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讨价还价终成交（1 / 2）
!--go--屋子里边没了声响,屋子外边听壁角的甚是心焦，守门的翠花嫂子站门口，一边不停的作揖打躬请容大奶奶和容二奶奶莫要再外边听了，一边也支起自己的耳朵,唯恐漏掉一星半点。
“这样罢。”贾老爷看了看容夫,缓缓道：“上次们容家将那一万五千两银子又退还给了,那本是们预备下来想要买通们容家,让安柔做平妻。这回不说多话,将一万五千两银子又给罢！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那可是一文钱都没得添，舍了女儿们家做一辈子姨娘又如何？反正都快做满十年了！”
贾夫也一旁冷笑着应和道：“妹妹,容家要是再娶个新妇,那可是要贴钱的！还不知道新娶的和这个婆婆对不对盘呢！们家安柔，别的不说，可尊敬长辈却是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的！”
容夫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个不停，心里边掂量来掂量去，最后下定了决心，手心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既然姐姐姐夫如此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能攥一万五千两银子到手里边总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姐姐说的也没错，若是再娶新妇，容家还得倒贴，一想到这事，容夫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容三爷见母亲一口答应了，心里惆怅，追着问贾老爷和贾夫道：“那给安柔的压箱钱呢？不会从五万两银子里边扣除罢？”
贾老爷瞥了他一眼，恨恨道：“贾家的银子也是一文一文赚来的，既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从地上捡的！给了母亲一万五，自然要从安柔的压箱钱里边除去，莫非以为这一万五千两银子这么好赚不成？”
容三爷听到这话，蔫了半截，耷拉着脑袋站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容夫赶紧笑着安慰他道：“毓儿，这钱放了母亲这里，也不是过过手儿的事，不还是要花到们身上？赶紧陪姨父姨母去碧芳院，也好让安柔高兴高兴！”
得了母亲这保证，容三爷这才舒畅起来，自己手里把不住银子，没了钱的时候再来哄着母亲要银子花也方当，想到此处他笑容满脸的朝贾老爷和贾夫行了一礼：“岳父岳母大，请让小婿作陪，一起去碧芳院。”
贾老爷和贾夫见着这容钟毓变脸甚是快，转眼间如春风拂面，那眼神也格外的柔和，整个看上去真是一位翩翩公子，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这侄子外表看着灵秀，实则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一心指望着老婆的陪嫁，这样的会有什么出息？安柔这辈子恐怕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走出主院，见院墙那边一大堆丫鬟婆子，依稀还有两位少奶奶模样的，贾老爷没话找话道：“容家果然热闹，这午休的光景还有这么多外边闲逛。”
容三爷抬头看了看，却是大嫂和二嫂带着丫鬟婆子站不远处，心里自然知道是刚刚听了壁角出来——他起先也和她们站一处听着呢，否则也不会如此及时的冲进大堂去挣压箱钱了。听得贾老爷发问，他淡淡笑道：“那是大嫂和二嫂，她们素来闲不住，喜欢带着丫鬟婆子们逛园子。”
贾夫想了片刻，方才说道：“听闻大嫂出自广陵杨家二嫂是华阳钱家？都是名门千金，也不知道好不好相与？”
容三爷满不乎道：“名门千金又如何？安柔是母亲的侄女，未必还能让她们压过她去不成？岳母大请放心，母亲自然会照拂表妹的。”
听着容三爷一口一个岳母大喊得亲热，贾夫心中的不快这才散去了几分，跟着他一路走到了碧芳院。到了院子门口，见树木扶疏，院子里收拾得整洁可喜，看上去也分外敞亮，不由得点了点头，容家究竟还是没有亏待女儿。
贾安柔见父亲母亲都赶过来看自己，十分开心，赶紧叫丫鬟婆子将最好的茶叶、精致的点心都拿了出来，林妈妈见着贾老爷和贾夫也是激动得直淌眼泪，不住的拿着衣袖擦眼睛：“老爷、夫，奴婢总算是没有辜负重托，姑娘现儿苦尽甘来，要做三少奶奶了。”
贾夫看了林妈妈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抓住贾安柔的手便往里边走：“安柔，这院子看着景致不错，带进内院逛逛。”
贾安柔一愣，见着母亲的神色，知道她又私房话给自己说，于是应声站了起来，带着贾夫走到了里边院子。母女两后院的一个角落里站定了身子，贾夫一五一十的将方才主院的事情说了一遍：“安柔，可要当心着，他们母子俩恐怕都瞄上了手里的压箱钱呢。”
贾安柔冷冷一笑道：“母亲，姨母和表哥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下来，了如指掌，只是又是什么性子，怕他们还不知道呢。小打小闹，零零碎碎的银子倒也不计较了，可若是把当季书娘看待，一味的想要从手中抠出钱去，那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贾夫听着沉默了一会，小声劝道：“好歹是婆婆和夫君，能忍则忍，千万不要起冲突。娘方才来的路上便想好了，娘杭州城里私自置办了几家铺面，爹都不知道的，娘将一家过到名下，帮顺道打理着，每年派给送一次银子来，虽然那铺子赚得不多，可一年里头总归有千多两银子的进账，总比手头空空要好。”
贾安柔听了贾夫的话，眼泪珠子簌簌的落了下来，母亲虽然得了三个儿子，可却只生了她一个女儿。昔日家时母亲就格外疼爱些，现母亲都要操劳孙子孙女的亲事了，还能挤出一间铺子给她，实是对她太好。哽咽着趴贾夫肩膀上边，她抽抽搭搭道：“母亲，放心，那三万五千两银子安柔会攥得紧紧的，不会让觊觎了去。”
母女俩说了一阵贴心的话，听着外边有婆子喊容老爷回来了，请贾老爷一家和碧芳院里的大小主子们去华瑞堂用晚膳。贾夫擦了擦眼睛，这才同女儿一道走了出去，外边的院子里的茶水都已经凉了，贾老爷很不悦的望了一眼贾夫道：“什么风景好看？竟然看了这么久！”
夫自小便疼爱这个幺女，家做闺女时便将她宠得无法无天，方才肯定是背着他去塞私房银子了，贾老爷心里十分不高兴，这么多孙子孙女要娶要嫁她都不上心，一个嫁出门这么多年了的女儿她倒是贴着赶上去！可夫究竟有哪些私产，他也不是很清楚，即算清楚了也没得他的份，只能由着她去分配。贾老爷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是自己为了安柔的事情最后一次来江陵了。
到了华瑞堂，见着容老爷端坐那里，贾老爷见了连襟比去年又圆胖了一圈，看起来这御赐的长宁侯倒还是捞了些实惠。他紧走几步过去向容老爷见礼，容老爷页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扶住了他：“贾兄，何必如此见外？”
贾老爷站直了身子，眼睛里有些畏惧的神色：“现儿老弟是长宁侯了，民见官，自然要行大礼的。”
容老爷赶紧按着他坐了下来：“自家亲戚，何必如此分得清楚？”一边说着一边朝跟贾老爷贾夫身后的贾安柔笑了笑：“侄女也坐下罢！”虽说心里不屑她失身的事儿，可毕竟那还是儿子造的孽，她容家快十年，倒也本本分分，不见她兴风作浪起什么幺蛾子。本来自己是绝不会将这侄女扶正的，可太后娘娘开了口，那也只能听从了。
不多时，容大爷容二爷也带着家眷来了华瑞堂，随云苑里的秋华和嘉徵也过来了，贾安柔看着一屋子，心里也激动得砰砰直跳，看这阵势，大概就是要容家各房来认亲，也就是说肯定了她的身份。她悄悄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襟，两条腿有些发抖，若不是有长裙遮掩，恐怕已经被一眼就看出来了。
秋华走进华瑞堂，见了这拥挤的场面，顿时醒悟这是要确定贾安柔扶正的事情了，她不声不响的坐了角落里边，静静的听着屋子里的说说笑笑。奶妈抱了嘉徵站秋华身后，嘉徵望了一屋子，快活得很，拍着手儿笑个不歇，只是说不出话来。
容老爷见着儿孙满堂也是欢喜，咳嗽了两声，这才慢慢开口说：“今日喊大家来是认亲来着，既然太后娘娘有旨意，要将贾氏安柔扶正，那们容家自然要顺应太后娘娘的懿旨。这坐左首的便是贾老爷和贾夫，以后咱们便是亲戚了。”
容夫白了容老爷一眼道：“以前不就是亲戚？只能说以后便是姻亲了。”
容老爷一愣，颇有些尴尬，摸了摸稀稀疏疏的几根胡须道：“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大家都一处相认一下，明日便请族长开祠堂，将贾氏的名字添到族谱里边去。”
贾安柔身边的淑华听了这话，心里头一阵狂喜，望了望那边坐着的春华秋华姐妹们，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们不总是挤兑自己不是嫡女吗？现儿祖父亲口说了，母亲被扶正，成了三少奶奶，那自己自然也就是嫡女了。她傲慢的抬起头来朝秋华飞了个白眼，然后大声说道：“祖父，那容秋华以后便要喊娘做母亲了？”
秋华一愣，没想到淑华马上便把这火烧到了她身上，容老爷望了望秋华，神色也颇为尴尬，将这贾安柔扶正只是一句话，可后边的事情真还不少呢。
秋华站了起来，走到容老爷跟前行了一礼道：“祖父明鉴，母亲健，为何有喊旁为母亲的道理？那不是诅咒自己的母亲早死吗？这种大不孝的事情秋华可做不出来。”望了望那得意洋洋的淑华，秋华缓缓道：“三姐姐，莫要弄错了，喊填房才用母亲的称呼，三少奶奶不过是姨娘扶正，可当不得喊母亲！”
淑华望着秋华那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脸蛋涨得通红，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手指着秋华凶狠的说道：“以前们总逼着喊娘叫母亲，现儿也该倒过来了！”
秋华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凡事都得讲个理儿，以前娘是姨娘，自然要喊娘为母亲，而现娘是以姨娘的身份扶正，母亲又健，哪有喊她母亲的道理？三少奶奶，说是不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因果循环自报应
华瑞堂里很是安静，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站中央的秋华。她身材纤细，可是站那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让不由得有些折服。贾安柔有几分尴尬，一张脸慢慢的发红，她拉了拉淑华：“还不快些坐下，没得让家看了笑话！”
淑华本来是想为母亲出头，被秋华呛得没了话说，而这时母亲反而来责怪她，气得她一阵顿足，指着秋华便骂了起来。春华和夏华最见不得秋华被欺负，看着淑华一副撒泼的模样，自然会来帮着秋华说话。
“三妹妹，”春华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旁边夏华笑得一旁揉着肚子，春华素日里头喊淑华都是直呼其名，长辈们场，她便装模作样了起来。“三妹妹，虽然未能有幸得到李娘子的指点，可族学里的黄娘子也有教过，笑莫露齿，行莫摇身，话莫高声，女儿家最最要紧的便是温良恭顺，难道都忘了不成？”
夏华一旁笑了个够，这才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三妹妹，今日这么多长辈场，好歹也该收敛下，素日里头那飞扬跋扈且收起来些！”
容老爷看了看几个孙女，心中暗自叹气，嫡出的就是不同些，这淑华看着生得水葱儿一般，可却是这般骄横，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弄得清楚。想到此处沉下了脸道：“淑华，这些日子好生去把《女四书》和《女诫》背下来，过几日会亲自来考。”
淑华看了一眼容老爷，见祖父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可怕，怯生生的应了一声“是”，坐回了贾安柔身边。秋华却没有回到自己座位上边，只是抬起脸很倔强的问道：“祖父祖母，秋华方才说的话可有理儿？”要自己喊贾姨娘为母亲，万万不可能，自己宁可不要这容家小姐的名称，出府与母亲单过。
容老爷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秋华说的很有道理。”说实话，容老爷也不知道规矩，因为毕竟容家以前没有过姨娘，也不知道秋华到底该怎么称呼贾安柔，只是他心里对季书娘母女存着愧疚，所以自然站了秋华一边：“就喊三少奶奶便是。”
得了祖父的应允，秋华转身望向贾安柔，微微欠了欠身子：“恭喜三少奶奶。”这才慢慢走回自己座位上边，弄得贾安柔好一阵郁闷，坐那里，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贾老爷和贾夫见了秋华的举止也是心中暗自惊叹，这前头三少奶奶留下的女儿可真是不简单，虽然她看上去并不是牙尖齿利的那种，可说出的话却让挑不出毛病来。
容夫见华瑞堂里气氛有些僵持，赶紧打着圆场：“大家都别说了，今日安柔扶正是大喜的事儿，大家都该高高兴兴的坐一起认认亲，先去那边用了晚膳再说罢。”
用过晚膳，丫鬟婆子奉上香茶，一屋子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却见贾安柔站了起来，朝容老爷和容夫行了一礼：“公公，婆婆，安柔的父母因为疼爱安柔，特地给了安柔三万五千两压箱钱，安柔现儿想交给婆婆保管，还请婆婆答应。”
贾夫听了这话心里一怔，女儿怎么就这样把压箱钱都交出去了？那以后她拿什么给淑华做陪嫁，又拿什么去打点下？可转头看到贾老爷脸上浮现出的一丝微笑，她立即反应过来，心里直赞女儿好手腕。
若是容夫真收了这银子，那以后侄子想要从安柔手里拿银子便难了，因为安柔手里已经没有了银子。他要是去容夫手里要，那便与安柔没关系，众目睽睽看着容夫收了媳妇的三万五千两，怎么能自行挪用呢？若是容夫不肯拿这银子，叮嘱让她自己保管自己花销，以后侄子要银子的时候，安柔只要说一句“母亲都说了这银子是自己的体己，由自己开支，里边可没的份儿”，那么侄子也不好再开口索要。
容夫听贾安柔说出这话，心里格外高兴，还是自家侄女贴心，这么掏心掏肺的为自己着想，竟然连压箱钱都要拿出来给自己保管。刚刚准备要答应下来就听容老爷开口：“安柔，这银子既是父母给的压箱钱，便好好保管着，放到钱庄里边也好，去买几个铺面也行，总之到时候还得靠这钱给淑华她们添嫁妆呢，哪能放到婆婆手里边来。”他转脸看了看坐一旁的容三爷，恶狠狠的添了句：“钟毓，可别打这银子的主意。”
容夫见到手的银子飞走了，心里老大不高兴，容三爷受了父亲的斥责，也是很不舒服，只是低头坐那里，伸出手去拨弄贾安柔后颈的几根头发，唯有贾安柔心里快活，她特意当着容老爷场就是想听到容老爷这句话儿，果不出她所料，容老爷当真替她撑腰了。
回到碧芳院容三爷便涎着脸凑过来：“好表妹，为这么掏心掏肺，也该有些表示才是罢？”
贾安柔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三爷，三万五千两可是要给咱们的孩子花的，像手那么松泛，左手进右手出，不得三两年就没了！方才父亲大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他都说过了叫别打这银子的主意，可才转了背，便不记得了！”
容三爷刚刚被容老爷教训了一顿，回院子又听贾安柔这般说，心里很是不舒服，见贾安柔紧巴巴的卡着银子不肯放手，更是恼怒，瞥见贾安柔头发上金光闪闪，伸手便朝她发髻摸了过去。贾安柔以为容三爷伸手要打她，吓得赶紧一偏脸，可那簪子究竟还是被容三爷抓住，顺手一拉，那簪子便从她头发里扯了出来，勾出了几绺长发，直疼得贾安柔掉下了眼泪来。
“这簪子看上去倒也值些钱，安柔，若是不想让这簪子进了当铺，那便拿一百两银子给。”容三爷朝贾安柔呲牙笑了笑：“一百两银子，不多罢？”
贾安柔眼见着自己的簪子落了容三爷手里，也不顾还披头散发，直直朝容三爷扑过来要抢回来，却被容三爷推到了一旁：“安柔，那时候可不是教的？银子都正妻那里，想要拿便问她要便是了。现儿已经成了的正妻，自然只能问要钱！”
林妈妈见贾安柔被推倒墙角，唬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不满意的看了容三爷一眼，可究竟还是不敢开口指责主子，容三爷哈哈一笑，望了这对主仆一眼，拿着簪子转身便进了旁边秋芝的屋子：“好好想想罢，明日一早不给银子便拿了这簪子去当铺。”
贾安柔站那里，一身都没有力气，软绵绵的靠林妈妈身上，眼里含着泪水望着那早已看不到影的走廊，。今日若从扶正这件事严格算起来，该是她新婚大喜的日子，没想到表哥竟然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抛下了自己去了秋芝屋子。
虽然知道表哥是个靠不住的，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侥幸，认为他也只是厌恶季书娘所以才会对她那么绝情。可今晚他居然对自己动手了，还是用自己教他的法子，这算不算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呢？一想到这里，她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春燕夏蝉，容家死去的五少爷嘉琪，仿佛都眼前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