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崖高人远(2 / 2)
学武五年,昊阳功已经突破到第三层。像罗豪那样的,瘦高的凌燕一个打四五个都没有问题。可师父严禁徒弟们在外面显露武艺。
四间屋里就住着师徒三人,四师兄谢利民比凌燕大六岁,满了二十一了。
学会昊阳功的只有大师兄、四师兄和凌燕三个,二师兄、三师姐和只在师门学了四年的五师兄,学的都是内家五虎功。
师父谋生的手艺编竹器,对面双鹅山有取之不尽的竹林。
每个月一个姓胡的小老头会开到水库路尽头,装走一小货车编竹货物。这是师门的主要经济来源。
围着的两亩多竹篱笆院子种了一亩的季节菜蔬,其余空地养鸡鸭鹅和兔子。这些全都不外卖,自产自吃。
去世了九年的师娘是个回族,师父至今还保留着不吃猪肉的习惯。
寒冬腊月,水库已经冰冻大半。师兄弟两个各挑着两百斤一担的竹货,要走四里山路送到停在水库路尽头的小货车上。
师父绝不是个懒人,只是恰好今天装货,他却被镇长陪着县规划局一个姓罗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姓李的大老板给拖住了。四吨竹货只能由师兄弟两个送到货车上。
“小家伙,你多大了?”
“胡叔,我满了十五岁了。”
“嗨,我家大孙女都比你大。”**板麻利的接货码货,并不介意胡叔这称呼。
“小家伙,你这么瘦,挑的这一担可不比利民轻多少。回头叫老曾杀一只大母鸡给你补补。”
昊阳功快到第四层的谢利民身体壮实得像一个小牛犊,脸也是敦敦实实的。和身高不比他矮,体重少他四十多斤的瘦条师弟站在一起颇有喜感。
谢利民一担挑个三四百斤都没有问题,但这个年月超过两百斤的担子便太显眼了,师父不许。
“胡叔,师父正在杀鸡宰鸭,备了你的晚饭呢!”
“当然得蹭一顿饭再走。老曾的菜胜过林立县品香楼大厨,当个面匠太屈才了。”
北坡房里,曾长凡此时却跟规划局小罗争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投多少钱,俢什么景区。修路划景区我都没意见,要我搬走不行。”
“老曾,孤崖峰划为景区。你们矗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让游客看鸡鸭兔子么!”
“爱看不看。我住好几十年了,凭什么让我搬走!”
“哼!老曾,年前是特意和你商量来着。你如果是这样的态度,咱们就按政策来办。你这处房子能赔个十五六万就顶天了!”
又高又胖、红光满面的李老板看两人僵持不下,说道:“曾师父,我再加五万。三十五万,足够在县里买一栋四层楼带门脸的了,如何?”
“别说三十五万,三百五十万我也不搬!”
曾长凡的这句话将路彻底堵了。丢掉烟头转身便走的小罗在门口险些撞上了谢利民。
一车货装完,晚饭就有点晚了。整鸡整鸭两盆大菜之外,还有两大碗白菜和萝卜。
在县里做竹货批发的**板知道一些县里想将云朗水库一带划为景区的政策,吃饭时劝老曾胳膊别和大腿拧,还不如拿点拆迁费去盘个饭馆。
**板倒有点舍不得这个稳定的手工竹器货源,但也说了现在的竹制品加工可用的机器太多,真正的手工竹器已经不合算。而且会越来越不合算。
从腊月二十二开始,竹器制作停了,师徒三个开始用大石块封堵四间房后面山崖上的武状元洞墓。
师父说的曾家先祖,是哪一代的先祖都不可考了。是不是曾家先祖也没有历史记载。明朝永乐年里的武状元,师父说是曾家先祖德武公。
深有十来米的不大洞窟里倒有着一块深灰石碑,一处垒石拱墓,仅此而已。曾家先祖德武公和崖后村小山上的武状元小庙是不是说的同一个人都没人清楚。
如今,这处凌燕拜师和昊阳功生出第一丝内息进入第一层时各祭拜了一次的师父先祖墓要被永久封存了。
曾长凡舍不得离开,也知道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水库一带的崖后村和库门村村民也一直盼着被划为景区。
两个村子离主景区较远倒不用拆迁,但划为景区肯定会增加村民收入,还能解决不少就业。
离苗家界森林公园只有五十公里,随着苗家界景区名气越来越响,孤崖峰被用做景点或是迟早的事。
但即便如此,从唯一的一条崖间小道,师徒三个到腊月二十七完成全部封堵之后,曾长凡还是非常伤心,和两个徒弟对着消失的洞口恭恭敬敬的跪磕了九个响头。
【作者题外话】:新人新书,颇有存稿。金不金古不古的,不喜欢跳脱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