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界会变的(1 / 2)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燕京城里某处私塾中,年过六旬的教书先生坐在杏树下的石桌前看着一本诗集,偶然看见写进心里的句子,便不自觉的朗读出来。
老先生用食指沾着唾沫,翻看书籍,脸上的笑容未曾断过。
落日余晖下,早已放课的书生里仍有几个勤劳种子,正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学堂里不时发出“咿呀”惊叹声,不知是谁又写出了自认为漂亮的句子。
最后一排的书桌里,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倒着身子,倚着墙壁,看着一本有关灵根修士的课外书籍,滋滋不倦的程度不亚于那些正在为考取功名而努力的学子书生们。
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室外没了光亮,老眼昏花的教书先生才恋恋不舍的合上了诗集,轻咳了一声,喝下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想要起身回到厨房热一热中午剩下来的饭菜,却因为久坐,没能站起来,猛的起身让麻木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差点倒在地上。
少年郎不知何时出现在先生背后,用瘦弱的小手扶稳了先生,“陈先生,您老啦,得多出去走走才是,整天坐在这里看书,对腰,对腿都不好。”
对于来自小少年的关心,老先生似乎并不太领情,回过头来看向他时就像是在看一位离经叛道的逆徒,讨厌的目光丝毫不掩饰。
“世子怎么还不回家?”先生将扶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推开,似乎有些厌烦这触碰。
少年撅着嘴巴道:“今天早些时候的问题,先生您还没回答我,故在此等候先生作答。”
教书先生愣了愣神,心中想不起这个少年问过什么,可能是因为看书有些入迷了,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列如该吃的晚饭与少年的问题。
只是少年曾提过许多老先生无法回答的问题,也有许多答不上来的问题,老先生的学问并不高,见识也没有多广,只是一个考了十几年未曾中榜的落魄书生而已,而那个孩子却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疑问。
天的外面是什么?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为什么海平线那一头驶来的船只总是先看见桅杆,而不是船头?
灵根是什么东西?
武夫吐出的浓厚气雾为何会呈现不同颜色?
这些问题苦恼着老先生,同时也苦恼着那位少年。
先生挠了挠脸上的胡须,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而你读书是为了能够让你将来在朝堂上做一个有用的人,书上没有写的东西并不重要,你只需要做该做的事情,问该问的问题。”
少年对老先生的搪塞之言并不满意,同时也逐渐对这个学堂失去了兴趣,他挥了挥手叫来了一位候在一旁下人,吩咐道:“再换一间学塾吧。”
下人闻言满脸尴尬,面带歉意的看着私塾先生,小声提醒少年道:“世子,先生还在。”
少年摆了摆手,看向教书先生,满脸的失望,“先生,我读书是学习知识,我认为这是更容易看清这个世界的基石,而不是单纯的为了什么,这个世界的格局正在改变了,你手上的拿着的那本诗集,来自于一个连大燕王朝都要礼让三分的国家,而那个国家似乎正在力求改变着什么。”
先生看着手中的诗集,表情黯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觉得少年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世界已经不在需要自己了,或许从来也没需要过。
他收起诗集,注视着少年的眼睛道:“我想起你问的那个问题了,天空飞过的大鸟是吗?呵呵,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那轰隆隆的声音不会是雷声,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劳烦世子将答案告知我。”
少年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月光下那一条大鸟飞过留下的长长白云道:“先生再见。”
.......
燕京城都。
烟花柳巷内,不归楼是整条大街上最豪华的建筑,依着穿城而过的河流建成,前方是往来人烟鼎盛,热闹非凡的花街,后面是停在河面上的巨大花船,能在这里享受的人无一不是富商巨贾,皇权贵族。
不归楼顶层里共有十一个包间,各自主题不同,各个别有风味。
名为水栽竹亭花看月的雅致包间内,竹墙、竹床、水栽竹,置身其中如走进清晨沾满露水的竹林深处,清香四溢,绿意盎然。
四方小桌前,红叶与黄庭对坐,桌子上只摆着几碟开胃小菜,主菜还未上桌。
比起黄庭,红叶似乎更加喜欢这个包间,只是一想起这么雅致的房间外面,正有人做着龌龊的事情,便顿觉一阵反胃。
黄庭虽然是男人,但他很少来这种地方,为朝廷效力了几十年,几乎每时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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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都忙的团团转,如今能有闲暇功夫来到都城大街小巷转一转也算美事一桩了。
红叶不擅喝酒,可今日兴起的黄庭非要劝着这位老同僚多喝几杯,现在二人都没了工作,难得一阵清闲,不用考虑明早天不亮就要提起裤子往皇宫跑,此时时不醉何时醉?
无奈之下,红叶只好答应,但也定了量,她指着桌上的瓷杯,用食指与拇指比出一道极小缝隙,“我就喝这么多,明早还要早起练功。”
黄庭好似完全没有听到红叶的提议,一次便将瓷杯斟满,顺势举起自己的酒杯,如报私仇般狠狠的碰了下红叶的杯子,喊了一声“喝!”,随后一饮而尽。
红叶捏着鼻子,将那一整杯醇香美酒喝了下去,捂着嘴巴许久才敢长出一口酒气,四溢酒香在口鼻间弥漫开来,如含着一口刚从竹叶上接下的露滴,令人如痴如醉。
“好酒哇”红叶忍不住喊了出来。
黄庭笑着又将两盏酒杯斟满,露出笑容,带着几分邪魅道:“好喝吧,你我同僚这么多年,我何时骗过你?倒是你总对我藏着掖着。”
沉浸在酒香中的红叶,捏起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我何时对你藏着掖着了,你我同在一个屋檐下,为陛下做事,我自然全心全意,敞开心扉。”
黄庭闻言收起笑容,改了一副悠然自得的面孔道:“倒也是,三年来陛下制定的恢复计划已经进入尾声,反贼的围剿工作也正如火如荼,到最后下来,你我倒成了最悠闲的两人,满朝文武都很全心全意,都很忠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