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他队内关系不差,周朗和裴正东一听,都愣了一下。喜欢的人?谁啊?操?条件反射往二楼看。
“看球!”二队齐群山骂了一声,但任延已经闪身切入,一个快得看不清的轻巧上篮。
记分牌翻动,一队得两分。
“操。”周朗骂人了,“你他妈能不能玩儿干净点。”
用八卦转移注意力算什么!
球权变换,任延跑动回防,对他勾唇笑了一下:“我认真的。”
重心下压,周朗看着他微沉的眼眸,脊背上忽然窜起一股汗毛倒竖的感觉,让他心里轻轻地打了个冷战。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他彻底领教了任延的“认真”是什么意思。抢断,切入,抢篮板,组织快攻,任延几乎像开了全局视野,控制了全场的节奏。
场上九个人汗如雨下,场下替补心里发毛。都知道任延是体能怪物,好像就没有到达底线筋疲力尽的时候,但大家心里还是有侥幸心理,觉得就算有差距,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但今天场上的情形,直观地诠释了什么叫天真。
任延运着球,一边观察着场上形势,一边举起左手竖了个一,沉稳地说:“不急,二队已经不行了,我们稳扎稳打再进一球。”
二队:“……”
垃圾话又不犯规,何况任延的垃圾话很温和,就是配合事实食用有点戳心。
谭教练抚了抚额,怎么说呢,他今天的训练目的本来并不是体能地狱……算了。
卓望道看热闹看得快笑死:“哎问问,你以前没看过他打球吧,说真的他以前真不这样。”
安问比了个简单的手语:“哪样?”
卓望道:“这么说吧,除非女神亲临,否则他都不可能这么有进攻性。哎我看看,那是不是张幻想?延儿不会真喜欢她吧?不会吧,她都跳了两年啦啦队了,要有事儿那早就出事儿了。”
安问还想说什么,头上被谁揉了一下。这个动作很亲密熟稔,他一时有点懵,扭过头去,更懵了。
……怎么是秦穆扬?
“哟,队长。”卓望道跟他随便地打了个招呼:“不在场下,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穆扬嘴里嚼着口香糖,“刚在
“怎么说?”
“周朗跟裴正东都是能攻能防,实力很均衡稳定的,他们两个防任延一个,就是为了消耗他体力。你没看到周朗一直在挑衅他吗,如果任延硬磕,这场球一队稳输。现在你看到了,局面是反的。”
安问认真地听着秦穆扬分析,秦穆扬对他笑了一下,“你也喜欢看球?任延今天打得很聪明,用传球策应调动,四两拨千斤,二队被耍得跟狗一样。我想想啊,他今天得了几分?二十三是不是?远低于他的场均,就是因为他把进攻机会调动给别人了。”
秦穆扬分析完,垂眸盯着安问,越看越觉得好看,忍不住趴在栏杆上支起腮:“你跟任延什么关系?”
安问浑身紧张,秦穆扬眼眸转了转,靠近他,声音放低:“你早就知道了吧,表白墙。”
安问不会撒谎,被他一套路便脸色一变,什么都暴露了个干净。秦穆扬低头更张扬地笑了起来:“难怪任延那天帮你出头。”更近地挨着安问:“好学生,有没有兴趣干点叛逆的?”
场内。
周朗啐了一声,两手撑着膝盖呼呼喘气,觉得胸腔里全是铁锈味,“你他妈,不是老婆在这里吗?今天还没灌篮吧,遛了我们这么久,有种就在老子身上灌进去一个。”
裴正东已经快瘫了,喘得像风箱:“你……你能别招他了吗?”
任延控着球,游刃有余的姿态:“挑衅我没用,今天——”
话音戛然而止,就连运球恒定的节奏也微妙地变了。
周朗和裴正东不明所以,扭头顺着他目光看去,只看到秦穆扬正跟个很白很挺拔的男生聊天,他估计是说了逗他,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任延深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在下一秒将球往身侧拨弄了出去,传给了楚天辰。球的传动带动攻防走动,周朗紧贴跟随,但体能已经跟不上意志,任延蓦然切入禁区,一声沉稳但含着怒气的暴呵:“传球!”
他主动要球,没有不传的道理,但周朗和裴正东显然要跟他死磕到底,犹豫一瞬,球还是扔了出去——
“糟了!”楚天辰内心一沉。
球传高了!
所有人心高悬起,一道身影蓦然跳起——
“任延?!”
裴正东疯狂嘶喊:“拦住他!快他妈的拦住他!”
砰!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篮筐震动不止,体型健硕的周朗在空中碰撞中被弹开,以极其沉重的姿态摔落在地上。
一秒后。
篮球从篮网中掉落,全场寂静,只余篮板连着篮架的嗡嗡震颤之声。
周朗吞咽一下,仰着头,目光胆寒畏惧地看着单手挂在篮上的任延。他并看不清任延的表情,只知道他脸色阴沉,薄唇紧闭,目光隐在浓影之下。
“嘀——”锐利的哨声吹响,裁判比出手势:“挂筐三秒,技术犯规!”
“!!!!”
潮水般的轰然现在才延迟性般地炸开。
“挂筐三秒,太挑衅了吧!!!”
“不是你看清他的动作了吗?空中接力灌篮?”
“操/我校队内对抗也开始这么b了?”
“我操帅辣我了……”
任延轻巧跃下落地,揉了揉戴着黑色护腕的右手,举起手响应裁判判罚的同时,抬眸,遥遥地看向二楼过道。
所有人都身体僵硬,不知道他在看谁,是不是在看自己。
不爽。
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不爽。
周朗罚球,篮板下两队队员还未卡好位,便看到任延对谭教练举了下手。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三分钟,双方比分相差二十,在所有人都力竭的情况下已经不可能翻盘,任延摘下护腕:“受伤了,让替补上吧。”
谭教练点点头。他很满意任延今天的表现,拍了拍他浸透了汗的肩膀:“好好休息。”
安问刚下到一楼,顺着环形走道走了几步,被任延堵了个正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面色黑沉的任延,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不是害怕,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感到未知的紧张,……又感到期待。
任延一步步走近他,旁边就是更衣室,他拧开门,将安问一步步逼进更衣室内——反锁。
安问打着手语顾左右而言他,脸色很白:“你、你怎么下场了?比赛结束了吗?”
“来看我训练,怎么不告诉我?”
“只是突然想起……”
“找到了吗?”
“嗯?”
“找到那个很乖的队员了吗?”
安问怔了一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透。
在任延气定神闲的盯视和逼问下,安问只觉得从脚心升腾起一股无法控制的空,这股空攫取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不自觉手脚发软。
他靠上衣柜侧,喉结滚动着,手语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来看看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任延不放过他,用浸了汗的手揉上安问的喉结,“告诉我。”
安问垂着眼睫,内心反复纠结:“……13号?”
13号是一队楚天辰,跟其他人比起来,他是最斯文清秀的一个。
任延沉沉地笑了一声,目光倒是柔和了下来:“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安问睁着眼睛,漂亮的瞳孔里都是茫然。
“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
安问两手抵住柜门,只觉得退无可退。他想把自己缩成无限小,可也许刚好会被任延轻而易举地揣进怀里,藏起来带走。
“为什么要跟秦穆扬说话?”
“是他一个人跟我说……我没有理他……”安问指指耳朵,眼眶委屈地有点红:“我又不是聋的……”
“那你喜欢他来找你吗?”
安问摇摇头。
任延的问题仿佛无穷无尽,又问他:“觉得今天我打得好吗?”
安问只能点头:“好多女孩子喜欢你。”
“那你呢?”
安问口干舌燥,根本回答不了。
“长得高的,不怎么乖的,身材好的,主动强势的。”任延把他那天在车上说的择偶标准重复了一遍:“我算不算?”
安问闭起眼睛,任延凑近他耳边,一手轻轻扣住安问的脑袋,剧烈运动后的吐息灼热:“我带你去看一看好不好,我喜欢的,跟你一个类型的人。”
安问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心里骂了看比赛的自己一万遍,骂擅自作主跑来跟他瞎聊天的秦穆扬一百万遍。
他想从任延充满压迫性和强势性的怀抱里消失了。
在任延气息的侵袭下,他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空虚了起来,仿佛被他强烈地浸染、被长驱直入地攻略,变得不像自己。
但所有的空虚都在耳廓上的滚烫触感下戛然而止。
一切感觉潮水般退却,安问蓦然睁大了眼睛,觉得身体的某处坏掉了。
任延的嘴唇停留在他的耳廓上,压了压,继而吮吻住他柔软的耳垂。
“我喜欢的人,我刚刚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