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暴敛天物(2 / 2)
“甘忠可。”史子眇平静地说:“两百年前说汉家气运已完的那个人,甘忠可是入狱病死,甘忠可的弟子夏贺良想挽救大汉的气运被诛杀,正反两面都试了,只有一个死字。甘家的人传下了太平经,只是他们不敢试了,一直到桓帝的时候有了改变,唐溪典、于吉和甘沙穆三个人重新编写太平经,家师就是唐溪典,甘沙穆就是张角口中的南华老仙,于吉和甘沙穆都没死。”
“于吉应该在扬州。”刘辩全神贯注之下再次走神,史子眇闻言一怔:“消息准确吗?”
刘辩感受到四对眼光的压力,无奈地说:“就是不知道在江北还是江南。”
荀彧替刘辩遮掩说:“这件事好办,我可以通知家人去查一下;史道人,你知道甘沙穆的下落吗?”
史子眇摇头:“先师死后,张角找到了我,见我不同意他的举动,就以掌门的身份将我逐出师门,我后来就没听到过甘沙穆的消息;不过我曾经在天师道人的身上,看到过张角的法术。”
刘辩对史子眇的话语半信半疑,不明白史子眇的真正用意,只能够小心地应对:“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偶尔撞车,偶尔看上去一样也是正常的。”
王越只是微笑不语,华佗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只是,史道人,你为什么现在主动说出来?”
史子眇轻声叹气说:“我女婿韩始被袁绍招揽了,拜了自号青牛师的封君达为师,封君达是袁家的供奉,我惹不起,只能眼不见为净,天下之大,也只有皇上这边清净。”
果然是坏消息,问题是韩始投奔了袁绍,史子眇有没有投奔袁绍,这次巴巴地跑到自己这里来做卧底?否则现在没有人迹的名山大泽有的是,以史子眇的身手哪里不能去。
荀彧笑了起来:“青牛师,那就是老聃的老师,岂不是孔子的祖师爷,要是被太学里的博士们知道,非闹出人命不可,袁家怎么敢让封君达做供奉的。”
刘辩摆摆手说:“司马迁做《史记》,将陈胜摆在世家之中,其实就是在说,史家所看重的是功业,而不以成败论英雄,陈胜可以与孔子比肩,封君达与老子争强也没什么。陈胜可以灭秦,其他人也可以灭汉,在袁家和很多人的心目中,差不多袁家就是世家的巅峰,其实还是谦虚了。”
刘辩说的是实话,后来的晋朝才是世家真正的巅峰,不仅是司马家族做了皇帝,还有王与马共天下,顶尖的世家连皇帝都要低声下气地去攀亲;可是荀彧三人没见识过那场面,一时间不晓得在说假话,还是有感而发。
史子眇暗自奇怪,刘辩的话语没有半点嚣张跋扈的强硬气势,反倒绵里藏针,当初刘辩在自己家可没有这样的表现,要不然当时自己会另作打算,多少要教刘辩一点东西。
这是谁教出来的弟子啊,史子眇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也是韩始问过的问题,刘辩出宫,是不是就为了让那个人方便训练刘辩?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自己选择低调处理是对了,省了很多麻烦。
只是史子眇不愿意相信,刘辩那么年幼的时候就能骗我自己,史子眇笑着说:“皇上说的哪里话,现在就是何进也不敢怎样?”
史子眇主意打定,自然不想再起波澜,直接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一面引;王越忍不住摇摇头,史子眇啊,你既然说是来寻找清净的,还要说什么何进,这不是能不能说的问题,而是该不该说的问题。
“什么意思?”刘辩没有退缩,他反而希望史子眇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否则的话如果史子眇真有问题,后面会更麻烦;史子眇既然说开了,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皇上,天下人希望你和陈留王能化干戈为玉帛。”
荀彧笑道:“史道人,现在还没有干戈。”
史子眇扫了刘辩一眼,看刘辩泰然处之,便晓得刘协的这件事不可能再平安地度过去了;史子眇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必须要说服刘辩:“皇上,你不是不清楚大汉现在的情况,你们兄弟相争,最后难免便宜了别人,刘协还小。”
“小就能做反贼?”刘辩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不要说帝王相争,就是一般人家分家产,兄弟反目也是常有的事情,史子眇你无需耿耿于怀;我不是司马迁,我不在乎功业,只在乎成败。”
“可是洛阳的大部分官员认为陈留王委屈。”
“我理解他们。”刘辩面不改色地说:“史子眇,你这么着急,是听到什么消息,还是来探我的口风?”
刘辩意识到史子眇发现了危机的蛛丝马迹,想的是目前稳住史子眇,想办法套出话来;史子眇来回走了两步,终于下定决心说:“我在酒肆见到袁闳、丁管和何九韬在一起喝酒,他们可是三个不同圈子的子弟,年龄也差了很多;我一时好奇就偷听了几句,原来何九韬想通过丁管巴结陈留王。随后没过几天,袁绍和封君达就出现在我面前。”
刘辩恍然大悟,史子眇毕竟不是上层人士,不清楚何进、袁绍、刘协之间的复杂关系,以为何进、袁绍都要投靠陈留王,或者是是扶持陈留王;那么自己滞留河内郡,自然是认为洛阳危险重重,在打算另辟蹊径。
刘辩笑笑说:“史子眇,你多心了,那些权贵豪门,哪一家不是几处下注?这样吧,你就在河内郡找一个地方住下,不出一年,你就会知道,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华佗,你帮史子眇找一个住所先住下。”
刘辩打定主意,哪怕多费一番手脚,也要确保自己没有破绽,所以把时间放得很长;荀彧也听懂了,刘辩说得轻松,实际上何九韬的行为已经说明,洛阳的局面已经是危在旦夕,七柳丘事件后,一切还在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幸亏刘辩选择了撤退。
史子眇仿佛不认识刘辩一样,摇摇头问:“你庄园里的那些护卫是哪里来的?连羽林卫都不让进,并且对配方保护得小心谨慎,我去过四次,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荀彧笑道:“原来去原料库和档案室的人是前辈,那些都是皇上收下的奴仆,有原本何太后的手下,邹靖和杨凤军中的老兵,还有杨家、荀家和幽州帮皇上招募的江湖人物。”
一听荀彧报出两个地名,史子眇便晓得自己的行动还是被察觉了,尴尬地笑笑:“我就是一时好奇,没想到还是露了行踪;只是当中有几个好手,可不是随便一喊就过来的。”
刘辩一怔:“难道七柳丘庄园还有高手坐镇?”
王越语气平淡地说:“是蓟东霸、成摩、王真,蓟东霸和成摩原来是荀爽的保镖,王真是杨奇的弟子,武功都不在史阿之下;皇上放心,这三个人最重规矩,对于皇上忠心不二,要不然我早把他们赶走了。”
刘辩没好气地说:“那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害得我白白担心那么多天;不对,荀彧,荀爽的保镖,你不认识?”
荀彧无奈地说:“皇上,你也没问过啊。”
刘辩无语,自己哪知道荀爽等人安排了这样的高手,暴敛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