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龙山方鸿劫道 将军堂豪杰聚义(2 / 2)
柳青道;方老英雄的威名,我曾听过,攻打黑山,为民除害.真是了不起的英雄,小弟仰慕已久.李云贵瞪了青儿一眼,寻思;方天南是南方官府中人,连我也只是听说过其名.这青儿初涉世事,却想着拾人牙慧,这番弄巧成拙了.
方鸿默然失色道;家父五年前在攻打黑山一役中,身中毒箭身亡,方某无孝无能,连家父的尸首也未曾找到,如今又是占山为盗,不忠不义,真个是枉为人子.’言毕,泪如雨下,甚教人闻之伤心.’
柳青原是囫囵说些赞美他人的言语,哪料反是在方鸿的忌讳伤口撒了盐.’他本无此意,但总因此事由己生起.一时也不敢胡乱说话,只能是将无助的眼神将旁边的阿贵哥哥来看.’
李云贵劝道;方兄保重,尊父累代忠义将门,黑山一战,虽死犹荣.方兄定要激励图强,替天行道,为国为民,为报家仇,也该当剿灭黑山,杀绝贼寇.
方鸿闻言,就泪声中双膝拜道;久闻哥哥是中原威名远扬的豪杰,小弟敬佩多时.逍遥山庄是天下豪杰云集之地,小弟也向往久矣!只因身在官府,又不得高人推荐,实是小弟的憾事.今日天幸遇见了哥哥,还请不惜费着唇舌之劳,举荐携带,小弟愿终生与哥哥生死一处,唯命是从.
李云贵慌忙上前扶身道;方兄不必行如此大礼,你我年龄相当,如此岂不是折我阳寿?此事足可商议.方鸿道;若是哥哥不答应小弟所请,便是跪死此处,也决不起来.
李云宗见方鸿肯归附逍遥庄,内心中早是欢喜不已,但又恐他是一时气愤,只为报己私仇而无明白的大义.便道;此事须从长计议,非是哥哥我能自作主张,若方兄真有入盟逍遥庄的诚心,待我禀上庄主,庄主向来宅心仁厚,忠义过人.我只有先禀明于上面,方好行事.
方鸿迫切道;不知庄主何在?李云贵笑道;他已在恒山,待南燕天王庆会过后,我立禀天王,保举方兄加入逍遥庄,我料天王必是大喜,定来迎接,逍遥庄内最喜方兄这般敢做敢当的好汉,也会是锦上添花.
方鸿闻言也喜道;小弟一定不负所望,洒得一腔热血,断得一个头颅,都无怨无悔.李云贵点头笑道;只要方兄过了庄主的逍遥三关,其下的手续都在李某身上了.方鸿惊讶道;吕天王要亲自考核?不知考核的是什么,可否请哥哥先行透露些口风.小弟好从容而备,以待所需?柳青在侧忽的一笑,相视不语.
李云贵便问柳青道;青儿,你可知道逍遥山庄考核的是哪三关?
柳青笑道;我当然知道.逍遥庄的第一关则是考核来历的黑白,第二是人品的优劣,第三是武艺的高低,若能过此三关,那便恭喜方二哥,逍遥庄又多添了一位英雄豪杰.
方鸿道;小弟原为朝廷武官,如今虽是落草为寇,但事出有因,非吾所愿.哥哥不也曾是绿林出身吗?李云贵点头道;方兄这话有道理.方鸿接道;小弟祖上三代将门,今番虽没落,却也不曾有失豪杰气概,非财不取,非礼不为.只截取贪官恶霸,达官显贵的财物,不曾欺压良善百姓,行那不仁不义之事.李云贵道;方兄言之有理.方鸿又道;小弟虽是武艺低微,却也曾到东京校场应聘武举,只因不懂官事奉承,未得重用,只落得个都头的卑职.自幼习学十八般武艺,诸般兵器也曾使得.此上所言句句属实,请哥哥明见.
李云贵见方鸿能通得这逍遥三关,心中大喜,寻思道;这方鸿却非那浮言浪夸之人,我首闻他内力浑厚,又见他将第一支箭精准的射开二百步之外,用力不小.如此箭术,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做到.他手中一把金蘸斧少说也有一百来斤,拈手如同草芥,武功也是自然不弱.如今我逍遥庄也缺乏高手良材,忠勇俊杰.吕天王虽已在江湖上广阅贤士,但能通过三关者却十不足一.这方鸿诸般皆过,又有至诚之心,今日我何不趁此良机,先行答应了他.待邀吕天王来时,一切的后备续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般想好时,呵呵笑道;方兄诚意动人,李某若还敢推三阻四,却显得是拙睛不识英雄了.方鸿喜道;哥哥是答应小弟啦?李云贵笑道;李某答应了,不过吕天王那里却还三五日的功夫,毕竟方兄与庄主从未见面,此地又离恒山尚有三日的路程,我若凭一己之力越权的话,庄主必是见怪,显得逍遥庄毫无纳贤的诚心.
方鸿大喜道;哥哥言之极当.小弟绝无二话,还请哥哥在天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如此小弟甚幸.李云贵道;过不多时,你我兄弟便将同处一室,生死一处,这是自然的.’忽的向柳青使个眼色,将手中两刃刀旋舞着一道屏风,以示暗言.’
柳青会意的笑道;方二哥,小弟和你说个秘密.方鸿好奇道;贤弟请说.柳青便展开那七巧玲珑之舌,八面招风之才,扯话道;二哥知道吕天王的本事吗?方鸿道;只是闻听大名,却又无缘相识.柳青笑道;其实吕天王原也是边关的将军,和方兄一样,也是不懂那等官场奉承之事,被无罪遭罚,他一怒之下,将枢密院的贼官们尽情的屠戮后,弃了官诰入江湖做了好汉.所以说二哥和吕天王是出于同道,你的入盟所请,他是必定会答应的.
方鸿心中对入盟逍遥庄一事上本是怀揣不安,唯恐不成事.此刻听得柳青一说,如同是吃了颗定心丸,将那等疑虑也抛到天边.笑道;多谢贤弟相告.柳青笑道;小弟虽然有心在吕叔叔面前推荐二哥,但又不知道二哥的武艺如何?不如请方二哥大显身手,和阿贵哥哥切磋一番技艺,权当是交流武功心得.不过一定要尽心尽意,不能作弊.小弟若是看见你们两个各自懒惰不勇,我便在天王叔叔面前举报你们以公谋私,意在欺骗.
李云贵原意便是要和方鸿斗上一场,以测量他的武功底细,以求实正.但又不能明言,让方鸿误会是挑屑.’凡是要入户逍遥山庄的豪杰皆要通过庄主的三关测试.但此事实出偶然,良机不能错失.自觉得不能一味循规蹈矩,该当是果断决心.此地是黑莲神教的管辖地境,吕天王又不能在神教的地境上收揽豪杰,他唯恐神教省悟后,将方鸿夺了去,便索性一发做到底.
见青儿已是领悟己意,不负所望时,微微一笑,以示赞许.方鸿闻说,尴尬的笑道;真要如此吗?柳青点头道;当然啦!即便是方二哥面见了吕庄主,也是要武艺考核的,那才叫难为情呢!你和阿贵哥哥只是切一切武艺,就这么简单,不论是哪个豪杰入庄前,都是要显露些拿手绝活的,以便好教传后辈.难道是方二哥心虚啦?
李云贵佯怒道;你这愣头青,怎么和你二哥说话的?没大没小?柳青笑道;我只是告诉方二哥实情而已,规矩是祖宗定下来的,吕叔叔也不能越轨,二哥早晚是要知道的,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他.
李云贵笑骂道;你这乌鸦嘴,四处调弄争斗,你好看热闹,早晚要拔你的牙.柳青得意笑道;你若是拔我的牙,我就诅咒你终生娶不到媳妇.
方鸿见他们在那笑言笑语的争执,心下寻思;这柳青欺我武艺不精,我不怪他.我也向闻左先锋李云贵是个勇猛善战之人,他兄弟两个,在江湖剿灭过无数山寨匪帮,是中原大大有名的好汉.其胞兄李云宗绰号’旋风手’,快刀无影无形,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我要入户逍遥庄,自然是不允他们小瞧,若不显我些武艺给他们看,便是入了庄,日后也浑然是受他人冷眼嘲弄.如此想定,遂笑道;小弟愿与哥哥切磋一番.一来是仰慕哥哥的武艺威名.二则是就请此处考核小弟的武艺,若不能中哥哥的心意,便任由处置,小弟无怨无悔.
李云贵正是要激他出手,见有允诺时,笑道;如此也好.那请方兄不须手下留情,必要尽力施展.就请这个少庄主权当一次考核官,将绩效详细的报与吕天王知晓.
柳青闻言,便策马饶开一侧,肃一肃严面,朗道;公事上我必铁面无私.李云贵方鸿听令;必要用心尽力,若敢投机取巧,贻误庄规,我必严惩不贷.’两人闻说,各自尊诺.’
方鸿正要显一显手段,用心无多.转首对山寨中的喽罗朗道;传吾号令,教山寨里的弟兄擂鼓助兴,齐声呐喊,为我等壮威.那些孩儿们见说有大战可看,皆欢喜领命.霎时,鼓声如雷,震撼山谷.飞禽远避,走兽匿影.两岸喽罗相互摇旗高喊,甚是巍巍壮观.
两人相互返身退,相距约有十丈,方鸿猛喝一声驱驾坐骑,绰斧急奔.李云贵久不经阵,见鼓声阵阵急促时,如同是撩拨起心弦,早是豪气冲天,亦提刀驱驾迎奔.两个好汉方才近身,便是好杀,但见;
重斧劈山两裂,快刀斩断石崖.一个山中猛虎,一声巨啸震风雷.一个云海狂龙,一波沉吟亢云雨.斧濒寒霜,虚空里降下北冬冷.刀射烈焰,平地上顿生南夏炎.这个一心争雄,哪得斧留情?那个意在施威,怎堪刀长眼?一个曾是扬州都头,官卑艺高真好汉.一个原为氓山大王,名恶心善强壮士.近看龙虎争雄,远观麒麟抢端.正是那’自古英雄偏重武,好汉尽是染血人。
两个一刀一斧,一来一往猛交斗到三百回合,鼓声正激烈擂急到间深里,李云贵将刀隔开大斧,将手一挥,拨马走侧,顿时鼓旗尽灭,两岸观战的喽罗哪里见过这般好汉激战?无不欢喜呐喊,拍掌称快.
方鸿省悟后,急道;哥哥意下如何?李云贵笑道;方兄武艺高超,骑技高驾于李某之上,真让兄弟衷心佩服.方鸿尴尬笑道;若非哥哥手下留情,小弟焉能交战三百合?其实早就输了.李云贵微微一笑,不禁喜欢方鸿直言快语的脾性.
柳青策马近身道;两位今日算是将遇良材,棋逢对手了.依我这判官量度,两位英雄皆是棋鼓相当,这一战,不分胜败.平分秋色.’其实柳青也早看出,方鸿武艺稍逊一筹,若真是一场恶战时,又哪堪真个容情,真见了生死之分.’他见阿贵哥哥尚且先行礼让时,已知是为了互住方鸿的颜面,免教他在孩儿们面前失了威严,故此以柔和之言将场面圆滑住,以保方鸿的内心虚荣.’
方鸿自是知晓败战,但闻听柳青如此说时,心中也喜,暗自感激不已.李云贵心下却暗笑道;不知是这青儿看不出来,还是他早知我意,平日见他调皮无知,关键之时却也是一把好手.
柳青见暮昏已沉,月色初骤.腹中已是饥渴,见阿贵哥只是陪着方鸿讲说武艺,闲聊些武林大事.’他本是心急好动之人,一身娇贵之气,见受了冷,又受饥渴,便心发怨言’道;天要黑了,阿贵哥哥,你说是要走,还是要留?’分明是在责怪方鸿忘了待客之礼,两人来此已有半日,却不曾见到半点茶水,只是江湖武林的聊,打打杀杀的做.却丝毫不见时辰已晚.’
李云贵见柳青口无遮拦,说出这般叫人尴尬之言,不禁闷哼一声道;你饿了么?柳青耸脸道;又饥又渴,阿贵哥也不管我.
方鸿一愣,后才想起柳青的话中之意,手掌往额上一拍,叫声’怠慢’.连忙赔礼道;看小弟糊涂么?只顾着忙自个的事,却不曾对哥哥尽到半点情谊?真个是糊涂了.’慌忙教寨中的孩儿们牵了马,自在前方引路,于路只是不尽的歉意.’
李云贵见他手足无措,更知是无心无意之失,遂怒瞪了柳青一眼.柳青却是装作不知,暗地一笑而掩.三人刚入岗寨,只见聚义厅上早已备好大桌宴席,四厢彪立着数个倒酒的孩儿,只待三人入席畅饮.方鸿见状,大喜道;这些孩儿们平日懒惰,即日倒也会看事.又教;今夜除了看守寨门的弟兄不得醉饮.余下的弟兄皆可把粮库里的酒肉拿来分吃了,大伙一醉方休.’那些孩儿们闻言,欢呼一声,各弃了刀枪剑戟,换了行头,四处里杀鸡宰羊,搬弄鱼肉酒粮,三五成群的忙得团团转.’
三人独占大席,两个好汉相恨见晚,白酒便流水价般畅饮一通,甚是痛快.柳青虽是豪门富室的哥儿,贯用锦衣玉食.但异乡别土的风味菜肴他却是不曾食用.李云贵正担心他会漫天的胡话,破坏豪杰气氛.便在耳边轻道;你只管吃,莫要将言语来胡说若是累了,自有歇处,只是不许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