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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树下纳凉,可正午时分,热浪一层层地扑来,不一会儿,我身上就粘了一层薄汗,很不舒服,我烦躁地拿衣袖抹了一把汗水,心里盘算着是跑进谷神庙里纳凉好呢,还是继续呆在树下好。
虽说我并不太怵村长,可如果被人发现我跑进谷神庙纳凉,冲撞神灵的帽子再一扣,我就等着再跪多两个时辰吧。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细细的脚步声传来,我忙一咕噜爬起来,跑到树荫的边缘较靠近谷神庙前那块地方跪好。
茶花也一边抹着汗,一边烦躁地举头望太阳,见我突然跑出去跪好,愣怔了一会儿,才忙提着裙摆跑到庙前手忙脚乱地跪好。
“姐姐。”细声细气的唤声响起,云溪在路旁一排矮树后探出头张望,见我望来,抿唇向我一笑。
我“嗐”了声,忙站起来拉着她跑到树下,道:“你怎么来了?这么毒的太阳,你身子不好,可别晒晕了。”
云溪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水壶,一只小碗递给我:“你为了我受罚,我怎么能不管你?来,喝碗水罢。”
我正渴得厉害,忙接过碗一气喝了两碗,才将碗递还给云溪,催着她快回去:“回去罢,就是在树下,这会儿热气也大,我身子骨像铁打的一样结实,你就别担心我了,快回去吧。”
云溪摇了摇小水壶,犹豫了一下,向茶花走去。
我愣了愣,道:“你干嘛呢?”
茶花在云溪出现时,就恶狠狠地盯了我们一眼,恨恨地踢着地上的石头从烈日下走到树下坐下,我想,她一定是将石头想象成了我和云溪,不过,我才懒得理呢。
所以,我很奇怪云溪为什么突然要理茶花。
云溪站在茶花不远处,茶花已经警觉地坐直了身子,满眼厌恶地看着她。
我也警觉地坐直了身子,生怕茶花一时怒了打了云溪。
云溪咬了咬唇,怯怯地开口道:“茶花姐,我这里还有一些茶水,这天气实在太热了,你喝口水罢。”
我嚷道:“云溪,别管她。”
茶花有些意外,愣怔了一会,瞪云溪一眼:“我不要。”
云溪继续劝道:“回头要是中暑了,可难受了。”说着将茶水倒在碗里,递了过去。
茶花有舌头舔一舔有些泛白的嘴唇,犹豫了一会,还是抵挡不住口渴的难受,一语不发地接过水,一口气喝光了,看也不看云溪一眼地递给云溪。
云溪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微微一笑,收回了碗,回头向我一笑:“姐姐,我等会再来看你。”
我催着她离开了,不久她又送了几个素饼过来给我垫垫肚子不提。
这一罚就是半个下午,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坐在树下的,但天气的闷热,偶然有些小孩儿、半大毛头姑娘、小子来闹的,村长派人来查看的,也必须得装点样子……反正一通折腾下来,我就觉得膝盖酸痛,焉焉的,像失去了水份的菜叶子一般。
回到家里,我接过云溪拧好递过来的湿手帕胡乱地抹了把脸,就扑在床上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是时近黄昏,满室昏暗,只窗户纸上映着极淡的霞光。
我爬起来,打着呵欠开了门,鼻间闻的是淡淡的炊烟味混合着米饭香,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忙窜进厨房,在娘的呵斥声在盛了碗饭就着几杆青菜扒拉了。
娘训斥归训斥,手下却只管将大碗的青菜里不多的几块肉片夹在我碗里,也只有村祭和节日才有肉吃呢。
明辰道:“这会才知道饿得难受了吧?逞强斗狠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嘴里说着奚落的话,目光却关切地望我后背扫了一眼,道:“背上的藤杖痛得狠不?”
我刚放下碗,胃里满足了,吁了口气,饿的感觉退了,才发觉背上的伤痛得厉害,一抽一抽的,不由得嘴一扁,抽了口冷气。
明辰将我的神色看在眼里,牙一咬道:“若茶花是个男子,我定不放过他。我们两个联手,那是……”
娘将我们两个一人瞪了一眼,喝道:“两个都只管闯祸,真是两个冤家,哎呦,前世欠了你们讨债来了。”
云溪在旁边听着,轻声说了一句:“娘,不怪姐姐,都怪我……”
娘道:“他们两个我还不清楚?别什么事儿都览你快歇着去。”
明辰却想起了什么,扑哧一笑,嘻嘻笑道:“阿喜,你还记不记得余贵兄弟的事?”
我接口道:“当然记得,哈,我们联手,那是天下无敌。”
我们都想起了当初联手作弄欺负了我们的余贵兄弟的事情,不由相视哈哈笑了起来,又讨论起了两人其他的一些“英雄”事迹。云溪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了。
晚上回到房里时,云溪正在灯下怔怔发呆,我突然莫名地觉得她的身影有些落寞,不过这念头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云溪已经抬头向我笑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