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约(2 / 2)
其实人人都清楚,尘欢哪有什么称霸武林一统天下的心,只不过是谣言罢了。
目的,自然是怕尘欢势力过大碾压中原。
但是没人敢说出来,因为没人敢得罪六大门派。
但当年损失最多的,还是中原那些小门派,也就是那些不正统的门派。
漠家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漠家出力的三人中唯一活下来的,夜国怜他那时是个孩子没有杀他,所以漠寒才会被俘虏至今。
当年的事,慕家却没有参与,选择了冷眼旁观。
尘拓双拳握紧,道:“我就想知道,中原正统的门派是不是就只有六大门派,那其他门派,其他人,是不是永远都不配成为正统门派?只有他们才配?”
慕夙吟悦无言。
“我知道你也给不出答案。”尘拓道,“当年的事你没有参与,如今,我却想你参与一下。”
“你想怎么样?”慕夙吟悦道。
“我想和慕殿做个交易。”尘拓道,“不知慕殿觉得,我夜国可配?”
慕夙吟悦淡淡道:“我知道你派出的那些人也是先来试探我的,昔年夜国精英应该还在堡内深处,且不少,江湖上也有夜国隐姓埋名的人,和我慕家一样。再加上昔年令尊结交的朋友也都还在,所以,自然是可以的。”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只要合情合理,任何一个人都能和我慕家做交易。”
尘拓脸上露出赞赏的微笑:“以前听闻慕殿只是一介女子,尚且年少,如今看来,却果真不是常人。”
“不知堡主要做何等交易?”慕夙吟悦道。
尘拓取出两封信,交给慕夙吟悦。
是净远山庄和魔教寄来的。
慕夙吟悦看着信,苦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命这么值钱。”
“慕殿想必也看到了,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慕殿。”
“所以你打算……”
“今年我本是打算去中原复仇的,不料慕殿忽然到来,打乱了我的计划。”尘拓道:“在下本是想一人不留,血洗中原,但看着慕殿这番来,也就打算下手轻一点。”
“怎么个轻法?难道你能放下杀父之仇?”
“慕殿莫非想我杀了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尘拓反问道。
“……”慕夙吟悦不语。
“我想和慕殿做两个交易,一:听闻令妹已经叛族投奔净远山庄,净远山庄和魔教是结拜兄弟,魔教的势力又可催动中原六大门派,因此,慕殿若是回到中原,恐怕要对付的不止是净远山庄的人了。所以,我愿意交代我夜国的人帮助慕殿,但慕殿需助我为我当年父亲的身死出口气,让他们明白,夜国即使不身在中原,也比中原的某些所谓的正派强。若是慕殿做到了,在下愿此生不进犯中原,护得中原百姓安生。并且只要有流亡而来的中原百姓,夜国无条件收留。”
“好,没问题。”慕夙吟悦一口答应,“如果在下没猜错,这是令尊的心愿吧?”
“是。”尘拓低头。
“孝子。”慕夙吟悦道。
“不敢当。”
“你和我一样,为了父母能放下仇恨,这已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不敢当,我远远比不上慕殿,为了母亲自己的爱能放下和父亲的仇。”
“你也知道了?”
“是,江湖上的人,如今也都知道了。”
慕夙吟悦沉默。
“但是慕殿要知道,有六大门派和魔教在,慕殿怎么都是错的那方。他们势必会逼迫慕殿回到净远山庄认父。”
“对于打击慕家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慕夙吟悦冷笑道。
“是,慕殿还需谨慎。”
“第二个交易是什么?”慕夙吟悦问道。
“第二个……在下觉得慕殿估计不会答应……”
“但说无妨。”
“慕殿可以带走漠寒,但需要留下慕殿的一双眼睛。”
慕夙吟悦没有惊讶,只是道:“说说你的理由。”
“当年重伤我父亲的人,正是漠寒之父。”
“但是他的父亲也身亡了。”
“是的,但是伤我家最重的人,就是漠寒的父母,他们……几乎灭了我全家,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慕夙吟悦叹息,就漠家和慕家的交情,她知道漠家的战斗力,不亚于慕家高手。
更何况漠寒的父母更是当年漠家的精英,才能从中原一路深入大漠与夜国交战。
“慕殿若是不愿意,这条可以作废……”尘拓看到慕夙吟悦沉默,道,“这也许对于慕殿来说过分了点,但,我只想用一双眼睛换得我家人一个安宁。”
“你要怎么留?”
“若是别人,在下肯定要他割下一双眼睛祭祀我家人,但,您是慕殿,所以,慕殿只需以白绫蒙眼三年,三年后便可取下。但这期间,不可说出蒙眼的原因。”
三年……
算了算,应该还是有的。
“如此这番,你不觉得你亏了吗?”
“不亏,在下想着若是让漠寒蒙眼三年,恐怕他也受不了,而慕殿想护着漠寒周全自然也不愿。再则,若是我家人能知道慕殿为他们甘愿蒙眼三年就此赎罪,也算瞑目了。”
“可是可以,但我想加一条。”
“慕殿请讲。”
“若是我做到了,你需让夜国之人放下仇恨,告诫子孙,不可无缘无故进犯中原。”
“慕殿倒真还是多情之人,行,我答应便是。”
“可,那就这般说定吧。”
尘拓叫人取过酒碗清水,二人就此歃血为盟。
一纸黑白盟约,两块慕夜玉佩。
“但我需在贵堡多待些时日,以习惯蒙眼生活。”
“这个无妨,慕殿自行安排便是。”尘拓道,“夜国之人,这些时日,慕殿尽可使唤,待到慕殿回中原之日,在下会派人送慕殿至边境。”
“好,有劳。”慕夙吟悦说罢便起身,走出了密室。
“哦,对了,有一点,你错了。“慕夙吟悦背对尘拓,忽然道。
“哪一点?”
“我不是多情人,我,从未多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