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到底有什么好自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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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了班,许蜜语难得不加班,她直接打车去了“夜遇”酒吧。正好李翘琪前几天就约了她。
李翘琪从薛睿那里听说许蜜语和纪封飞快地谈了一个恋爱、又飞快地分了手,觉得许蜜语应该有很多话憋在肚子里。
于是她约许蜜语过来,想要挖出她肚子里的话。她告诉许蜜语:“今晚我们放心喝痛快聊,这有我专用的休息室,万一喝晕了我们今晚就直接睡在休息室里。”
“其实听薛睿说你和纪封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吃惊。”
李翘琪陪许蜜语坐在吧台前,叠着腿晃着加冰的威士忌,歪头看着许蜜语说:“从第一次你们来我这,你们俩但凡同框的时候,纪封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你的脸。只是那时你们都很有趣,你好像很努力地告诉你自己,你不能喜欢他,他也很努力的告诉他自己,他不该喜欢你。结果越是对自己下‘不’的禁令,你们却越禁不住对方对自己的吸引。”
许蜜语听着李翘琪的话想,原来局外人早就看透她和纪封之间的汹涌暗潮。
“不过呢,听到你们这么快就分手了,我一下子有点惊奇,但仔细想好像又不太惊奇。有点惊奇是觉得你们彼此是真心地喜欢对方;觉得不太惊奇么,是觉得你在你们的这段感情中,会是比较累的那一个。”
许蜜语静静地看着李翘琪。她想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了解她、了解女人、了解恋爱中的人性。
李翘琪举杯往许蜜语的酒杯上轻撞了下:“祝你们曾经在一起。”又撞了下,“祝你们已经分手;以及,爱过。”
“现在要不要和我聊一聊,你的这段恋爱啊?还有你为什么想要分手?”李翘琪对许蜜语问。
许蜜语和纪封为什么想要分手,李翘琪未必猜不出原因,只是她觉得,许蜜语需要一个亲口讲出来的发泄机会。
许蜜语静默地看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冰块渐渐融化在淡金色的酒液里。酒的味道在被稀释,就好像她起初决定分手时的难过,到今天也在慢慢被稀释。
稀释到现在似乎她可以正面面对了,她应该能够做到把它心平气和地讲出来了。
她放下酒杯,转头看着李翘琪,把自己和纪封在一起的过程、他们一起做的事、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在这段关系中的感受,一一讲给李翘琪听。
她告诉李翘琪,是自己选错了和纪封在一起的时间,这是她狠下心分手后想明白的事。
他们不应该在她那么卑微渺小的时候在一起。也许当她足够优秀、足够自信时再答应和他在一起,他们的恋爱谈起来会变得从容幸福得多。
“什么鬼话。”李翘琪直接反驳许蜜语,“爱情这个鬼东西,来就来了,怎么可能还轮得到你来选合适的时机?能选时机的那就不叫爱情。”
顿了顿,李翘琪晃着酒杯替许蜜语总结:“所以说,你最终决定和纪封分手,其实是因为你在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而你的没有安全感,其实又是源自于你的不够自信。或者再说得直白点,你在纪封和纪封身边那些人面前,感到自卑,对吗?”
李翘琪呵地一笑:“许蜜语啊许蜜语,你三十一岁了,不是年轻小姑娘了,能和男人谈恋爱就应该争分夺秒地谈下去,管他狗屁的自信还是自卑啊?你听我一句劝吧,其实有些时候是你想得太多。你把自己和纪封之间差距太大这件事都刻在你骨头里了,时时刻刻地想、琢磨,越想越琢磨越确证你配不上他。然后呢,粗神经直男纪封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想为你做点事,结果不论他做了什么事,在你看来都像是在印证你配不上他、他也介意你有过婚史似的。许蜜语啊许蜜语,你这是在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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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自信折磨自己,其实纪封应该真的蛮喜欢你。”
许蜜语把李翘琪的话听进去了。她知道李翘琪说得很对。
道理她懂,只是客观事实也仍是客观事实——
“可不论我自信不自信,我都确实是配不上他的。我离过婚,年纪大了不再是年轻小女孩,原生家庭很不堪,事业、金钱、人脉、生活环境等等等等,通通都是和他有着天壤之别。”
李翘琪摇头:“离过婚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离婚还要低人一等啊?我看也就你自己总是这样想。再说你是跟纪封的条件谈恋爱,还是跟他本人谈恋爱?如果你是跟他的条件谈你才该有这么多顾虑,如果你只是跟他本人谈,就随心所欲狠狠去爱好了啊,想那么多干嘛呢?”
许蜜语看着眼前这个活得通透的女人,她有些被李翘琪的话镇住了。消化了一下李翘琪的话后,她继续讲出自己的烦恼和疑惑。
“还有他送我很贵的礼物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想,那些东西其实也是我和他之间存在巨大差距的证明。所以他送我越贵的礼物,我收下时心里越会觉得有点难过。”
李翘琪把白眼翻上天:“我的天,你被你家人pua得太容易自卑了吧?你这个思路是不对的啊,正确的思路应该是这样的:男人送你贵的礼物,证明你在他心里,只有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如果男人明明能送你贵的礼物却只送你廉价的东西,那不是说明他会过日子,或者跟你平等,只说明你在他心里只值那个廉价东西的分量。所以男人送你昂贵礼物,你要学会坦然接受,你要自信地告诉自己,你值得他这么珍重地待你!”
许蜜语听得像在心灵上打开了一扇新窗,透过这扇窗她好像又看到一片新的世界。
原来被馈赠礼物的价值,其实是投射出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而并非在标注强调他们之间的差距。
“所以啊,”李翘琪敲敲吧台,示意服务生给她换两杯新酒,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许蜜语,替换掉原来那杯已经被冰块稀释变淡的威士忌,“收起你的自卑心,自信一点啦。只要你保持住你的善良、韧劲、和美绝人寰的笑容,在养得活你自己的同时,又可以适当帮一帮别人,能给身边人带去快乐,那你就是一个有能力和优秀的人。”
李翘琪喝一口酒,润润喉,继续说道:“其实给身边人带去快乐这一点,纪封他不如你的,他只是有钱;他除了有钱,就是高高在上臭脸一张,给身边人可带不去什么快乐,只能带去压力。但你不一样,你善解人意,照顾别人的感受,有治愈力量的笑容,你的这些特质足以令身边人感到轻松快乐。”说到这李翘琪话锋一转,笑着扬眉道,“你看,你也有比纪封强的地方,并且强多了,你应该让他对你感到自卑、让他时不时就患得患失你将来会不会爱上其他更优秀的男人而不爱他了才对!”
许蜜语彻底地笑起来,这是她自分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李翘琪,你啊你,你可真是个驭男学的鬼才,怪不得薛睿对你死心塌地。”
李翘琪和她碰杯喝酒,喝完以后表情变得温柔起来。
“其实我对薛睿也很爱,但我不告诉他。告诉他他就对我没有攻略心了。让他拿不准我到底爱不爱他,他才会对我始终充满劲头,每天都恨不得用尽浑身解数来达到让我对他欲罢不能的目的。”
许蜜语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她由衷地赞美李翘琪:“所以你攻略薛睿的方式是让他来攻略你?天,你好厉害,简直是传说中的钓系高手!”
李翘琪抬手拍她肩膀:“那你就好好想想钓系高手教给你的话,自信一点。这年头啊,女人的安全感得靠自己给,不需要靠男人才行。等你哪天做到这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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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安心坦然地和纪封那个层次的人谈恋爱了,也不会再觉得他馈赠给你的东西扎手,不再觉得那些衣服啊首饰啊贵贵的礼物啊是你们之间存在差距的证明,你会看到那些东西其实只是你男人喜欢你的心意而已。”
许蜜语笑起来,点头:“你说的对,女人的自信和安全感,确实该由我们自己给自己。放心吧,我会做到的!”她和李翘琪碰杯。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一起喝掉好几杯酒。许蜜语觉得自己处在一种微醺的状态里,五感和世界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膜,人在变得稍稍迟钝的同时,也变得燃烧起倾诉欲来。
“其实啊,”她把手肘拄在吧台上,手背撑着下巴,有些迷离地看着李翘琪,把压在肚子最里面的话都给倒出来说了,“我有时候就是想听他亲口对我说一句,他喜欢我;在他把我惹不高兴的时候,也能主动说一句对不起认个错;冷战之后不要一直冷着脸对我,端在那里就等着我主动去求和解,那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不值得他哄的女人,我会想如果换个没有离过婚的女孩,他是不是就会去哄了?是不是因为和他谈恋爱的是我,一个条件差的大龄离异女人,他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他对自己妥协后的结果,所以他才总是对我端着?”
李翘琪也拄着头看着许蜜语说:“那你想要什么,你就直接告诉他呗。我跟你说啊,男人都很蠢的,你不直接告诉他你想要什么,想让他靠自己领悟,如果领悟不到就是不爱你,那你早晚得气死。他们啊,就是蠢得领悟不到,但这真不代表他不喜欢你。所以体谅男人在爱情中的情商吧,傻妞。”
许蜜语拄着头想,是吗?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他是吗?
可惜已经分手没机会了,不然她好想试一试,如果直接告诉他她到底想要什么,他会不会变得主动些,不再那么端着?
下班时间,纪封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他立刻拿起手机看,是乘车软件给紧急联系人发来的信息,通知他许蜜语下班后直接打车去了“夜遇”。
他看了一眼,淡定地放下手机。但之后就不受控制地进入到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里:不是弄倒水杯就是翻乱了文件,或者盯着一行字来回看好几遍都没看进脑子里。
最后他只好对自己的心不在焉妥协,一抬头对准备下班的薛睿问:“今晚有事吗?”
薛睿拿不准纪封是要干什么,犹豫着答:“那我是该说有、还是说没有啊?”
纪封狠狠白他一眼:“你跟我在这演小品呢?”顿了顿他说,“能这么废话,看样子就是没事。”
薛睿立刻想辩解:不是的!我有事,我要去找我的怨种情人,她至今还不肯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老板我有……”但他还没来得及讲出“事”这个字,就听到纪封接着说:“既然没事,那你今晚陪我去‘夜遇’喝酒吧。”
去“夜遇”啊。那没事了。这和去找他的怨种情人正好顺路。
两个人到了“夜遇”,一进门薛睿就看到许蜜语和他的怨种女人李翘琪正一起坐在吧台前喝着酒。
他知道纪封也看到了。甚至他觉得纪封是有个特别又神秘的渠道,在来这之前就提前知道了许蜜语已经在这里。
他转头问纪封:“老板,蜜语姐在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纪封冷着脸看他:“她在我就一定要过去打招呼吗?就不能她喝她的,我喝我的?”
“……”薛睿看着纪封装腔作势的冷漠,什么好话都憋回肚子里不想再说了。
遇到这么个口是心非的直男,真是活该他注孤生,活该他自己一个人偷偷消化他被分手的后劲。
他们找到卡座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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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有男人走去吧台前,搭讪许蜜语,想要和她一起喝一杯。
许蜜语优雅地拒绝掉了。
之后不断又有别的男人也走过去,想要邀请许蜜语喝酒或者跳舞。许蜜语都一一拒绝了。她优雅地享受着孤独。
薛睿看着每当有人过去,纪封的眼睛里就长出刀子来。可惜他嘴巴硬得要命,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在介意。
这就搞得薛睿很想在这个口是心非的勥种老板身上再插一刀:“老板,你看蜜语姐行情多走俏,和她一起坐在吧台边喝酒的其他年轻姑娘都没有她吸引人,你看好些帅哥过去想跟蜜语姐交朋友呢!”
纪封抬起酒杯灌下一口红酒,放下杯子时,他冷笑说道:“什么帅哥,一群不正经的色.狼罢了。”
薛睿几乎怀疑刚才纪封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醋,这空气中的酸性含量实在是超标。
他们隔壁的卡座这时传来情侣闹别扭的声音。
纪封和薛睿都循声去看了眼。是对很年轻的男女在吵架。
年轻男人正在激动地对年轻女孩说:“我给你买的裙子呢?那么贵为什么不穿?为什么非要穿你自己这条便宜裙子?我等下要来的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你要穿得好一点他们才会高看你一眼啊!”
纪封说了声:“这男的说的这些话没有错。”人靠衣装,贵气的衣服能把人也武装得贵气起来,这样就让来谈生意或者谈合作的人从第一印象开始,就不敢对自己小觑。
薛睿在一旁:“……”
那年轻女孩听了男人的话却怒了,她很生气地反问男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嫌我穿我自己的便宜裙子就是给你丢脸?只有你买给我的贵裙子,我穿上了才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