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花仙父亲六十大寿,她因家中无隔夜粮备不得厚重礼物,只好叫天威到村对面的山上摘了几斤熟透的桃子,就兴冲冲地往家赶。
花仙的家,在通挽圩的东北角。从长岭回去,要走几十里地的路程。
通挽东毗桐岭、中里,西邻东龙、石牙,北连思灵,有来、武水系容纳北堂和龙桶之水,陆路水路四通八达,也错综复杂。正因如此,通挽的繁华,远胜附近的乡镇。这天正好是通挽圩日,远至柳州,近至东龙,都有人去趁圩。长岭村的天良和天仁,他们就各挑着两大箩筐的木茹干到通挽卖。
时势不太平,加上山高岭陡,天威怕花仙路上有失,陪她回去祝寿。再说,岳父六十大寿,他这个当女婿的也应登门。尽管他们还没有圆房,但礼仪上不能失了面子。
这时的花仙,似足篮中熟透的桃子。那张粉红的脸,人见人爱。更之有天威陪她同行,鲜艳的脸上增加了八九分的妩媚。
墙头草覃秉寿,他这天也来给花仙的父亲祝寿。他的父亲和花仙的父亲是世交,称花仙的父亲为世伯。
花仙从小就与覃秉寿相熟。覃秉寿一表人才,能说会道。而且覃秉寿常年在外见多识广,又思想新潮。什么地方典故或新鲜的英特纳雄唯尔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等等的事儿,在花仙那里如听天书。可以这样说,覃秉寿几乎是花仙的人生偶像。
覃秉寿喜欢在花仙面前口若悬河,除却喜欢花仙的天真烂漫之外,更喜欢花仙对他的崇拜。他记得一次和花仙说龙湾祠的故事和延安的江南,她的一双眼睛就透着向往的亮光。
花仙父亲的六十大寿,说白了就是一个仪式而已。既没有杀猪宰羊,也没有宴请宾朋,只是几家亲戚若若的走动。如果不是覃秉寿带来的一块猪头肉和一坛米酒,半桌子的青瓜豆角,就是这天的主菜。
是以,覃秉寿成了这天的中心人物。大家都说,花仙的父亲有福,六十大寿有荤开。
花仙的父亲为人豪爽,呵呵的笑着,并说覃秉寿有出息又懂事。他说时,还向天空拱拱手,说兄弟在天上可安乐了。
覃秉寿则说为世伯贺寿,理所当然。他的谦虚和诚心,令在座的人折服。而且,他相当的会做人,说花仙拿回来的桃子,才是贺寿的最理想礼品。天上王母娘娘的寿宴,主要的就是桃子。
花仙的面子,一下子得到了回旋。她叫天威陪父亲喝酒的同时,多陪陪覃秉寿。
天威不止一次,在花仙的口中听到覃秉寿的名字。她说覃秉寿知书达礼,门路又多。他早就想认识覃秉寿,就差没那个机会。
其实,天威想认识覃秉寿,还有另一个原因。一次梁寂溪帮他母亲换药,适逢韦绍有回村来串门。他们二人说话时,说到覃秉寿,让他无意间听到。心说,覃秉寿能让似韦绍有这些有名望的人谈及,他覃秉寿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于是,覃秉寿这三个字早就牢牢地记在他的脑海中。只不过,花仙口中的覃秉寿,是不是韦绍有和梁寂溪他们口中的覃秉寿,他不得而知。那么,现在何不趁着花仙父亲的六十大寿与他对饮,见机套一套。
天威有了这样的想法,热情地与覃秉寿套近乎。原本与覃秉寿坐对面的他,捧起酒碗移到覃秉寿的身边来。
岳父、女婿、世伯、世侄,三个大男人,就这么的你一碗,我一碗的对饮起来。不竟,花仙的父亲年老,而且又是做寿。除却不敢多饮之外,还被花仙捧来的一碗长寿面,填满了大半的肚子。最后,剩下天威和覃秉寿他们二人海喝。
几碗酒下肚,两人面红耳热,但没有醉意。不过,天威却佯装微醉,看着覃秉寿说:
“覃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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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跟花仙一样称呼覃秉寿,“你饮酒的时候,你的脸比不上我们长岭村的韦绍有。我们村的韦绍有在饮酒的时候,他那张山北中心校校长的脸红过关公。”天威说时,一双眼睛鬼鬼地在覃秉寿的脸上搜索。
“世妹夫,”覃秉寿也算老江湖,“关公的脸,红过鸡冠。你们村的韦绍有,又不是舞刀弄棍,一个教书先生斯斯文文,就算喝了十碗酒,他的脸也不会红过关公。”
“覃世兄,”天威见一次套不了覃秉寿的十足,又来第二次,“我听韦校长说,那次在武宣,他和你、韦敬礼、梁寂溪……”
“嘘!”覃秉寿一听天威说出韦敬礼和梁寂溪的名字,急忙用右手食指竖架在嘴唇中间,示意他不要往下说。而且他在示意时,眼睛除瞄向正在吃长寿面的世伯外,还左右的张望,看有没有其他人听到天威刚才说到的名字。
覃秉寿的警惕,不是没有道理。不说武宣的黄狗团司令覃国光,无时无刻不派爪牙在境内四处搜查赤佬,就是在街对面不远处摆卖木茹干的天良和天仁,这会就眼定定地朝着他们看。
虽说这时已过了晌午,树上的知了也不那么的狂燥,但顶着夏日的螳螂,还是频频地抖动着翅膀和踢着锯齿一样的腿,何况天威和覃秉寿他们仍在饮酒,是以酒席依然摆在门前,没有撤回房内阴凉处。可他们那里想到通挽那么大,偏偏天良和天仁他们就在这里摆摊。因为天良和天仁摆摊的地方,只是篾器行,不是摆干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