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玄王(1 / 2)
菊园是吴国府宴饮之地。
园中亭台错落,流水潺潺,正值金秋,满圃秋菊竞颜绽放,大宴设在园中菊花厅内,此时,厅门大开,厅内灯火璀璨,亲贵云集。
吴候王蕴位列大齐九卿之首,胞妹王贵妃备受圣上宠爱,贵妃子作为长子亦是皇帝属意的储君人选,王氏一族在大齐可谓风头正劲。
今日宴饮,吴候位于上首,安乐王虽是闲散王爷,但尊在辈分,故列于吴候左侧,玄王列于右侧,其余权贵分列两侧。
吴候起身对着玄王举杯道:“今日承蒙玄王光临,府上蓬荜生辉,玄王一举平叛北疆,收回北方十六州,殿下可谓当世英雄人物,真是虎父无犬子,雏凤清于老凤声,玄王智勇更胜当年的镇北侯啊!我大齐有玄王,从此无忧矣!今日,吴某要敬玄王一杯。”
吴候正值而立之年,他学富五车,身上有饱学之士的清雅之气,举止间又流露着簪缨子弟的矜贵。
语毕,众人起身,齐敬玄王。
魏玄身着赤朱蟠龙蟒袍,他身姿挺拔,虽不过二十有余,因为久经沙场,周身携着一股清冷肃杀之气,在一众惯于享乐的权贵间,尤其醒目。
玄王并未多加寒暄,只淡淡回了句:“吴候言重了!”
宴会开始,梳着如云发髻以红绢饰发的妙龄侍女穿梭往来,奉宴侍宾。玄王位高权重,众人三三两两上前敬酒,他也不推辞,只是不喜寒暄,始终面色冷淡,弄得别人也拘束着不敢丝毫僭越。
安乐王最喜享乐,加之他位份最高,酒过三巡,终于按捺不住带头说笑道:“吴候府美姬京中闻名,不知今日吴候为咱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美人啊。”
有安乐王带头,几个权贵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要说这女姬还是吴候府调-教出来的最好,快让咱们饱饱眼福吧。”
权贵宴饮一向少不得歌舞助兴,吴候向侍者使个眼色示意,侍者击掌示意,丝竹管乐之声响起,数十个奥妙舞姬翩然入内,片刻间,厅内彩蝶翻飞,红袖招招。
这些舞姬只是重头戏前的热身,伴随着击节声响起,乐声暂停,数十舞娘收住舞步,一架纱屏风由侍者推着缓缓进入大厅中央。
纱幕后显出一道婀娜的身影,还未等众人回过神,那身影已经从纱幕中翩然转出,婀娜纤巧的身姿在空中回旋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如此灵巧的身姿!
众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乐声再起,那舞姬如一只翩鸿,轻巧的落在地上,她手持双剑,伴随着复杂多变的舞步,剑光转折间,如水波,似流云。
音乐逐渐达到高潮,那舞姬舞步愈加轻快,高潮处,她衣袂飘飘,整个人已经旋转如风,剑光散为星星点点的亮光,她便仿若仙子般乘星光日月而下,翩然落于数十舞姬舒展水袖连成的一片碧色中。
众人皆被这精妙的剑舞深深折服,眼光齐齐聚在舞姬身上。
乐声停,舞姬慢慢从袖纱中婷婷而出,这时众人才看清她的脸。
厅内诸人一时惊愕。
她面若三春之桃,云鬓楚腰,真是,美得倾国倾城。
众人不由得皆被这娇丽的女子吸去了心神。
“阿萝?”待看清阶下之人,吴候惊诧着得站起身来。
饶是阅女无数的安乐王也被这女子的美貌惊得目瞪口呆,呆看了良久才缓过游魂,咂着嘴巴拍着手道:“妙!舞妙!人更妙!”。
他一面捋着花白的胡须,一面用浑浊的溢着淫-光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阿萝。
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让阿萝遍体生寒,如同凌迟。与其被这个老虫糟蹋,还不如一死了之。自从知道要被送给安乐王起,她便存了死志。
今晚这一舞,她怀着不甘,是舞给他吴候王蕴的,十年前他从火海中救出的女娃,今日要以此舞与他诀别。
吴候紧盯着阶下的阿萝,阿萝却始终低着头,不去看他。
“哈哈,吴候,你这舞姬甚妙哇!”安乐王已经急不可耐,目光如狼似虎的盯在阿萝身上打着转,又邪笑着转向吴候王蕴。
意思再明显不过!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器剑动四方’依在下看,这舞姬比那传说中的公孙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世上竟有如此妙人,看来今日安乐王又要添一笔风流韵事了。”说话的就是四儿口中的刑部侍郎李德海了,他为人圆滑,看出安乐王对这女子有意,附和着道。
“哈哈哈.....”安乐王闻言,挪着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朝着阿萝而去。
众人或是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目光齐齐聚阿萝和安乐王身上,就等着吴候发话赐人,看一出牛嚼牡丹的戏码。
吴候终于缓过心神,艰难的开口道:“阿萝,过来。”
阿萝这才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阶上之人。
吴候的看向一旁面色沉静的玄王,说道:“阿萝来为玄王把盏。”
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安乐王登时沉下脸来,这里数他位份最尊,合该他先挑才是,到嘴的嫩肉就这样飞了,怎能甘心,正要开口,吴王笑着向立在一旁的青禾招手道:“刚刚你的琴抚的不错,听闻安乐王好乐,你过来专为王爷抚一曲。”
青禾脸都白了,却也不敢忤逆丝毫。
眼看着娇滴滴的小美人吃不着,安乐王一万个不甘心。魏玄是长公主之子,论起辈分,安乐王可是谢玄的舅姥爷,虽然精虫上脑心痒得难受,但是吴候既然已将人送给魏玄,安乐王总不好开口跟外孙抢人。
好歹是个王爷,得要脸不是。
其余女姬也都按照事先的安排好的来到各自的贵人身侧侍酒,美人在侧,刚才这一页被掀过,宴会变得更加有滋有味起来。
安乐王沉着脸,上下打量一下跪侍在一旁的青禾,虽颜色不及那舞姬,但身段却丰满,一把搂了过来,一只大手毫无顾忌的伸进了她的底衣,将今晚这通邪火,悉数发泄在她身上。
不过一瞬间,转换了天地。
青禾有苦难言,咬着牙受着,一双杏目恨恨的盯着玄王身侧的阿萝。
阿萝跪坐在谢玄身侧,魏玄身姿如利剑般笔挺,周身有一种凛冽的气场,但在他身侧,阿萝却觉得心里十分踏实,这十余年所受的屈辱和委屈,仿佛在他挡在她身前的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阿萝深深的垂着头,丝毫不敢造次,只用微微颤抖的手为他斟酒。
而魏玄,始终未看她一眼。
夜未央,酒正酣,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升平,脂粉和美酒的气味混淆在一起充盈着华厅,场面奢靡。
魏玄的脸始终冰冷,阿萝明显觉得身侧之人似乎并不喜这样的宴饮,果不其然,宴会还未结束,他便起身向吴候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