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容夫人贪财入彀(1 / 2)
!--go--听翠阁里气氛沉闷,春华红着眼睛坐那里,将手伸进水盆儿,低着头洗了又洗,她的一双手水里已经泡成一种可怕的苍白,似乎失去了血色,映灯下,颜色冰冷,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
“姑娘……”金枝难过的望着春华,眼中泪水打着转儿:“没事的,不用这样苦了自己。”
春华将手从水盆里抽了出来,带起了一串冰冷的水珠,她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嘴巴紧闭,拉成了平平的一条线。秋华和夏华旁边看了只觉心中很痛,可两却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春华。”门帘一响,容大奶奶走了进来,见女儿这副模样,也是难过,将春华抱了怀里叹了口气:“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罢,这世上多的是疯狗。”
春华的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滴湿了容大奶奶的衣裳,她感觉到女儿那温热的热泪,一颗心才放安稳:“春华,要坚强些,这算不了什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不定还会遇上更恶劣的事儿,得看淡些,愈是受了挫折,愈是要坚强。”
春华含泪点了点头,哽咽道:“母亲,记住了。”
“母亲何尝不想替出头?可这世间女儿家是最吃亏的,得意的便只有那无耻男子。此事若闹出去,多少会影响到的名声,所以母亲贾府虽然口里说了硬话儿,可却不能真送了那贾如润去见官。方才母亲和婶娘商量着,就让贾家将那贾如润族谱除名,赶出杭州府去,将那个传信的婆子和那两个小厮以盗窃的罪名送去官府服刑。”容大奶奶摸了摸春华的头发,心情有些复杂,做母亲的要操心女儿更多些,毕竟很多事情上边,女都是弱势的那一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秋华坐旁边听了心里也很不舒服,为什么这世上就只能是女子吃亏?那作恶的男子,却只是这般轻描淡写的被放过?若是那贾如润今日真的得逞了,那春华怎么办?秋华越想越心里气愤,真恨不得自己也能有阮妈妈那样的身手,捉住贾如润打得他不知道东南西北。
大伯娘说的话很是有理,春华这事情不能传出去,可若是那贾如润不死心,到处嚷嚷又怎么办?想到此处秋华有些着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伯娘,不能这样纵容他,族谱除名还不上算,非得让他得了教训才行!”
容大奶奶惊诧的抬起头来看了秋华一眼:“觉得该如何处置?”
“赶出杭州府去又能如何?这贾如润若是有心,拿了这话到处去传,那春华姐姐的名声可真毁了。”秋华忧心忡忡的看着容大奶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咱们非得让他闭嘴才行。”
容大奶奶心里一懔,秋华提醒得对,若是这贾如润到处胡说,那春华的名声总会受损,可是这贾如润今日所作所为却还没到定死罪的份上,她思来想去,只觉得这事情委实为难。站秋华身后的阮妈妈此时站了出来朝容大奶奶行了一礼:“大少奶奶,若是放心,贾家赶了那贾如润出去以后,他的处置便交给罢。”
秋华听了大喜,朝阮妈妈弯腰下去深施一礼:“妈妈若能帮着解决这个麻烦可是再好也不过了。”
阮妈妈笑了笑将秋华扶了起来:“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欺负女子的恶,们且放心,不会取他性命,只是会让他开口说不了话,也会让他写不了字。”
容大奶奶听了将春华向前推了推:“春华,赶紧谢过阮妈妈的大恩。”她望着阮妈妈心中感慨,这毫不起眼的中年妇,没想到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秋华也是命中注定有贵相助,这样的高手竟然成了她的贴身妈妈。
第二日贾老爷亲自将贾如润和那几个下送了过来,听了容大奶奶提出的条件,贾老爷也没有半句推辞,一口答应了下来。昨日他知道了这事,一顿板子将贾如润打了个半死,这狗胆包天的孙子,难道是想要贾家跟着他去死不成?没想到贾如润却直着脖子叫是祖母给他出的主意,想要娶容府的小姐,听到这里,贾老爷气了个倒仰,指着贾夫骂了个不歇,当即贾大奶奶便接手了贾夫的账簿子,扬眉吐气的开始打理家中内务。
贾老爷送着贾如润来同福客栈时还有些忐忑,唯恐容大奶奶会开出天价的条件来,听着竟然只要将贾如润族谱除名赶出杭州府,把那几个下送去下狱,半分也没提到要银子的事情,心里格外开心,差点感激涕零起来。
“就提这些,速速办好这些事情,便不与为难,否则休怪不客气。”容大奶奶皱着眉看了看跪地上的贾如润,嫌恶的转过他去:“先叫他这里磕一百个响头向家春华赔罪,然后速速带着他走罢!”
“孽障,不想死便赶紧磕头!”贾老爷踢了贾如润一脚,这个孙子从小到大没少闯祸,两年前他奸了一个小贩的女儿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己丢了一只眼珠子不打紧,贾家还花了好几万两银子打点才没有让他关进大牢,只是找了个仆顶了罪。那件事情以后,这孙子便越来越胆子大,现儿连长宁侯府家的小姐都敢惹,真真是自寻死路,可贾家还不想跟着他陪葬呢,早些把他赶出去才是正经。
一百个头磕了下来,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血迹,贾如润的额头上边血糊糊的一片,春华大声叱喝道:“赶紧拖走,没由得脏了的眼睛!”
“这件事儿可不能传出去,若是再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们贾家便等着吃好果子罢!”容大奶奶厉声呵斥,藏衣袖里的手捏得紧紧,一层薄薄的汗水已经将手心湿透,望着地上跪着的贾如润,既是厌恶,心里又有些不踏实,晃晃儿悬那里,着不了地。
当下贾老爷便带着贾如润回去,将他交到贾夫那里:“赶紧给他准备点东西,打发他上路!”贾夫见贾如润额头都磕破了皮,抱着他只是那里哭哭啼啼,贾老爷听了心里不舒服,大声呵斥道:“难道想要们贾家跟着他去死不成?速速赶了出去,而且还要将昨日水榭旁边的那些都找过来仔细叮嘱,不能再对此事说三道四!若是嘴巴发痒要到处乱说让听见了,可别怪不客气!”
府里交代清楚,贾老爷又去了族里找到族长,请他将贾如润族谱除名赶了出去。族长听了只觉奇怪,当初贾如润犯事的时候,贾夫都死死庇护着,族里找上门去她还撒泼打闹,今日为何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贾老爷想着容大奶奶那冷峻的神色,哪里还敢说出真正原因?只是含糊着说这贾如润已经坏了坯子,日后总会带累了贾氏家族,不如早些族谱除名罢。族长早就对贾如润头疼不已,听贾老爷这般说,也不再询问情况,赶紧大笔一挥便将贾如润的名字勾掉:“快些放逐了出去,们贾氏家族再也没有这样一个!”
第二日,杭州城的大门才打开,守城墙的军士们便城门角落里缩着一个,全身都沾满了灰尘和泥浆,团那里黑鸦鸦的一堆。走上去踢了他一脚,那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似乎说不出话来一般,睁开眼睛朝那几个军士望了一下,又无力的闭了上去。军士们凑近看了下,其中一惊讶道:“这怎么有些像城西贾家的少爷?”
旁边几听了哈哈大笑:“怎么可能!贾家的少爷会像一条狗一样窝这里?”
那听着那几个军士对他的冷嘲热讽,本想开口说话,可是一张口,他却只能发出一些含含糊糊的声音,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出来。他伸出手来想要去捡地上的那只破碗,却发现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完全不能用力,只能用其余几根手指捧了那碗,好半天吃力的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还不快些走开!”一个军士大声叱喝道:“马上就有不少要入城了,站这里拦路不成!”
那叫花子捧了碗默默的走到了一旁,低头看了看自己两只拇指和食指,骨节被捏断,无力的垂那里,不由得回想起昨晚那恐怖的一幕来。
贾如润回家没多久,贾老爷便喊将他捉住往城外赶,贾夫满眼含泪,背着贾老爷塞了张银票给他:“润儿,便去别的地方拿着钱做点小生意罢,千万别再惹是生非了。”
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心里对昨日的事情懊悔不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不能惹的女子。贾如润低头看看自己一副落魄的模样,“呸”的吐了一口痰:“竟然让受这罪,总归哪一日得将此事说出来毁了她的名声才是!”
出了城门不远是一个树林,此时天色渐晚,这树林从外边看去已是烟树隐隐,一缕炊烟从树林后边升了起来,贾如润见着那炊烟便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心里想着走过去到那边家讨点饭食。
刚刚进了小树林不久,忽然从树后跳出了一个蒙面,桀桀怪笑几声,伸出手来几拳便将贾如润打翻地,一只脚踏住他的身子,弯下腰来将他全身都搜了一遍。贾如润不住的扭动也无济于事,袖袋里的银子被搜了出来,贴胸藏着的那张银票也被搜了去:“小子,没想到还挺有钱,今晚可算捞着了!”
贾如润见自己落了个身无分文,心里大急,没了银票自己又如何谋生?只得跪那里可怜巴巴向那乞求道:“这位大侠,也多多少少给留些银子罢,要不可得去做叫花子了!”
那横了他一眼道:“把银子给了,那家里怎么办?老婆孩子都等着拿钱回去买米买菜!”说罢也不管贾如润苦苦哀求,掂了掂银子,带着那银票扬长而去。
贾如润没了银子,失魂落魄,靠树下坐着动也不动,此时才真正有些悔意,自己不该冒犯了那容大小姐,否则自己还是锦衣玉食,哪里会落魄到如此地步!正想着,就见前边一道黑影闪过,又见着了一个蒙面站自己面前。
贾如润吓得魂飞魄散,朝那连连摆手:“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求大侠放过!”
那黑影也不答话,只是走上前来,没有半点声音,贾如润吓得汗毛倒竖,若是一个怎么会没有脚步声?这分明是一个鬼!那走到他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贾如润只觉得一片冰凉覆上了他的脖子,吓得大叫一声,晕死了过去。等到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拇指和食指的骨节已经被捏断,再也用不上力气,心中大骇,张开嘴便想大骂那,可一张嘴便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了话,只能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他已经成了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