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1】(1 / 2)
再睁开双眼,已是来到了人间。
明亮的日光一缕一缕,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温暖而又舒适。
根据在天人时得到的人间的地图,我现在应是传送到了逢魔之原外围的一片树林之中。既是要寻神物,先是要打探消息,作为人间的京都,平安京再合适不过。
趁天色未晚,我一路北上,终是在傍晚时分抵达了。
不愧是京都,繁华之处。
远远地在山岗上,俯视下方的平原,灯火弥漫的,正是平安京了。那喧腾嘈杂之声,随着晚风远远的传过来,哪怕相隔一段也能感受得到些许烟火气。
循着落桥上去,所见即是各色商铺,暖黄的,红绿的,人间稀奇的玩意和吃食在这里售卖,我却提不起半丝兴趣。
比起天域,人间的灵气的稀薄程度让我不禁咋舌,我的目光扫过这里的人群,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我只要心念一动,这些人就能在瞬时间爆成血雾。
我在街道上穿行而过,感应灵石上依旧是一片灰暗,就如同我刚得到它时那样。罢了,帝上总不会骗我。况且刚来人间,怎么可能马上就找到神物的线索。既然来此,就当是游览一番了。
念及此,我便放慢了脚步,看向四周五光十色的店铺,吆喝声也传入我的耳朵。
“惠比寿的曜之阁,新品上市,来一来看一看啊!”
“客人,来我们町中武馆看一看,票价不贵,就能欣赏到精彩绝伦的斗技表演!”一只小兔双手叉腰站在斗技阁的门口,而它的身旁,一只巨大的独眼蛙正凶恶的审视着来往的人群。
是妖?人妖共存的世界吗,这人间,还真是有趣。
“哎,听说了吗?今天离人阁有绝世舞姬不知火的表演,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才抢到一张票。”
“那可是不知火啊。多少人为她一掷千金就是要看一眼她的惊世之颜。”
“嘤嘤嘤,老婆我要娶你……”
……
正走着,前方忽的人潮一片混乱,红绿的彩灯被打翻而去,街上的人群惊恐的四散逃奔,他们的叫喊声也传入我的耳中:“救命,救命啊!妖怪,妖怪吃人了……”
妖怪?我逆着人流前进,只一会,就看见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妖怪:那是一个身形约有两人高的怪物,身上布满了鳞甲,皮肤黝黑,双目赤红,尖利的牙齿间,猩红的口水正滴落而下。一个男子躺在地上,已是没了气息,他的腹部已被划开,五脏和肠子流了一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而那只怪物,正将那刚从男子身上撕下的血肉塞进嘴巴。
我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一切,眼角的余光却猛地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呆立在原地,似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蒙了,连哭都忘了哭。
那妖怪进食的速度倒是快,不一会那男子身上“能吃的”地方已经被那妖怪吃了个干净。明显它还并没有满足于此,它那浑浊的赤红双瞳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被吓得双腿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睁着可怜兮兮的小眼睛看着那妖怪一点一点逼近。
「快吃,吃完了老娘还要继续逛街呢。」平日里杀人,太弱的死的太快,而太强的又杀不死,倒是没怎么见过一点一点死去的过程。
可惜天不遂我愿。在那妖怪距离小男孩仅一步之遥时,一支长矢划破长空,牢牢地钉在妖怪面前的地面上。
从箭矢的深度上来看,来者应该是个不弱的弓箭手,而那箭矢上还若有似无的缠绕着灵力的痕迹。呵,这个人类,居然修炼了灵力。
天人一族出生自带灵力,加之天域灵气充沛,修炼灵力对于天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只不过是修炼时间和修炼天赋上的差异罢了。对于人类,虽说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看这里稀薄的灵气,想着修炼也是会比我们困难上数倍。
我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力原石,倒是生出一股庆幸来。虽在那一战中神体破碎,神力近乎全失,好在灵力原石护在了我的神魂之中,未有损伤。想着若是在人间连人类都打不过,那我这曾经的神域天炎之主还不是得憋屈的要死。
我的神魂经过那一战后的休养比之前要强大许多,因此在那箭矢出鞘之时就感应到了来人的位置。而如今,那人射出一箭之后,并不想就此罢休,反而连射几箭,将那妖怪从小男孩身边逼退。
那人的举动明显触怒了那只妖,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四处找寻着先前那人的身影。“刹!”又是一道长箭破空,我明显感受到这一箭所蕴含的雄浑灵力远非先前可比。
要下杀手了吗?
那支箭穿过那妖的肩胛骨,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奇怪的是,那妖的体型缩小了些许,通红的双目逐渐变得清明许多,发出难受的呜咽声。这是?暴乱的妖气入体导致的吗,这只妖,刚刚应是失了神志。
“哒。”先前那人见这妖没了危险,这才现出身来。他蹲下身,将先前射出的箭矢从那妖肩上拔出,看那妖有些虚浮的站起来,喝道:“这一次饶过你,下一次勿要吃人了。”那妖见了这人,有些害怕的缩缩身子,似是听懂了男子这话,狠狠一点头,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这妖怪吃人,你竟不杀他。”
那男子转过身,忽的察觉到我的存在,目光中带着些许戒备和警戒,缓缓道:“这世间本就是人妖共存,人有善恶,妖亦如此,况且它刚才吃人并非本性,而是受了妖气的侵扰,因此饶他一命。”
靠近了,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那人英挺剑眉,眼眸狭长,五官棱角分明,带着些许锐气,仿佛未出鞘的刀刃一般。一头红发高高束起,一身黑色狩衣,上面的金色纹路隐隐闪烁,背上一个箭篓,一柄红黑长弓,气息沉稳内敛,应是习武已久。
“倒是有趣。”我笑眯眯地望着他。
“阁下从刚才就一直站在这里,既不躲,也不出手相救。恕我冒昧,请问阁下何人?”
“你是阴阳师?”我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是。”
“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不知可否一叙?”
“什么事?”
“能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细细说?”