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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吕将军也离开了,陈府的婆子们将我们安置在偏院的几间厢房里。
婆子很客气,笑道:“我们就在屋外,如果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一声。”
我问了一句:“吕将军和夫人也是住在这里吗?”
婆子道:“不是,这儿不是主院,是专待客用的偏院。不过,姑娘你往那边瞧,隔壁不远处就是吕将军和三小姐的住处了,夫人吩咐了,如果有什么事儿,也只管打发人去寻她,方便得很。再那边就是花园,如今下雨,等雨停了,也可以去逛逛的。”
我点了点头,趴在窗台上看雨滴。
虽然房间布置得很清雅,床铺很软很棉,可我猜不透吕将军那么客气地留我们住下的原因,难道仅因为我们载了夫人一程吗?
云溪的一句话更是让我烦恼了一番,她看了看我,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我察觉到了,奇怪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云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或是我看差了。”
我有些烦闷起来,皱眉道:“有事儿就快说罢,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你有事儿闷着不说,让人惦记呢。”
云溪犹豫了一会,咬了要唇道:“……我也只是……一点感觉而已,许是多心了罢……我觉得吕将军对你……似乎有点留意……而且,如果是感谢我们载了吕夫人一程,留我们用餐就已经表达谢意了,又何必留宿我们几个陌生人?”
是吗?
我怔了一下,一直在担心吕将军发现当年我救走“小猪”的时候,却没有其他的感觉,可云溪既然这样觉得……那大概就是了,她的感觉一向比我敏锐。
我苦着脸:“是吗?”
云溪笑得有些莫测:“听说有些富贵人家,都会纳妾……”
我愕然了一会,才明白云溪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原来她以为吕将军有可能是看上我了,可是……我苦笑,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我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这你还真是猜错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也不用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云溪瞧着我笑:“既来之则安之都会说了,看来我姐姐也有几分墨水呀。”
我道:“天天看你和玉哥哥读书,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呸,你是骂我是猪还是玉哥哥是猪呀?”云溪嬉笑着上前来掐我,两人闹成了一团。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我们也一直未能出去,云溪捡着一本书看,我趴在桌上看着看着雨滴就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快近傍晚时分,有丫鬟来报:“纪公子散学了,他已经知道了两位姑娘在这个,这会该往这边来了。”
云溪忙放下书,对镜子抿了抿头发,又理了理衣服,我也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拿衣袖摸了把脸。
花木亭台都掩映在水雾中,山水朦胧,如一副水墨烟雨的画,纪玉撑着一柄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自水烟澹澹中行来,淡逸清雅。
我高兴地蹦了过去:“纪玉哥哥,你来了。”
纪玉看起来也很高兴,双眸如水流过一般清透亮澈,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云溪也过来了,顺手接过纪玉手中的伞,递给丫鬟放好,脸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温婉地微笑着:“我们和纪大伯一起来的,刚听丫鬟说纪大伯照料马匹去了,等会也该过来了。”
我打量着纪玉道:“倒瘦了一些,可辛苦不辛苦?”
纪玉眨眨笑道:“就是辛苦,也不敢忘了阿喜妹妹的吩咐。”
他的话里带着一分调侃,还有几分亲昵。
我点着头,久别重逢的高兴,让并没有察觉此情此景纪玉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带着一丝暧昧,就如同……我们这里有什么小秘密一般。
也没有注意云溪的表情僵了一僵。
不久纪正也匆匆地赶了过来,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和关切。
原来纪玉来了尚文书院后,才知道在村里的学堂里虽然是拔尖的学子,可在书院里,虽然也算是里头拔尖的,可却有许多学识、见解是他在村里学堂里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且村学堂注重教学经学经典,尚文书院所学的礼、乐课程却与经学经典一般是重头戏,一对比,就知道了自己的差距和不足,令他产生了一种危机和急迫感,无时不再督促着他要加紧学习,他这些时日没有回家,并不是不想回家看看,而是实在抽不出空儿。
纪玉和纪正说话时,我在旁细细打量了纪玉,他虽然清瘦了一些,身量却似显得更高了一些,墨发半垂,谦虚中带着自信,气息越发儒雅。
这样的纪玉……我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迷离的云溪……难怪会让云溪如此念念不忘,一心向倾。
不久,就有丫鬟询问是否上晚膳,又回道陈府有家宴,吕将军和三小姐都无暇相陪,却特地吩咐给我们备了晚膳。
好意难却,伺候的丫鬟们也很热情,却之不恭,我们也没有再推脱,再一次在陈府用了晚餐。
只是,我以为中午还有许多菜没有吃完的,晚上热上一热也就可以吃了,可菜呈上来后,我发现,菜色竟全都换了。
我握着筷子望了一阵,转头问身后伺候的丫鬟:“中午的菜呢?还有许多只动了几筷子呢,怎的全换了?”
那丫鬟笑道:“回姑娘话,我们府里隔餐的菜都不会上桌了。”
我惊得快跳起来了:“你说什么?那些菜都不再上桌了?”
看着那丫鬟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愣怔了,竟是这般奢侈浪费。
那白花花的米饭……村里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没几回上桌的鸡鸭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