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竹轩(1 / 2)
宫千竹趴在宫玄月身上抽泣,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紧闭的殿门再一次被打开,来人唇边挂着神秘莫辩的浅淡笑意,一步一步走近,干净的青色衣摆纤尘不染,周身还笼罩着一圈隐约的光晕,如梦似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人。
看见宫千竹已经卧在宫玄月身边睡熟了,小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一看就是哭着睡过去的,他低低一笑,伸出玉润晶莹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细心地拭去未干的眼泪,宠溺的声音从唇边逸出来——
“这样就睡着了吗?”他喃喃自语,语气中难掩笑意,“果然还是需要别人照顾。”
这么说着,他俯下身,正欲将宫千竹抱起来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到了她身边睡得一脸安详的宫玄月,她与宫千竹虽是姐妹,但却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人,宫千竹的美是自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慈悲温柔,而宫玄月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入骨,虽是闭着眼睛,但那薄薄的眼皮遮挡下的,定是一双闪着寒星的冰冷眸子。
那人愣了愣,眼底笼罩了复杂的神色,他俯下头,轻轻吻在宫玄月额头上。这个吻没有半点亵渎的意味,像是教徒对圣母那种虔诚纯净的亲吻。
好好做一场梦吧,我视若珍宝的公主们,黎明即将来到,梦醒了,一切又可以回到最初。
外面的月亮渐渐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月光洒在树叶上,透着圣洁又妖艳的光芒。
司马长渊抱着宫千竹走出了七绝宫,转身的那一瞬间,殿门缓缓合上,不发一丝声响,似是怕惊动了里面沉睡着的绝世美人。
抬眼便见一身蓝袍的墨子离面色清冷地朝自己走来,右手负于身后,在月光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走到司马长渊面前,薄唇紧抿不发一言,只是将双手伸了出去。
司马长渊淡淡一笑,将怀里抱着熟睡的宫千竹递给他,他接过抱在怀里,安静地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司马长渊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并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眸看了看自己变得空落落的双臂,方才在他怀里安详入睡的人,已经被别人顺理成章地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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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完全陌生的轩室里,这屋子布置得颇为雅致,淡绿色的窗帷高高卷起,一节一节连起来的青翠欲滴的青竹帘直垂下地,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没有门窗,仿佛这窗帷和竹帘便是遮蔽物。室内几案上放着一架瑶琴,旁边摆着一个插着琼花的白玉花瓶,极为雅致,整间轩室给人以风雅之感,甚是好看。
她慢慢环视一圈,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是在七绝宫哭着睡过去的,怎么醒来就到这里了?这么雅致的一间轩室,会是谁的房间呢?
她跳下床,没有穿鞋便赤脚跑了出去,刚跑出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在原地。
轩室外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桃花漫天,花雨纷飞,放眼过去大片大片全是桃粉色,似是粉色的霞云一般。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柔软的桃花瓣,踩上去极为舒适,像是踩在羊毛地毯上一般,其实在轩室内也看得到外面的景色,只是她刚才受了惊,没顾得往外看。
此刻,一身蓝袍的墨子离背对着她站在大片大片的桃花树下,右手一如既往地负于身后,背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之气,似是傲然立于乱世繁华中的一朵清莲,任它世间红尘遍天,就是可以做到不染纤尘。
宫千竹站在原处,却是不忍心开口叫他,忽然就想,时间要不要停止就好了呢?留住这片刻的安静美丽,留住师父此刻的干净无垢,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