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2 / 2)
岑蔚笑着点点头,让她别担心。
等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景慎言降下车窗,薄荷糖残留的凉意伴随每一次呼吸下沉到胸腔,他问岑蔚“介意我抽烟吗”
“没事,你抽吧。”
她总是很好说话。
“算了。”景慎言向她摊开手掌,“还有糖吗”
岑蔚赶紧去翻包。
景慎言靠着椅背,视线落在遮阳板上,问她“现在是单身吧你朋友圈很久没出现他了。”
他的问题印证了心中猜想,岑蔚攥紧拳头,用指甲去抠掌心的肉,如实回答说“对,年前就分手了。”
“我还以为机会来了呢,等得太不容易了,可我还什么都没做,你现在告诉我你要辞职回山城。”景慎言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他想让这些话听起来没那么严重,想让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一些,成年人无时不刻在乎着体面,“岑蔚,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薄荷糖被舌尖带到左腮,咯地一声,景慎言用上下牙齿咬碎,他以前从不喜欢吃这些。
岑蔚吞咽了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记,卸下力气的那刻刺痛感最强烈,她呼吸轻而急促,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说“你这样,我更不敢留下了。”
暖和的风灌进来,车厢内漫着薄荷的味道,过了会儿,景慎言沉声开口“再考虑下吧。”
岑蔚立刻应好。
“上去吧。”景慎言拔了车钥匙。
岑蔚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迅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景慎言在座位上低低笑出了声。
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其实心里吓死了吧。
岑蔚是在一头撞上柱子的时候才彻底回过神来的。
她捂着脑门,把呻吟声憋在喉咙口,五官扭曲地走进电梯。
李悦恬从五分钟前就开始疯狂给她发微信,确认她是生是死。
岑蔚长按语音键,把手机举到嘴边“活着呢,没事,没骂我。”
李悦恬问那他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在岑蔚愣神的时间里,电梯到了,她把手机收回口袋,选择不作回答,后来李悦恬也没再追问。
从餐厅出来,张雨樱去了隔壁轻食店。
同事在微信上问她在哪,张雨樱回复给拽妃买草。
她戳进上司的聊天框,发消息询问凯撒没有了,我换成泰式柠檬虾可以吗
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行。
“一份泰式柠檬虾,再加一杯橙汁。”
店员指着柜台上的立牌,热情洋溢地推荐“我们今天有优惠活动哦,关注公众号可以领券。”
张雨樱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了,就按原价好了。”
她才不花这个功夫给领导省钱。
“好的。”店员打好小票递给她。
张雨樱接过小票,站到旁边等候取餐。
二十分钟前吃午餐时,手机上弹出上司的微信消息。
周然问她景明的人现在怎么样
张雨樱不明所以,什么叫怎么样
她握着手机,撩起眼皮子扫视一圈,回复说可能是这家店不合胃口,我应该带他们去吃中餐。
隔了两分钟,周然发来消息帮我带句话,刚刚忘了说,其实他们的方案还不错。
张雨樱刚打下“好的”,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消息别说是我要你说的。
张雨樱把手机翻扣在桌上,他这是在干什么
回到公司,张雨樱径直去了会议室,把打包袋放到周然手边。
坐在主位上的人叫纪清桓,心橙咖啡的创始人,也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本身家境就富裕,是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
他看见张雨樱手里的餐盒,出声问“周然,你还没吃饭呢”
“嗯”被叫到名字的人从文件上抬起头,回话说,“哦,今天起得晚,没事,我不饿。”
“那也得按时吃饭。”纪清桓用钢笔点了点桌面,“大家作证啊,是他自己不吃,可别在背后骂我吸血资本家。”
闻言会议桌上的人都笑起来,氛围轻松。
周然也舒展开眉眼“知道了。”
直到下午三点,周然才有空打开那份沙拉。
他把酱汁倒进盒子里,叉起一片苦苣叶,手机屏幕上的美食博主正大快朵颐,面前摆着满满一盘油光发亮的炸串。
张雨樱敲门进来给周然换咖啡,已经对他这种自虐行为见怪不怪了。
“小张。”周然出声叫她。
张雨樱抬起头“怎么了”
周然放下手里的塑料餐具,拿起手机划拉两下,把屏幕举到她面前问“这人你认识吗”
很陌生的一张脸,张雨樱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仔细些。
照片像素很糊,上面的男孩脸蛋圆润没有一丝棱角,穿着灰红相间的校服,脸上不带笑容,看上去憨厚壮硕。
张雨樱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个人,摇了摇头说“不认识,谁啊”
周然收回手“没事了,你出去吧。”
反正他总是会做一些令人费解的举动,张雨樱早已习惯,没再多问什么,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轻轻带上门。
等她一走,周然塌下挺直的腰背,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把手机举到面前,眉心蹙起褶皱。
上大学之后他瘦了整整六十斤,不说样貌,气质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况且十年不见,再好的朋友都未必能一下子说出对方的名字。
岑蔚到底怎么认出他来的
太匪夷所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会儿的时间线是在18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