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苟且求生(2 / 2)
世子闻言,冷笑抬手,身侧范谋见状,忙伸手入宽大衣袍袖中,摸索片刻,取出一方沾满鲜血的折叠锦缎,双手托起,恭敬递至世子身前。
伸手捻起折叠锦缎,世子用力一抖,锦缎瞬间展开,秀金大纛正中,「唐」字已浸透鲜血,世子轻笑,一言不发,将大纛军旗弃于唐再兴面前。
瞧见帅旗上沾满鲜血,这位唐军主帅似被抽干了浑身力气,在多日监牢酷刑折磨下都不曾低下的头颅,此刻也无力垂低,双目紧紧盯着「唐」字,如若先前还抱有一丝幻想,此刻的他已知晓,齐劭口中唐军溃败,已是事实。
齐劭仔细瞧着唐在兴面上神情变化,在旁缓缓开口:「大军渡赢江而战,不仅一城未取,反是损兵折将,十三万大军只归二三,且不说将军还有无性命归唐,便是将军侥幸归唐,今日之败...不知将军可会再得唐主信任?」
世子之言如重锤,字字击在唐再兴心房,自兵败倾谷之后,这位唐军主帅,唐门高手,心底首次升起无力之感。
瞧着唐在兴眼神中似有松动,齐劭朗目微睁,正想趁热打铁之时,异变横生。
唐再兴本是颓然眼神忽变凌厉,不知何时,已运转体内真气,只一息间,锁住他琵琶骨的千斤铁索竟在他真气运转之下悬浮而起,一道若隐若现真气浮动而起,凝真气化出数枚透骨钉,向正欲开口的世子激射而去。
一直在旁的范谋见状,神色剧变,想要开口呼唤世子小心之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暗器飞去。
世子并未惊慌,避也不避,微微挥袖,看似夺命的一招被他轻松化去,微微侧首,向着身侧军师淡然吩咐道:「出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允入内。」
「世子殿下!」
范谋口中关切,眼神之中却透出精明,还想要趁机留在暗牢之中,但话音未落却瞧见世子眼中凌厉,登时心中微凛,不敢再多逗留,快步退去,掩上牢门之时,正瞧见了世子沉着踱步行向唐再兴之姿。
待得牢门关闭,范谋不曾收回手掌,矗立片刻,终是忍住了心中好奇,再无一丝停顿,转身向
牢门之外行去...
暗牢之中,世子踱步而来,面对施展杀招之后,颓意尽显的,似毫不在意,悠然开口:「蛰伏多日,为的便是今日见我之时,突施杀招...」
眼见自己杀招被齐劭轻松破开,自知想取他性命再无可能,内伤汹涌,喉咙腥甜涌来,满带恨意,将口中鲜血啐向齐劭。
唐再兴只觉眼前一花,世子身形已然消失不见,待得回过神来之时,喉咙已被他修长手掌擒住。
「习武多年,吃了多少苦,方能触碰到宗师境之门槛,丧命在此等幽暗牢中,岂不可惜?」儒雅矜贵的世子此刻已是面目狰狞,双目圆睁,凝满残忍笑意,附耳轻言,稍顿片刻,许是瞧出了唐再兴眸中惧意,掌心用力,继续开口。
「更何况,以将军的年纪修为,若能活命,将来朝堂之上不仅可再进一步,唐门亦是囊中之物,说不定一触宗师境后,那巅峰之境,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保住性命才是...或许本世子有法子,可让将军保住性命,又能保住名声...若干年后...」
世子暗牢之中附耳轻言,蓬头垢面的唐之大将随着低声言语,本已无光彩目光之中渐生光彩,随着世子松开掌心,南唐武林佼佼之辈、南唐朝堂肱骨之臣,已缓缓侧目,再打量起了眼前世子。
只不过此番打量,眼神之中再无愤恨怒意,忌惮、疑惑、犹豫接连出现双眸之后,唐再兴似已打定了心思,试探开口。
「要...如何...」
「哈哈哈——」
世子起身狂笑,癫狂瞬满暗牢,收敛笑容回身之时,睥睨显现:「将军不后悔?」
有生的希望在面前,谁人又愿求死呢?
唐再兴低下头,沉默许久,终是缓缓蠕动双唇,轻声开口...
——
泸州城北,三千轻骑快马而来,当先一人,三旬年纪,虎目鹰鼻,长须及胸,一声灰衣已满是泥泞,坐下马儿更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随着他快马行过,身后轻骑一一掠过黑色,若凝目细望,方见这群马背骑士皆是满面倦容,一望便知连日赶路,不曾休息。
「严护军!前方便是泸州城了!」身侧士卒,追上前方纵马狂奔之人,抬起手中马鞭,遥指开口。
「传令下去,速速入城!」虎目骑士眸中满是急切,下令毕后,已疾挥马鞭,全力策马向泸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