便听着老郎中喊了一声“小心”,李书君突然觉着手掌一阵刺疼,便赶忙抽手出来,向后退了两步,再看手掌时,只见中指处却有三个细小的黑点,微微红肿,又麻又痒。
那老大此时已经把老二扶了起来,对着老郎中说道:“老子这三花奇毒,可要考究下韩老前辈的见识了。”
说罢哈哈大笑着出了庙门,解了马的缰绳,双双跳上马,飞驰着消失在了夜雨中。
李书君眼看着弟兄两个骑马奔驰而去,只觉得一只右手好似没了知觉一般。再低头看时,右手像是发酵起来的面团似的,已经又黑又肿,紧接着双眼一黑,仰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时,才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时,见一个汗水淋漓,皱巴巴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仔细一看,正是庙内分食野鸡的老郎中。便勉力张口问道:“老人家……”,老郎中看着李书君醒来,却不等他说完,便打断说道:“郎君醒来了?暂时不要耗费力气说话,只管好好躺着休息。”
李书君也觉着张嘴说句话都能把人累死。而且这时节正是七八月天气,火辣辣的日头在空中晒着,自己浑身却觉得好似在冷冻室里一般,丝丝冷气直钻肺腑,上下牙不受控制地格格打架。想转身看看身在何处,都没有一丝力气,余光里发现身处一个破破烂烂的驴车中,这车连个车顶都没,身下铺着一层稻草。驴车每遇到路面不平时,但凡轻微颠簸一下,浑身便好似有刀子插进来似的,痛彻心肺。
李书君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又受着刀刺,冷冰的折磨,迷迷糊糊间,又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却是被驴车颠簸着疼醒的。此时日头已经斜斜挂在车后的天空,天色也暗淡下来,似乎是黄昏时候了。驴车颠簸的也更狠了,好像进了一个村落。远远近近都有打招呼的声音传来:
“韩医生,游访回来了?”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韩爷爷,出去看病回来了?”这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韩医生,你可回来了?大家伙都很牵挂你。”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李书君仰躺在驴车上,动弹不得,只能听着声音分辨。隐约间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听那个老大喊了一声“韩老前辈”,这个老郎中,似乎姓韩。
不一时,驴车突然停了下来。有两个短衣汉子帮着把李书君抬进了一间茅草屋内,又小心翼翼地扶到一张木板床上躺了下来。韩医生轻轻地为李书君盖了一条厚被子,说道:“小郎君你且在床上安心休息,我去去就来。”说完不待李书君道谢便出了门。
只听得门外有十几个人相互问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这个老郎中在这村子里颇受欢迎,李书君心里想着。自己命运多舛啊,这才穿越过来大唐不到一个月,又是被绑又是被毒刺,再加上在山林间躲避的十几天,唉,这眼下又卧病在床,动弹不得。自己就怎么那么倒霉呢?家里的爷爷,爹娘,妹妹,恐怕都在为自己伤心欲绝吧,“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想起家中亲人,心内便如刀割一般,令人难以忍受,两行泪流出了眼角,直钻到耳朵里去。
听得脚步声响,韩医生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还没到跟前,李书君便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道。韩医生看着李书君脸上的泪痕,安慰着说道:“小郎君无需担忧,先把药喝了吧。”李书君想挣扎着坐起来,却不能够。只好躺着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某姓李,名书君,洛阳人。”
韩医生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前辈不敢当。老朽姓韩,名字却早已经忘掉了,故乡是长安终南山下十里坡村。郎君道谢是不必的,此番郎君中毒也是因老朽而起啊。”说着便把李书君扶了起来,靠着墙喂了药汤。李书君喝完药汤,心下疑惑着问道:“前辈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