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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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药之后,姜初亭才想起来将小九的拜师礼拿出来看。
他知道那少年不是诚心拜师,也不会悉心准备什么拜师礼,可当他将信封里叠的厚厚的那张纸给取出展开后,发现就是单纯的一张白纸,上面连个墨点都没有,不由摇了摇头,又轻笑了声。
手指将那张白纸抚平,不知怎么,思绪一飘,突然就想到了林知那个孩子。他的性子跟他父亲一点都不像。
姜初亭手肘撑在木几上,支着额角慢慢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林知有没有回家去。
他真的只是想想,没想到会就这样睡着,而且又做梦了。
梦境仍旧是跟云子阙相关。
他仅穿着底裤,上身光着,鞋也没穿就猛冲到门口扶着门框吐了。床上的林惜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肩头裸/露在外,长发散乱,双目通红,哭得不能自已,抽泣道:“子阙,子阙,你真的这么恶心我?我是女人啊,你要这样侮辱我吗?”
云子阙又呛又咳,吐到喉咙干哑,眸子里爆满了血丝,他喘着气冷笑,回头神情有些骇人盯着她,“我侮辱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给我下迷/药,难道不是你自取其辱?!你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因为太痛恨了,他牙关都在打战,“林惜,我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被你……我就觉得我浑身每一处都将流出肮脏的臭水!我现在恨不得立马就去死!”
林惜身体都颤抖起来,她使劲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就算,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我是女人,损了名节吃亏的全都是我,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云子阙怒极而笑:“好义正辞严啊!林惜,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厌恶林家的一切么?就是因为你们以自身为女人作为挡箭牌,理所当然地做着违反伦常的龌蹉事!你母亲是,你亦然!你们林家,每一个人都不正常,就是一个疯子窟!”
“你在说什么啊……”林惜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抬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子阙,我从小就喜欢你,绝不会让你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总之你要了我,就必须留在林家,跟我成亲,哪里都不准去。否则,我娘是不会放过他的。”
“没救了,没救了。”云子阙不再理她,满脸惨白,踉跄了两步缓缓坐倒在地,暗色的眸子里突然透出了坚定的光,嘴里喃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跟你们玉石俱焚……”
好半晌,姜初亭才艰难地从这个充满抑郁的梦境里抽离出来。
面颊早已湿漉漉一片,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一时间就连喘气也难。
姜初亭捂住自己的心口,眼睫湿润颤动着,难受地低唤那个名字:“子阙,子阙,子阙……”
子阙跟他在一起时,很开朗也很爱笑,虽偶有郁色,可从未见如此压抑痛苦又崩溃,仿佛时时刻刻在油锅里煎熬着。
他再次怀疑,这真的只是梦吗?他跟林惜有了孩子,是因为被下/药?当年在林家,子阙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姜初亭无声的泪水顺着下巴吧嗒落在了面前的白纸上,晕湿了一大块。
“你就这么对待我的拜师礼?”少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姜初亭没应,抬手迅速拭掉泪珠,掀眸看向走进来的人。
小九应该已经泡了药泉,精神气色较之前都好了许多,嘴唇也恢复了正常的红色。他身量与林知相近,一身锦衣,容色昳丽,骄矜夺目,贵气难言。
小九在姜初亭对面坐下,明亮的黑瞳打量着他泪痕残留的脸,问道:“哭这么伤心,子阙是谁?”
姜初亭已经收敛了情绪,淡淡道:“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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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师父,徒弟关心师父,怎会与我无关?”小九振振有词,盯着他继续道:“子阙是谁?你为了他,把我的拜师礼弄成这样了。你一定是觉得我的拜师礼太不心诚了对不对?师父,你别嫌弃我啊,我会伤心的。”他师父叫的很顺口,语气亲热,说出来的话像在跟长辈撒娇。跟之前在集英殿时发狠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没有,你想多了。”墨林当初拜师时,磕了三个头,魏加当时来拜师,他还倒贴了两盘糕点。姜初亭本来就无意收小九为徒,更不会在意他送什么礼。他垂眸将那张白纸重新折起来,收进信封,站起身来走到书架边,夹进了书中间。
小九注意到他的动作,眼里闪动了一下,托腮望他道:“师父,我给你的可不是普通的白纸,而是一个许诺,由着你填,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配上你。等以后你想要什么就写在这张纸上,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你。你觉得怎么样?这种待遇全天下仅你一人哦。”
姜初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装乖,也不会就这样轻信他的话,但还是知道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得顺着他来,微笑了一下道:“很珍贵,我会好好收着。”
小九弯起眸子,灿然一笑。
翌日,魏加难得静心一把,伏在桌案边练字,姜初亭拿了一卷书在旁边看,顺便在旁陪着监督。
小九不用泡药泉,左右无事,也凑过来,一看魏加的字,登时露出不忍直视的模样,满眼都是嫌弃,不客气的给予点评:“字写的丑不说,还写错这么多,你是个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