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宝茹分娩(2 / 2)
只是到了晚间,宝茹就只觉得不注意的时候下身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不等她想这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腿间有了濡湿的感觉。宝茹立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下意识喊道:“好像羊水破了!”
这一声可谓是石破天惊!这时候还没到歇息的时候,郑卓就在一边陪着,屋子里还有好些丫鬟。只听了这一句话,先是静了一下,然后就是手忙脚乱。小吉祥最镇定,立刻调配众人,去叫产婆的叫产婆,去请姚员外姚太太的去请姚员外姚太太,去准备要用的器具的准备要用的器具。当然,最重要的是扶着宝茹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小吉祥这样指挥,郑卓这个正经男主人却是一直呆呆的,好似被吓住了一般。直到有人来扶宝茹,他才是惊醒了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似乎要去抱宝茹,却是手臂发抖,又缩回了手,只怕自己一时摔了宝茹。只看着丫鬟搀着宝茹,自己则是跟的紧紧的。
产房自然是另外准备的,收拾了一间这个院子里的小房子,干净是首要的,按着宝茹的吩咐,每日还要拿烈酒擦拭呢!还有床,这也是特制的,专门适合妇人生产。
宝茹进了这屋子,立刻躺到了床上。这时候两位产婆、姚员外姚太太也都来了院子里。产婆进去看,姚太太也跟着,只有姚员外和郑卓被阻在外头,说是男子进产房不吉利。
姚太太抓住女儿的手,却不知说什么。那两个产婆则是问了几句:“夫人这是发动多久了,疼不疼呢!”
宝茹这时候都还没感受传闻中的宫缩的痛,只得老老实实道:“才觉得羊水破了,底下还不痛呢。”
两个产婆细细看了宝茹的样子,又摸了一回她的脉,这才笑着道:“太太,夫人这可还早的很,离着发动还早的很。您先吩咐下头拿些粥来,夫人吃了就睡一觉。这一会儿下头缩的疼,隔的时候长,还能睡一会儿还能养足精神,到了后半夜更有精力生下公子。”
说着两个产婆还拿出一个枕头给宝茹垫高了腰部,这就一个看着宝茹,一个去拿早准备好的绷接、细棉布等。姚太太听了她两个的话如听了圣旨,赶紧对身边的一个媳妇子说道:“还愣着作甚!让厨房赶紧送来热热的粥,再让她们再熬一碗参汤,预备着。”
那媳妇子晓得立刻,不打顿儿赶紧就往厨房跑,一会儿功夫不到就送来一碗热粥。也不要别人来,姚太太自拿了小碗和调羹,一点一点喂着宝茹。宝茹真心觉得用不着,因为她这时候没有感受到巨大的疼痛,就是自己吃也没什么。不过她没有拒绝——这是一个母亲的拳拳爱意。
吃完粥宝茹就被拿掉了背后的迎枕,躺了下来。虽然因为紧张有些睡不着,但是闭目养神总是可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闭目养神中她还真是睡过去了——就连建议她睡一觉的产婆也没想到真有人能这个时候睡着。
宝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譬如陈太医和邹妈妈已经到了——听到宝茹竟然睡着了,两人也是哑然失笑。从来没见过宝茹的邹妈妈还道:“这也好,夫人镇定,这时候又养足精神,待会儿定能生产顺利。”
等到夜里子时时分,宝茹终是醒来了,不是别的,正是疼醒来的。其中中间已经有过一两次不严重的宫缩了,但是宝茹只是半醒了而已,之后又接着睡过去了。这一回不同,宝茹一下就彻底惊醒了。
一直眼不错地看着她的邹妈妈立刻发觉了这一回的不同,她经验老道,问了宝茹几句感受,又看了一回,立刻道:“夫人先忍着,这还不是发动。还要来几回,只是姐儿只怕不能歇息了。”
其实不要说,宝茹自己肚子原先是高耸浑圆的,这时候却往下坠了许多,她就算是没生过孩子,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宝茹只觉得下面疼的厉害,还是一阵一阵的,她像是一下被攥紧了什么。她忍不住抓住身下的床单,冬日里这个弄的十分温暖的房间里,唰地一下身上冒出密密的汗。姚太太也在一旁,看着女儿这样却无法可想,只得轻轻抱住了她。
宝茹在姚太太怀里疼得颤抖,一下抱住了姚太太。幸亏时间不长,只是一分钟左右,宝茹就已经感觉疼痛渐渐停歇。姚太太也感觉到了女儿慢慢松缓下来的身体,赶紧吩咐道:“去端来熬着的参汤。”
参汤来了,姚太太又是喂给宝茹喝,这一回宝茹是真没力气自己来了。晓得这参汤是给自己能量的意思,就跟产前吃巧克力一样,只是比那高级些,或者还有提气的作用。宝茹就算不喜欢这味道,到底全都喝完了。
之后的小半个时辰之内,这样的宫缩又来了四五回,而且宝茹觉得竟然一次比一次还要疼——每次当她以为这是最高级的疼以后,下一次就会挑战她的新极限。开始宝茹还能忍着不叫出来,后来再也忍不住了,便是低低的痛呼声。
这声音被外头的郑卓和姚员外听到了,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如何能安稳。到底姚员外年纪大了,甚至一下没站稳,下头的人赶紧请姚员外屋子里坐一会儿,但却被姚员外挥退了。
郑卓则是好一些,只是脸色发白,不停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只是眼睛里没得神采,似乎是什么都没想的样子——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陈太医却却在屋檐底下的一张玫瑰椅上坐的老神在在——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他一听就知道这才是个开头,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时候就这样了,等一会儿可怎么办!
果然只是一会儿里头宝茹的叫声是越来越大,邹妈妈向床前摸了摸宝茹身上,终于道:“是时候了。”
说完了这话就让姚太太出去,只说房里不好留着太多人,然后才指挥另外两个产婆把早就预备好的各样事物用上,对宝茹道:“之后夫人再遇着下头疼的厉害,就开始使劲儿,可别那时候松了气——早一回趁着时候剩下哥儿来,也能少疼一回。”
这些话其实都是怀孕时候产婆就叮嘱过的,但是这时候疼的厉害,宝茹又浑忘了。现下邹妈妈提醒,她就立刻想起来了,就是十分疼痛也对着邹妈妈点了头。
只是准备好是准备好了,真等到那一阵疼痛来到时候,宝茹再努力憋着那一口气,终归是到了一半就泄了气。
邹妈妈摸了一回,道:“不要紧,这才第一回,夫人做的不错,哥儿已经有些影儿了——哥儿在胎里的时候夫人养的极好,胎位正,个头也不算大,下回再用力一定能成。”
宝茹这时候已经做不出什么回应了,连胡乱点头都不成,明明是冬日里,如今她却全身汗的湿漉漉的,不要说身上,就是身下的床铺也染湿的厉害。
不过宝茹怀孕期间一丝不苟地遵照医嘱确实是起了很大作用,别看她这样疼痛,但其实这孩子生的并不如何艰难——至少比起别的第一胎生产的妇人。
到了第二回就能隐约见到孩子的头了,之后两回用力,外头只听房里“呱”的一声,然后就知道孩儿生下来了。邹妈妈就对旁边产婆道:“只管去问姚家老爷和姑爷讨喜钱去,正分娩下一位哥儿来,母子平安呢!”
两个产婆出来报了一声,姚员外姚太太和郑卓三个自然都是喜不自胜,郑卓更是就扒着窗户缝儿,只想看一看里头的情形。姚员外当时就随手解开荷包,散了两块银子出来。两个产婆心里估量着这一块怕是有二三两重——这还只是喜钱呢!她们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姚家也是算钱的,算起来一注生意比得上平常忙碌一季了。
这两个产婆如何欢喜不提,姚员外散了银子后只管去洗手,然后就进了家里的小祠堂,天地祖先位下满炉降香,告许一百二十分清醮,要祈母子平安,临盆有庆,坐草无虞。
然后就是姚太太主持大局,慌忙要去看宝茹如何了,还吩咐道:“今儿家里有喜,所有吓人一律多发一个月月前,多做一身冬衣!”
至于郑卓,他倒是第一个想进去的,只是上上下下都拦着,再如何也只能让他看窗缝——还不让开大些,宝茹可是在里头,这时候还怕她受风呢!
里头邹妈妈只管收拾孩子,咬去脐带,埋毕衣胞,熬了些定心汤,让宝茹吃了,安顿孩儿停当。又有姚太太吩咐厨房为邹妈妈和另外两个产婆准备酒饭,吃喝一番。临去,郑卓与了邹妈妈五两一锭银子。
这时候郑卓才见着了这个把全家忙的人仰马翻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