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太太做法事(1 / 2)
对于我爷给张叔家的诅咒,我爸只是打了个哈哈,并没有太多搭理。
我其实也挺奇怪:
平常我爷除了跟我聊聊天之外,本性就不太爱说话,何况除了我家人,也没啥外人乐意找他说话。今天他咋会这样?闲没事嚼人张叔家的舌头根儿干啥?
再说,你也不巴人点儿好,咒人家干啥?
不过,虽然心里奇怪,我还是更想问我爷关于学校花池的事,毕竟他平日里老接触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应该能给点儿啥建议。再说我明天就得上学,不多了解咋知道以后咋化解?
一边把我爷往门口送,我一边跟他介绍着学校花池半夜小孩儿哭的情况,走到门口那棵桑树下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背着手跟我说:
“村头那个小学我以前也看过,那个花池的位置还不错。
“现在大部分学校的大门,跟村头那所小学也一样,都开在一侧方向的正中,俗话说‘左青龙,右白虎’,要是能把学校大门开在两侧,应该会更好,但开在正中其实不能说差。
“再者说来,学生都代表着阳刚之气,村头小学门朝西,西方刑煞之所在,两相对冲肯定会更稳定,也没有问题。
“村头小学面积挺大,上课楼都在正东位置,西边虽有大门,但门扇稍小,充不住上课楼的重量,花池位于正中偏西,给大门加了重量,两头协调也显得更平衡。
“照这个架势来看,村头小学的花池里不应该生出什么邪祟,说不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最后,我爷又加了一句:
“我不是看风水的,知道的都是皮毛,肯定有说不清的地方。你要真害怕就别去上学了,跟我去河里学捞尸吧!”
还是在给自己打广告。
我倒是没啥不乐意,就是扭头看到了我爸站在门口挽着胳膊,阴沉的脸,没敢就这么答应。
————
上学对我来说是真的难熬,大课间也才十五分钟,一盘弹珠球都打不完。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小学生,课间也就那么几点儿竞争的乐趣:
在梧桐树下挖几道小沟沟儿,拿着弹珠往树上一扔,反弹进小沟沟儿里,看谁能弹住别人的弹珠;
要么就是用两面都演过草的废纸叠成纸包,你打一下我打一下,谁能把对方的纸包打翻过去谁就赢;
再要么,就是用那种圆圆的硬纸卡,玩打纸卡,规则跟打纸包差不太多。不过纸卡这种东西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得拿钱去小卖部买,农村的小孩儿兜里能有几个钱?所以,纸卡这种东西就很不常见了。
“屁崩儿”是我们班的富二代,他大名好像是叫“朴鹏”,两个字都是放屁的拟声词,还是那种一声更比一声高的那种。
他书包里就有很多纸卡,每天早上进教室的时候,他都会把它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晾晾,等老师来了再收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啥,男生们都不爱跟他玩。
他好像也不是很爱跟别人玩,每到课间,他总是独自一人站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不说话也不动,就站着看,看到快上课了才走。
在我心里,像他这样的人,属于神经上有点儿问题的那种,我也不爱跟他玩儿。
那几天,“屁崩儿”喜欢上了站在花池旁边看,一看就是一个课间,我正好纠结半夜小孩儿哭的事儿,没事也老爱往花池那边留意,对他也顺便留意了一下。
星期二早上我就忍不住了,跑过去想问他在看啥,不过他一听我喊“屁崩儿”就跑开了,没愿意搭理我。
其实我在班里也不是那种人人都爱搭理的人,原因自然是因为我爷,我们俩属于同病相怜。
不过看起来我可能“病”的更深一点,连他都不愿意搭理我。
星期三下午的一个课间,我正埋着头在一棵梧桐树下打弹珠,突然听见学校门口“哇呜哇呜”的警笛声,一辆警车和一辆面包车先后从学校门口的路上经过,学校门口的这条路是进出我们村的唯一通道,他们肯定就是来我们村的。
下午下学回到家,我爸我妈没在地里干活,而是早早就在家呆着,吃了饭我跟我妈说我要出去玩,被她制止了,她跟我说村里出事了,今天千万别出去。
我很奇怪,一般来说村里要是出事,我妈肯定会忍不住跑出去到处打听,打听完以后再到处宣传。
这次是什么情况?她也没出去打听,也没去找邻居们说,有点不对风格啊!
过了两天就是星期五,下午只上了一节课就放假了,我没准备这么早就回家,而是跟着班里几个活泼点儿的同学出去玩。
他们一般都不带着我,这次却直接同意让我跟着,我心里挺高兴。
出了校门,我们几个就左拐进了学校南边的干沟,干沟里爬满了拉拉秧,这种野草在我们这儿很有名,叶子不能吃、开的花又丑,还见着土就能长,烦人得很,庄稼地里长这种草,人拔着都费劲,因为它不管是叶子还是茎,都长满了倒刺,一挨着就拉的手生疼。
我正犹豫着没法下脚,他们几个却已经兴高采烈的踩着走了过去,为了不脱离这好不容易进的队伍,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踩了上去。
走了一会我发现这也没啥,脚下只要加点小心,基本上就碰不到他们。
顺着干沟走到村头儿,那里有一座简单的小桥,是用两块宽石板搭起来的,一般来说过个自行车啥的都没问题。
不过我们几个没有上桥,而是沿着干沟爬了上去,又顺着村东头的小土路往北走。
远远地我就看见一群人,他们站着的地方,大概就是张忠的家门口,其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看起来还相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