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路(1 / 2)
二十武门郑府庙里,雪哑哑的下,有两台石兽像搬在大门口,脖子颈处捆好一截红绳子,结着银铃铛,反着银光,丁寒山跪在雪上,盯着它看了三天,眼睛困的发痛。
郑寒是郑老爷的第二个儿子,很得宠,他从雪路走过去时,正瞧见雪地上的丁寒山,像一只冬雀,一动不动,他一下笑出来“怎么了?还没死啊。”
丁寒山抬起脸来看穿一身黑衣的男人,有些气笑“郑老头让我起来,我第一个揍死你。”
郑寒一踏他眼前的雪堆,哼出来“你别想起来了,引诱徐三小姐,按老爷的意思,要耗死你。”
“是吗?”丁寒山都哪道。
郑寒点头,吸着雕花的黑铁烟杆,瞧了眼一旁高大的白树,干枯的枝有一点叶。
“是你告的状?”丁寒山问他。
郑寒一瞥眼,双手一摊,脸上是无辜相“不是我,我不知道。”
他眼里白白的雪地变黑了,是丁寒山爬起来一脚踹翻郑寒,用冻的透白的光脚踩在他头侧的雪上,吱吱的响。
“郑寒,我撕烂你的嘴。”
郑寒嘴里进了雪,咳嗦起来,骂到“我他妈说了,不是我。”
丁寒山惯性的摸腰间,想摸出刀来,却空空荡荡,他的刀被郑老爷扣了,一想气又上来了,多踹了郑寒两脚。
丁寒山还想上手,就在这一阵,院子里有人进来,是两个打手,穿着红袍子,在白雪地里很扎眼,两人用绳子捆丁寒山,丁寒山实在没多少气力,躲不开就被按住了。
丁寒山被两人倒吊在一颗高白树上,低着头看慢慢爬起来的郑寒,悔恨没下手宰了他,他起了杀心,龇牙咧嘴。
郑寒扶着树,猛的起来,对着吊在树上的人踹了几脚,震的丁寒山想吐血,又生生咽了下去,眼睛里发黑,只看的见一地白芒茫。
两名打手向郑寒行礼,问“郑少年,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下去吧。”
郑寒说完,又向丁寒山露出一副笑来,说“丁寒山,你真够野。”
他又骂了一阵,可丁寒山耳朵里只听的见寒风吹起来的声音,晕的头发昏,闻的一股血沫子和水的味道。
……
郑老爷南洋浪荡二十年,到北朝时,全身上下只有一把没鞘的刀子,他紧紧握着,杀了很多人,才爬上一代宗师。
北朝二十年,扬名天下的二十年武门,第八家姓郑,就是郑老爷拼出来的,真名郑海桥,郑门出过大才,有扬名四海的大盗和杀手,可今年一件事让他头疼,就是丁寒山搞徐门的千金。
这里面有大多猫腻,太多不规矩,按郑老爷说,是丁寒山这个人有点太那个,坏透的人物,最后是除名,可又舍不得。
以前人们都说,丁寒山是大才,他也有那个能耐,每年比武,人命必从丁寒山身上出,也把他禁武了,以后天天闲逛,胡**友。
郑玉棠来见她的亲爹,他的名字还是干爹起的,她是郑海桥的私生女儿,昨夜刚从海外接回到郑家,一身白皮貂衣,脸皮冻的发白,手指像玉筷,紧紧向内拉红斗篷。
“你知道现在郑家最得势的是谁吗?”管家问她。
“不知道。”
“郑寒,他是郑老爷二儿子。”管家对说。
郑玉棠皱了眉,觉得这个人有可能难为他,这确实,郑寒就是这样的人,他谁也得罪。
“等会,你给老爷摆明态度,不管郑家闲事。”
郑玉棠点点头,不再多说。
两人走过一道雪路,进了内院的时候,正瞧见一颗老树上干枯枯的,上面拴着长绳子,吊着一个人,他摇摇晃晃,不肯安顿。
管家过去看了一眼,对他说“你怎么被吊起来了。”
丁寒山含糊出两字“郑寒。”
管家哦了一声,知道郑寒不好对付,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拦下来。
丁寒山向管家喊“你解我下来。”
“我不敢。”
“那你怕郑寒,不怕我是吧。”丁寒山正起怒来,咬牙说道。
管家有些犯难,恨下心来说“那你这样说,我更不解了。”
管家觉得有可能老爷这回要折腾死丁寒山,就真不管了,平日里他还真怕丁寒山,不敢这么顶嘴。
郑玉棠走过去时,就问“这个人是谁?”
“丁寒山。”
丁寒山瞥见一抹白影,纤细的身子里瞧不清模样,就低下头,不再理会。
郑玉棠迟疑了一阵,又问道“他怎么样?”
管家只顾往前走,说道“别理他。”
踏过石阶,缓缓把门推开来,寒风吹着一些雪钻进来,郑管家抖了抖衣服的雪粒子,先用脚磕掉鞋下的雪泥,下人跟着扶他进来,他对着一个干瘦男人拜了拜。
那男人戴着一顶红绣金的帽子,脸色透白,脸皮病的干瘦,浑浊的眼,却不露牙齿冷冷一笑,眼角下有一颗黑痣,小小的,不起眼,又那么起眼,他就是顶有名的郑海桥。
郑海桥眯着眼,半躺在木椅上,悠闲着问“你练过刀吗?”
郑玉棠摇头,她觉得这个人太古怪,心里有一股蹊跷,可说不出来。
郑海桥从椅子上把刀递给她,郑玉棠细细的看,是一把镶薄玉片的短刃,鞘上有宝石,她拿在手里沉甸甸,总抓不牢。
“以后跟着郑寒练刀吧。”郑海桥对他说。
郑玉棠点头,还想问什么,就被吩咐下去了。
“好了,走吧,我乏了。”
管家点头,先退下了,剩下郑玉棠一人环顾殿内,空空荡荡,落寞又寒凉,他想不明男人在这里怎么待的下去,也出了门。
郑玉棠一个人绕到院中的时候,又重看了一眼吊在树上的丁寒山,衣衫都掉出来,露出他细长的前胸,几道红疤痕冷的发紫。
“你别走。”
“怎么了?”郑玉棠停下来,问道。
“你是郑老头在外的私生女儿是吧?”丁寒山问她。
“嗯。”
丁寒山又说“你过来,我好好看你一眼。”
郑玉棠觉得古怪,却真往前移了移步子,好让丁寒山看清自己的眼,不料丁寒山猛的往前一扬,抓起郑玉棠身上的刀,弓起身子割开绳子,滚落在雪地上。
丁寒山在雪上里滚了两圈,爬起来邪邪的笑“多谢小姐。”
说罢,他一裹撕开的长衫,往红墙上一撑,身形翻了过去,一点不停顿。
丁寒山变化之快,让郑玉棠呆看了一会,忙着追出去,绕开院子就喊“丁寒山,还我刀。”
只见丁寒山蹲在另一颗高树上的枯枝上,对郑玉棠说“郑老头,拿走我一把刀,我向你要回来,有错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